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歌哭得泪如雨下。 眼前,陆凌邺震怒的模样的确吓坏了他。 害怕失去,又不敢开口。 砚歌忐忑的心情不但折磨着自己,也同样在折磨着陆凌邺。 他失望的迈步而出,这一次的转身,好似带着决绝。 她怕了。 一种即将失去他的错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砚歌,赌不起! 她再次颤巍巍的伸手想要抓住他,颤抖的指尖带着垂落而下的鲜血,嗓音充 了委屈和脆弱,“小叔……我、说!” 砚歌 泣着,话不成句。 罢了,告诉他,也没什么。 不就是不堪,不就是恶心嘛! 又能如何! 陆凌邺睇着她艰难开口的样子,一瞬所有的愤懑和震怒如 水而退。 他在做什么…… 是不相信她? 还是愤怒于她的隐瞒? 陆凌邺垂眸,重重的叹息一声。 他抿着 ,一言不发,俊脸依旧挂着震怒后的余愠。他反手握住砚歌的掌心,轻轻拨开她的指尖,看到掌心上一条两寸长的伤口,眼底的心疼四散蔓延。 陆凌邺想开口,但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紧接着初宝 呼呼的小身子就跑了过来,“妈咪……” 陆凌邺拉着砚歌的手还没松开,初宝已经颠颠儿的跑到跟前儿。 他举目望着神情晦涩的陆凌邺,又转眼看了看砚歌,见到她手上还有血,脸上泪痕遍布,小嘴儿顿时一瘪,“妈咪,舅姥爷为什么打你?” 舅姥爷??? 砚歌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从陆凌邺的手中 回手,蹲下解释,“初宝,舅……舅姥爷没有打妈咪,是妈咪自己不小心 的。” 初宝将信将疑的看着她,随即小身子一板,就望着陆凌邺,两只小胳膊一张开,将砚歌护在身后,倔强的说道:“舅姥爷,不准欺负妈咪哦,打女人,犯法的!” 再狂怒的心情,再震怒的情绪,此时面对初宝那双沁着不悦的大眼睛,陆凌邺都什么也说不出。 他 拔俊朗的倾身,一大一小的视线在空中 汇,深邃的冷眸和倔强的水眸,不遑多让。 “我……没打她!” 陆凌邺生平从没有为自己的做的事对别人开口解释的习惯。 但看着初宝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就好像看到砚歌似的,不自 的他便僵硬的开口。 初宝煞有介事的看着他,旋即回头望着砚歌,见她点头,这才噘着嘴,酷酷的小脸狐疑的挑眉:“真的?” 他眉头微扬,略带紧绷的脸蛋睨着陆凌邺。 俩人的神 相似,就连陆凌邺不经意间微动的眉头,都与初宝眉头的弧度近乎一致。 砚歌怔住,站起身看着陆凌邺和初宝相对的样子,晃了晃神儿,她可能是被吓坏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小叔和初宝的样子那么像。 或许,是因为初宝和陆少然有点相像的原因吧。 初宝看了他一会儿,旋即眨了眨酸涩的眸子,他走回到砚歌身边,扑倒她腿上,仰头望着她,“妈咪,进屋去好不好?” 砚歌觑着陆凌邺,不待回答,初宝又回头,语气有点生硬,“舅姥爷,抱!” 初宝对着陆凌邺张开小胳膊,仰着头,又说,“妈咪手受伤了。罚舅姥爷抱我进去!” 陆凌邺眉心舒展,睇着初宝那双和砚歌如出一辙的眸子,心情莫名的平静了许多。 他宽厚的掌心一把就夹起初宝,抱在怀里,睨着他,“叫什么?” 第一次抱着半大的小 娃,陆凌邺的动作稍显生涩。 初宝大眼睛滴溜溜闪了闪,“妈咪,你说我叫什么?” 砚歌叹息,没有任何迟疑,“小叔,他叫顾初宝!” “顾、初、宝?” 陆凌邺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咀嚼着初宝的名字,余光一抹讳莫如深的暗芒看向了砚歌。 砚歌眼神微闪,躲开了他的视线。 “舅姥爷,我们进去说话,好不好?” 初宝就像是狂风骤雨来临之际的一缕 光,不但驱散了砚歌和陆凌邺之间的 霾,也如同一场甘霖,扑灭了辽源的大火。 “好!” 陆凌邺轻柔的抱着初宝,砚歌则沉默着跟在他们身后。 初宝趴在陆凌邺的肩头,大大乌黑的眼睛对着砚歌眨了又眨,聪慧又狡黠! 进了洋楼,客厅里几个人的视线顿时凝聚在砚歌和陆凌邺的身上。 陆少然纠结着要不要开口,初宝就搂着陆凌邺的脖子扭头,“干爹,妈咪的手受伤了。” “哪儿呢?我看看!” 陆少然一个 灵就起身走过去,刚要伸手,就发现小叔一记眼刀子飞了过来。 他的手顿住, 气的皮球似的,“媳……砚歌啊,要不上楼包扎一下?” 砚歌点头,对着客厅里的几个人颔首后,便兀自走向了楼梯。 她身后,陆凌邺的视线久久凝在她的身上,怀里的初宝也不安分的扭了扭,“舅姥爷,我……” “乖,在这等会!” 陆凌邺转手将初宝小心翼翼的 给陆少然,深深的看着他漂亮的小脸后,笔直修长的双腿转身就迈向了楼梯,跟着砚歌上了楼。 初宝在陆少然的怀里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小胖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干爹,我是不是很多余?” 众人:“……” 这孩子,聪明伶俐又腹黑的让人哭笑不得。 楼上,砚歌回到房间,就坐在 上看着自己 血的掌心怔怔出身。 不可否认,她真的被小叔震怒的样子吓到了。 她只是没脸将五年前的事说出来,却没料到会引起小叔那么巨大的反应。 左思右想,砚歌其实能够理解。 如果换做是她,恐怕不一定会有小叔那样隐忍的定力。 只怪一切都太巧合,在她还没做好准备全盘托出时,就意外的被他撞见了一切。 初宝,西蒙,巴黎的一切,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如果要说,她需要很大的勇气。 ‘吱呀’卧室的门被推开,砚歌举目看去,一见到陆凌邺,她情不自 的起身,“小叔……” 陆凌邺关上房门,一双深邃无波的眸子睨着她。 砚歌低头,咬着嘴 ,“初宝,是我的孩子,当年……嗯!” 她话还没说完,陆凌邺上前直接搂着她的后脑直接扣在了自己的怀里。 “晚一点儿,再说!” 陆凌邺的声音低沉喑哑,搂着她低喃。 砚歌在他怀里,嗅到那股 悉的清冽气息夹杂着烟草的味道,她鼻子酸了又酸。 “小叔……” 陆凌邺薄 紧抿的发白,轻柔着搂着她,失去了霸道的力气。 少顷,他放开砚歌,看着她的伤口周围干涸的血迹,“疼吗?” 砚歌摇头,“不疼。你,不生气了吗?” 闻言,陆凌邺冷傲的眉眼闪过一抹讥诮,“准备好你的解释,今晚我要听到!” 砚歌一怔,随即笑着松了一口气。 他还是霸道的他,只是在暴风骤雨过后,他的温柔依旧内敛。 陆凌邺为砚歌仔细包扎好伤口之后,并未在洋楼里久留,傍晚六点不到,他便带着晏柒和顾昕洺匆匆离去。 虽然看似和好如初,但砚歌的心里仍旧不踏实。 小叔临走前,对她说了一句话,让砚歌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他说,‘还记得,b市的海边,我说过什么?’ 丢下这一句话,他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开。 砚歌在房间里怔了好久,海边浪漫的一晚,他说,‘只要是你生的,就好!’ 小叔是在告诉她,他可以无条件的接受初宝,还是说他在暗示着别的? 也许是被他突如其来的震怒吓到了,砚歌的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陆凌邺带人离开之后,初宝和陆少然站在卧室门口探头探脑。 砚歌叹息一声,“你们俩,做贼似的,干嘛呢?” 初宝和陆少然闪身而入。 关上门,初宝站在她面前,捧着她的手,轻呼,“妈咪,还疼吗?” 砚歌抱着他亲了一口,“不疼!” 陆少然摸着初宝的小脑袋,看着砚歌 低嗓音问道:“小叔说什么了?” 砚歌摇头,“没什么,都过去了!” “啊?”陆少然震惊,“都过去了?分手啦?这么快?你俩能不能行啊,不分青红皂白就分了?” 陆少然像个机关炮似的,突突突的问了好几句。 砚歌拧眉,瞪他,“闭嘴吧你!谁分了!” “哦,吓死我了!那就好那就好。” 陆少然旁若无人的和砚歌打趣,初宝站在一边水漾的眸子滴溜溜一转,“干爹,妈咪和舅姥爷是……什么关系啊?” 他狡黠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小 音特别可 。 一句询问过后,砚歌这才苦笑,看着陆少然,“是你跟初宝说,叫小叔‘舅姥爷’的?” 陆少然一脸无谓的点头,“咋了?有问题?我无形之中把小叔的辈分都抬上去了,还挑剔什么!叫啥不是叫!” 辗转沉默片刻,陆少然就对初宝解释,“儿砸,你舅姥爷更年期,跟你妈咪闹别扭呢……”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