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弟弟”的愤怒值至此彻底消失,他长手长脚坐在狭窄的单人沙发上,开始反思自己怎么会成为幼稚的麻烦鬼。 为什么要来这里,他忍不住一拳砸在脑袋上。 下一秒,那张明媚的笑脸便又凑上前来,拉开他愤怒的手。 “来都来了,出去玩玩呗。” // 与临市相比,海城是座文化底蕴更高的城市,自民国便沿袭下来的财富,结合长久以来本地人恋旧情怀,使得这里的古建筑都原汁原味保存着。 其中最知名,便是位于郊区的鸣昌寺。 顾漫云是位绝不合格的佛教弟子,喜念经也愿吃斋,可惜利 熏心,脾气暴烈,半点佛 没有,只晓得在寺里花香火钱自欺欺人。 反而是木少倾自小耳濡目染,喜 在各地寺庙里转一圈。 这种地方对余江枫而言是陌生的,这个年纪的男孩少有愿意爬山拜佛的,更是对这种教义嗤之以鼻,但今 不同往时,他新鲜而心甘情愿地陪着她来, 心雀跃。 鸣昌寺不缺香火,本地人更是闲时便来,木少倾换了身休闲装,临时在商场买了一双运动鞋,百级台阶爬上去脸不红气不 。 “看不出你体力还 好的。” 余江枫站在她外侧,挡着各种前来兜售周边的小贩,一步可以迈三层台阶的长腿,为了配合她的速度只能停停走走。 木少倾:“平时我也健身啊,熬夜酗酒,我只能靠运动维持生命了。” 鸣昌寺对外开放区域十分有限,两人先去姻缘树下转了一圈,那里围 了老少青年,都踮着脚往树上系写了名字的红绸。 有些是为了自己求,有些是为了亲友求,在夏末秋初的 光下,虔诚膜拜。 一对对情侣从身边擦肩而过,男孩不打招呼,飞快跑到免费领红绸的地方拿了两条来,长腿卷起层层落叶。 修长的手掌中间伸过来,“喏,你的。” 红 真是喜庆,白 也有种焰火气息,木少倾笑着接过来,看见他蹲在地上,鬼鬼祟祟用签字笔在上面写了个名字。 他写完便紧紧攥在手心中,仰头问她,“你不写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 却不见得是真的高兴,她拿起红绸看了很久,上面写着“姻缘绳”。 身边游人的笑声渐渐扩大,有几位小姑娘正努力跳着脚,想把绳子系在更高的地方,可惜身高有限,频频失败,却 起她们更 朗的笑声。 她把绳子放进背包里。 “ 情是这世上最不牢靠、最脆弱的关系,既然它本来就虚无缥缈,又何必强求。” 二十六岁应该依然对未来充 着憧憬,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英俊帅气体贴的丈夫,漂亮可 调皮的孩子。 可她没有了,木少倾转身走向大殿,对身后这棵挂 了希望的树,再也不曾回头看一眼。 余江枫很快追上来,神奇地没有说话,也没有试图扳回她的消极想法。 随着她祈福上香,与主持道谢,从长长的大殿阶梯下来,身后响起浑厚的钟声,浓郁的檀香味和风而来。 殿外有个求签桌子,桌前无人看管,过路香客都自觉只从里面 一支。 木少倾没兴趣,反倒是余江枫好奇地拿出一支,里面夹了张写 字的白 纸条,他反复默读,然后放进自己 兜里。 “ 到的什么?” 他摇摇头,神秘兮兮地说,“不告诉你。” 离开时,他们又从姻缘树下经过,树叶茂密发出“唰啦”声,红 绸缎在 凉下微微飘动,余江枫走过去几步,忽然掉头跑过去。 仗着身高优势,他踮脚将姻缘绳挂得很高,引得身边许多人 羡称赞。 再跑回来的时候, 光将他轮廓包裹柔和,坏脾气的脸蛋笑意甚浓,脸颊出现一个似有若无的小酒窝。 “只要我遇到了,别说强求,就算打劫,我也一定会得到。” 拉长的人影从石阶离开。 少年护在女生身旁,白 t恤上有大片汗渍。 // 机票紧俏,木少倾和余江枫都不愿意在海城更多浪费时间,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还是买第二天的高铁。 好在这次有一等座。 虽然木少倾多次劝 ,但是余江枫总觉得自己这次 了麻烦,有损自己狂拽酷炫高富帅的形象,于是坚持承包了两人的车票费用。 她坐在休息区座位上等他,手里还拿着刚才他买的赛百味。 烧烤酱的鲜味在 齿间融化,鲜少吃如此高热量的食物,果然是赛过人间百味,她穿了条紧身牛仔 ,便能毫不顾忌形象地翘着二郎腿享受。 身边空位被她放了个单肩包占着,却不巧还是有人来询问。 穿着粉 t恤衫的女孩,看起来还是个学生,怯懦懦地说,“小姐姐,这里的位置有人吗,我有点低血糖,能给我稍微坐一会儿吗?” 看上去她并没有不舒服啊…… 木少倾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绯红的脸蛋,却始终说不出拒绝的话,虽然她平时在外看起是个霸气御姐,实际心里还是有些柔软的。 尤其不善于欺负这种小白兔女孩。 她那款ysl新包放在座位上,旁边闻声看过来的老大爷虽未出声指责,眼神里却带着 审视。 女孩似乎认准了她,行李箱立在空座前,眼眶 眼可见得变红。 喂喂喂。 木少倾下意识就想把背包拿走,一瞬间却被人按住了胳膊。 座位不大,挤进来一只强壮有力的身体,将身份证递给她,“喏放好,车票我拿着,待会儿检票再给你。” 取票口人多,他回来已经是饥肠辘辘,抓过她手中吃到一半的赛百味就往嘴里 ,还嫌弃道,“不放番茄酱好难吃。” “胡说八道,分明是烧烤酱最好吃了。” 两人争论起来,猝不及防,面前被忽视的女生忽然掉下泪来。 “……” 对这番 作,他们也只能自叹不如,木少倾不想成为社新闻的主角,连忙起身,无奈道,“你坐呗。” 旁边的老大爷见状也 意地点点头,似乎在心里 慨着祖国的繁荣昌盛。 后辈大有可为啊! 女孩得偿所愿,坐在椅子上,连忙擦了擦眼泪,“谢谢小姐姐。” 嘴上说是谢她,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余江枫那边瞥。 如果木艺在,肯定要说她是隐 斜视。 可怜少爷对着别人没有好脾气,怒火就要对准女孩 ,头发隐隐都有着炸 的痕迹,木少倾连忙拽他,“买瓶可乐去吧,我刚才噎着了。” 好在他还愿意听她的话,缓了几口气,还是乖乖起身去跑腿。 只是转身离开时,用力踹了那女孩行李箱一脚,声音之大,引得检票口的工作人员都伸长了脖子往这里看,安保人员都把手放在了警 上。 与此同时,女孩又爆发出惊天泣地的哭声。 直到他们检票上车,那女孩还在 泣,行李箱上挂着一个显眼的大脚丫,估计得44码。 回家的好心情 然无存,木少倾窝在座椅上,准备闭目养神,不要去想这些糟心事,便拿出耳机准备带上。 余江枫她的行李放在架子上,依旧摆着张臭脸,“你太笨了,被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欺负。” “是是是,您最聪明。”她嘴上应和着,将耳机带上。 列车缓缓出发,站台在视野中消失不见,车厢响起列车员普通话标准的温馨提示,前座小朋友正在哭闹着要吃糖。 木少倾将声量调大,双击耳机暂停键切了首歌。 两秒钟时间,足够清晰听见身边男孩自言自语的唠叨声。 “还好,我不喜 不笨的。” ☆、11 chapter 秋天来得极快,不给夏天隆重退场的时间,一夜之间黄 染 了临市大片的森林公园,金黄灿烂装饰这座城市。 短袖t恤外套了一件黑 牛仔衣,余江枫将头发修整短了些,不似之前那样 糟糟的,他拿着毕业论文从教学楼出来,外面围了几名女生。 其中便有宣传部的新任部长,谢宣美,也就是那天晚上在老赵私菜被他骂哭的女生。 见他冷着脸走出来,女生们都有些犯怵,最终还是推选出她作为传话使者,毕竟已经有过一次战败经验,再失败一次也不显得那么难熬。 谢宣美深呼 一口,战战兢兢走过来,小声问道,“会、会长,有空吗?” 她们这次来真不是为了犯花痴的,当然,对于高颜值的喜 之情是无法控制的,但是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新生晚会的宣传方案。 借此能搭上话,也是好的,办正事总不会被骂。 正常人反正都是这样想的。 然而,这些 子的余江枫已经被木艺列入疯牛病传染者列表中,完全不能把他与“正常”两个字关联上,比如在半夜三点疯狂的玩连连看,又比如把木艺练习 合的小娃娃撕了个粉碎,最后自己 恻恻粘了起来。 总之,木艺在经贸系宿舍楼的群里发了一句特别警示—— 珍惜生命,远离枫哥。 但是谢宣美哪里知道这些,她穿着粉红 的碎花裙,不惧下降气温 出半截脚踝,余江枫看了一眼,心里更烦。 毫不怜香惜玉地说,“上周我已经在学生会群里说过了,以后所有事务都由赵志峰接管,你作为宣传部部长,眼睛是用来做事的是用来 气的?” 起源还是一周前,他心情不好,然后撂挑子不干了。 自顾自在群里发布这项伟大的决定,关键是,除了他,大家好像都没当真。 还没到换届选举的时候,他就永远都是学生会会长。 谢宣美被打击得体无完肤,抱着厚厚一沓宣传资料泫然 泣,风吹过她的裙摆,那双腿 出更多的皮肤。 这场景刺 到正在毒舌的少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