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郭达愧疚又 动,站在门口静听半晌,一颗心仿佛被滚油煎熬, 不过气,萎顿憋屈,正抓耳挠腮不知所措时,厅外忽有一名校尉快步入内,看见郭达忙垂首抱拳,嗓门洪亮道:“卑职参见将军。” 将军?哪个将军?里间的容佑棠倏然扭头,险些没克制住瞬间弹起。 郭达胡 一挥手,烦躁得说不出话。 “将军,令尊定北侯郭老大人来探望殿下,其车驾正停在营门口,卑职特请示殿下的意思。”名为张蒙的校尉毕恭毕敬禀告。 咦? 家里不是定的晚上吗? 郭达一怔,惊讶得扬声:“我父亲来了?” “是的。” 郭公子在门口!里间的容佑棠忍不住“腾”地坐直,他疼得稀了些,一缓过气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问问郭公子!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然而,众目睽睽,而且庆王正疑惑打量着,容佑棠硬生生 下冲动,唯恐自己误会,仍抱着郭达不慎给错药、或对方所赠与自己之前用的药相克的猜测——认识年余,蒙受郭公子提携良多,他为人豪 仗义,怎么可能害我? 舅父来探?赵泽雍自然也听见了,他按捺疑虑,略高声问:“子琰?” 郭达被点名,浑身一震,握拳咬牙踏入,暗中大呼糟糕,他僵硬梗着脖子,目不斜视,一眼没敢看容佑棠,紧张禀告:“殿下,家父来探望您了。” “本王有伤在身,不便相 ,张蒙,速速把郭老大人请进来。”赵泽雍吩咐。 “是!”校尉张蒙领命而去。 赵泽雍板着脸审视表弟,久久不发一言,眼神极具 迫力。 谅解我、谅解我……郭达心中默念,一遍又一遍,直 杵着, 狈垂眸。 于是,容佑棠明白了:郭公子如此为难,十有八九是奉了长辈之命。 “殿下,”容佑棠面不改 ,主动开口:“我已经好了,今儿大雪,估计伤口是路上冻的,进屋被暖炕 得红肿刺痛而已。” “是吗?”赵泽雍全然不信,狐疑扫视容佑棠与郭达——他们之间为何陌生人一般不言不语?小二生 跳 健谈,今 却反常的斯文。 “是的。”容佑棠轻轻颔首,决定暂且按兵不动。他双膝红肿得发亮,仿佛拿针一戳能 出水,但疼痛已缓和许多,勉强可以忍受,遂默默放下 管,低头时,趁机抬袖按了按速穿上靴子。 赵泽雍隐约醒悟,却完全不敢置信,迫使自己收回审视表弟的严厉目光,转而嘱咐容佑棠:“你别动。大夫,手脚快些,务必治愈他!” “是。”军医们浑然不觉,兀自在一旁忙碌分析白瓷瓶内的药膏。 “殿下招待贵客,下官不宜在此打扰,还是先告退——”容佑棠话音未落,郭达终于扭头,仓促瞥了一眼,依照计划,干巴巴打断:“无妨,家父只是探望殿下而已,容哥儿留下聊聊吧。” 我与位高权重的定北侯有什么好聊的?除非因为殿下一事。容佑棠很有自知之明。 “不必拘礼,”赵泽雍面朝容佑棠,眼睛却注视表弟:“你只管留下。” 容佑棠比谁都急于知道原因,遂答:“是。” 不多时,两名军医捧着药瓶上前回禀:“殿下,此瓶中物本属上好的金创药,但 了两样活血通络的药材,具体有待细验。” “虽然不对容大人之症,所幸于身体无害。”老大夫扭头,正 告诉容佑棠:“容大人,您用错药了,请停下缓缓,不宜几种药混用,一则恐药 相克,二则不利于药效发挥。” 对方照顾自己至 离疼痛,容佑棠 拱手道:“多谢大夫。” 赵泽雍松了口气:“你们仔细给他配些对症药,下去吧。” “是。” 片刻后,现任定北侯郭衡于议事厅外求见,其随从留在前营,仅孤身一人。 “请进。”赵泽雍不动神 。 郭达垂手侍立,焦头烂额,此刻只想钻进地 或原地消失。 须臾,轻裘缓带的定北侯信步踏入,一如往常拱手道:“见过殿下。” “请起。来人,看座。”赵泽雍抬手虚扶。 “谢殿下。” “父亲。”郭达恭敬垂首。 “下官拜见大人。”容佑棠随后行礼。 定北侯清瘦颀长,颔下蓄了一缕短须,端方沉稳,他落座,扫了一眼容佑棠双膝,和蔼道:“小容坐吧,你膝上有伤。” 赵泽雍顿时震惊,额角青筋直冒,怒极 了两下,竭力冷静,一字一句问:“您怎么来了?” “我担心子琰慌得应付不了。”定北侯坦言。 郭达脸红耳赤,实在撑不住了,“扑通”跪下,羞愧叩首:“求殿下责罚!” 第169章 夜半 “子琰, 你这是何意?”赵泽雍脸 铁青, 难以置信,目光如炬问:“莫非那瓶药是你给他的?” 郭达艰难点头:“是。” 赵泽雍望向容佑棠, 又问:“那瓶药是子琰给你的?” 剧痛消褪后,容佑棠渐渐恢复镇定,奇异地顿 豁然开朗, 他见郭达已承认,无需再隐瞒,遂坦言:“殿下息怒, 其中必有内情,我相信郭公子有苦衷。” 请罪的郭达尴尬扭头,郑重承诺:“容哥儿, 这回是我对不住你,今后一定设法给你补偿!”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