宋维钧回到家,看见宋治平和睿 正在院子里玩耍,宋治平如今也是政府官员,在调查统计局任职,睿 玩的很 ,像只小猴子,四处躲藏,不让宋治平抓到他,宋治平先看见了宋维钧,停止嬉闹,恭敬道:“叔父,你回来了。” 宋维钧点点头,“你今天怎么得空回来了,听说统计局抓了几个 本特务,不是很忙吗?” 睿 也看见了宋维钧,张开双手,飞快的跑到宋维钧的跟前,“爹,爹……” 宋维钧笑着抱起睿 ,看他红扑扑的小脸,气 很好,睿 乖乖待在宋维钧的怀里,听宋治平继续讲话,“嘴硬的很,怎么都不说,我只是个做记录的,血 得到处都是,我看不下去了,就回来歇口气。” 宋维钧拍拍他的肩膀,“你还年轻,慢慢就习惯了。” 宋治平眼中的失望十分明了,“我本以为我毕业后会像叔父一样上场杀敌,可没想到却是 待在办公室里,和一堆没用的废纸打 道!” 宋维钧知道他的烦闷,“我只跟你说句心里话,现如今,没有几个人是全心全意抗 了。” 宋治平十分不解,“若政府都软弱无力, 本人岂不更加猖狂?百姓该如何生存?” 宋维钧对此也无能为力,“莫着急了,凡事都有它的定律,我们着急也无用。” 睿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一会儿就烦了,“爹,哥哥,你们不要再说了,睿 听不懂。” 宋维钧低下头看咬着手指的睿 ,“好,不说了,你想做什么?” “我想……”睿 咬着手指,“我想要娘。” 宋维钧和宋治平皆是目光一暗,宋维钧问他,“睿 怎么要起娘来了?” “刚刚二姨母的娘来了,我听到二姨娘喊老婆婆娘,我也想要,可我没有娘,只有姨娘,睿 不开心。”睿 撇着小嘴,宋维钧突然想起了清初,她也 这样撇嘴,虽然睿 长得像他,可这 子却是随了清初。“好,爹明 就带你去找娘好不好?” “好!”睿 腾着要下来了,“我要去告诉三姨娘,我要去找娘了!”宋维钧将睿 放下来, 到看孩子的丫鬟手里,看着丫鬟牵着睿 的小手离开。 宋治平 下内心的悸动,“叔父这样说,可是找到五姨娘了?” “嗯,明天我就要动身去上海。” 宋治平知道他是去北方视察,“叔父,你可要小心汪倾民,他和 本人 狈为 ,在上海的势力很大,而且你们从前还有过节。” “嗯,放心,我不在家你要好好打理家里的事宜。” “我会的,只是,叔父要带着睿 去,就要带着丫鬟仆人,那样岂不太麻烦?” 宋维钧笑笑,“不碍事,我只带睿 去,这事被上面 下来了,改成秘密会晤,不外透。” 宋治平安心点点头。 北平。 清初在玛利亚医院做护士,她既懂外语又是护理专业,在杜学长的介绍下很快就进入了玛利亚医院,陆扬在秦尚的介绍下,进了光明报社任职,陆扬和清初在西欧艰苦求学,学了不少东西。 “清初,你打算在北平住下吗?”念依已经在上海为他们租好了房子,本想接他们过去的。 清初叹了口气,“北平不安生,我也想去上海,可是师父坚决要待在北平,师父都这么大岁数了,我都还没有好好尽孝,所以,我就想先在北平待一段时间,等说通了师父,咱们一家人都搬去上海。” 念依点点头,“这样也好。”念依皱了皱眉,“清初,我看了陆扬写的文章,总觉不妥,他若再写下去,会被 本人抓的。” 清初宽 笑道,“姐,你放心,那都不是陆扬写的,他只是翻译的别国的。” 念依想了想文章的内容,突然反应回来,“清初,你们不会是报纸上报道的抗 分子吧?” 清初心中一惊,面上仍挂着笑容,“姐,你想多了。” 念依语重心长的劝道,“清初,抗 那都是有钱人才能做的事情,咱们无权无势,我只求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 清初笑笑,“姐,你多虑了。”话锋一转,“姐,你和姐夫什么时候结婚啊?” 念依听了羞涩的低下头,“快了,就等我们回上海了。” 清初听了笑颜展开,“姐,姐夫是真疼你,什么事情都是他亲力亲为,你们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可一定要幸福。” “会的,会的。”念依抬头望着清初,两年不见,清初成 了许多,脸上的婴儿肥褪去,清瘦的脸庞,单薄的身子,一看就知吃了不少苦,心里酸楚,“清初,这两年,你也不好过吧。” 清初拉起念依的手,“姐,我这里有一本书。”清初从 头柜里拿出一本蓝皮书,上面写着“海燕”两个大字,“姐,我刚到欧洲的时候,除了水土不服,更多的是心灵上的伤害无法得到弥补,我万念俱灰,多次要自杀,那边的医生说我是得了抑郁症,陆扬一边照顾我一边还要打工,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我以前的学长,他看我这样颓靡,就送给了我这本书,他在我身边读了一遍:蠢笨的企鹅,胆怯地把肥胖的身体躲藏到悬崖底下……只有那高傲的海燕,勇敢地,自由自在地,在泛起白沫的大海上飞翔!我幡然悔悟,书皮上的海燕就像是一道 光照亮了我灰暗的人生,久而久之,我就又重新恢复了对生命的希望,我不要做怯懦的企鹅,我要做自由的海燕!姐姐,其实磨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意志的消沉,为什么外国人敢三番五次蹂·躏我们的国土,就是因为我们中国人缺乏 神的食粮。” 念依听了目瞪口呆,清初却是 神奕奕,双眼发光,“姐,我们中国人 讲息事宁人,那是因为被封建势力 迫的久了,人人生而平等,我们受到 迫就要起来反抗,推倒封建主义和 本帝国主义,追求自己的幸福!” “叶清初!我不要听你鬼话连篇!”念依气极,她最怕清初变成这样,念依眼前划过那些抗 战士的尸体,心惊 跳。 清初蹲到念依面前,“姐,这不是鬼话连篇,只是你不肯相信,鲁迅先生为什么弃医从文?战士们为何要舍命抗 ?他们不是疯了,他们是在抗争,不要 迫,不要剥削,不要战争,我们都是为了美好的将来而努力奋斗!” “你给我闭嘴!”念依不想听她说什么 迫抗争,说她古板也好,说她封建也罢,她在北平见过太多抗 战士的惨状,她不许清初也落得这般下场。 清初并不着急说服念依,“姐姐,我问你,你为何放弃唱戏而参加抗 话剧的演出?” “我……”念依语 ,“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清初赞赏的眼光投来,“姐姐,你真是好样的,能有这样的觉悟,我们也是一样。”清初的眼中划过一丝黯淡,“姐姐,这世上有太多叶清初的悲剧了,若是没有姐夫,姐姐恐怕也落得我两年前的那番下场了,姐,你知道吗?在我看来,有一个叶清初的悲剧就够了,我不能再让我的后代们也像我们一样活得如此卑微,想唱戏就唱戏,想读书就读书,那才是人过的 子!” 念依被清初的话震撼到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犹如井底之蛙一样,只知柴米油盐,不理国家大事,什么四书五经,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好像通通都是错的,念依轻轻唤了句:“清初。” 清初应了声,“其实姐姐内心深处也早就有了这么一团火,只是不敢释放出来,现如今,我就来当这火引子吧。” 宋维钧离开重庆之事很少有人知道,说是去视察,其实不过就是去探探风声,拉拢拉拢关系,是个闲差事,之所以没人去是因为这个汪倾民太难搞,宋维钧这两年一直韬光养晦,不争不抢,除了抗 ,他几乎什么都不干涉,所以他也不怕汪倾民对他使绊子。 宋维钧此行只带了翠竹,睿 也和翠竹亲近,睿 年岁尚小,为了安全和舒适,宋维钧选择乘坐火车前往,睿 穿着小小的背带 ,头上带着一顶灰 的鸭舌帽,圆圆的小脸,煞是可 ,宋维钧抱着他上了火车,严邵也一同前往。 睿 是第一次坐火车,火车刚刚开动,他就坐不住了,摸摸这,问问那,最后折腾累了,才坐到宋维钧的对面,大眼睛亮亮的,像极了清初,“爹,我们真得能找到娘吗?” 宋维钧点点头,“能。” “那我娘长得好看吗?”睿 的眼睛里充 了希冀。 “好看。” “比翠竹姐姐还好看吗?” 宋维钧被他的童言逗笑,“好看,和睿 一样好看。” 宋维钧到达上海时正是晚上,睿 已经睡着,翠竹抱着睿 跟在严邵的后边,国防部的赵队长前来接行,天 已晚,宋维钧来到住处草草睡下,第二天就是没完没了的应酬。 汪倾民十分隆重地接待了宋维钧,绝口不提往事,两人好似多年未见的旧友,宋维钧也耐心的应付他,等到忙完这边的事务,已经是七 之后了,宋维钧即刻订了前往北平最快的火车,东西都没有收拾。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