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徐冽,你以前还在徐家的时候,听说过徐照跟闫达明有情往来吗?” 正常按照时间来算一算,闫达明还在京城西郊大营当差的那个时候,徐照正在领兵。 都是军中行走,徐照出身名门,闫达明泥腿子爬上来,乍然想来可能不会有太大的集。 不过后来帮着昭宁帝平定各地叛,还要护卫京师与皇城,赵盈曾翻阅过吏部旧档,那个时间段徐照并没有领兵在外,反而就在京中。 那两年可能是昭宁帝刚刚御极,再怎么重文轻武,军中也总要用人,所以又提调徐照回京,放入五军都督府中历练,把他的履历变得更好看些,再放出去,好叫他慢慢往上爬。 徐冽眉心动了下,也是真的在仔细回忆和思考。 他沉默着,周衍跟李重之对视,二人面面相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殿下几乎不在徐将军面前提起徐统领,今天这个话问出口,分明是怀疑…… 李重之艰难的了口开始,硬着头皮又想开口,周衍不动声扯住他袖口,把人给按下了。 他狐疑望去,周衍本就没有看他,只是在摇头。 赵盈嗤了声:“徐冽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你们两个蝎蝎螫螫干什么?不想听就出去忙自己的差事,反正快过年了,把手头上要紧的事情办清楚索不要到府衙来,休假去吧。” 她不怎么高兴,徐冽眼皮才翻动了下,在李重之贸贸然说出更让她不高兴的话之前,沉声道:“不知道。我在家那个时候从来没见过他跟闫达明走动,就算是逢年过节也没有。 至于说平里当差有没有什么情,更没听说过。 不过殿下可能不太了解我的过去——以前本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从小到大只知道埋头练武,再大一些还要读书,我这文武双全的一身好本事,确实是靠一门心思扑在这上面换来的。 徐家从前那些人情世故都和我没关系,是我大哥在做,外面走动也是我大哥跟着徐统领。 我在天门山学艺那几年,过年的时候都不回家的,对这些事就更不清楚了。” 不清楚并不代表不存在,只是在徐冽这里是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而已。 她叹了口气,徐冽深口气:“我虽不知道,但大哥应该是知道的,而且这种人情往来的事本来徐统领就从不会瞒着我大哥。 殿下如果真的心存疑虑,我可以去帮殿下问问我大哥。” 赵盈眯了眼看过去。 徐霖和徐冽兄弟情不错,真正的兄友弟恭。 赵盈也知道徐冽他并不是心里全无徐家。 所以赵盈本来就是想着,等到徐照人不在了,徐冽早晚还是要回到徐家,去做徐家子的。 在这种时候跟闫达明有所往来勾结,是要命的事。 徐冽要帮她去问,她其实反而会有犹豫。 赵盈三缄其口,并没有松口准许。 徐冽自是看得穿她的犹豫,心里反而高兴起来:“我和大哥还是能说上几句真心话的,殿下放心。” · 徐照这几天都没住家里,军中也有当差当职的班房,衙门里还给他准备有休息的地方。 徐冽登门时府门上当值的小厮是没有拦他的,他就晓得徐照不在家。 径直入府中,还没进到二进院落,徐珞就已经牵着徐熙的小手,小小的孩子裹得一团球一样,小跑着朝他方向冲过来。 徐冽下意识往二人身后方向看,并没有见徐霖身影。 小小人儿在他身前站住,徐冽索一只手去抱起徐熙,一只手牵起徐珞。 徐熙藕粉的马面裙褶起来,徐珞踮起脚帮她拽平展,她反而笑低头朝着徐珞做鬼脸:“就说阿叔更喜我了。” 徐珞直冲她撇嘴:“爹说让我来接阿叔,她非要跟着一起来,连氅衣都顾不上穿,阿叔要骂她。” 徐冽松开手,捏了捏徐熙小手,不算凉,他才放心。 跟着照顾的丫头转了脚尖头前引路,引着徐冽领着两个孩子进了而今院的东跨院。 这小院是徐霖平时读书写字的地方,也不算是书房,他有时候宴客也在这儿。 徐冽记得还在家里的那些子,大哥刚跟大嫂成婚不久,大嫂那会儿还是个活泼的子,毕竟才做徐家新妇,子不如后来内敛,也不似如今这般持重。 大哥疼她,不想总是把她拘在宅院中,隔三差五就带她到街上去逛。 后来嫡母看不过眼,总提了大嫂去立规矩,大哥孝顺,只能私下里尽可能的规劝。 再之后没法子,大嫂反倒转过头来劝他,就很少再那样出府去玩。 于是大哥就把大嫂带到这小院,放肆一场,玩闹一场,常有的事。 一直到嫡母过身,徐照多年没有续弦再娶,上头没人管着立规矩,大嫂也没了孩子心。 不过这个习惯看样子还是保留了。 徐冽进了门,放下徐熙,徐熙小跑着往她娘身边去。 这时辰也不是吃午饭的时候,妆容致的女人站起身,料定徐冽不是趁着年关来走动那么简单,寒暄不过三两句,就领了两个小的出去,只是临走前再三留徐冽一定要在家里吃顿午饭。 徐冽上扬的角就没有落下过:“阿嫂的子还和从前一样。” 徐霖抓了一把瓜子在手心里:“听说你来,她高兴着呢,又怕你这么多年不在家,口味早变了,方才还跟我商量着,中饭时候准备些什么菜。 这顿饭说了几个月,从你往南境之前就说要吃,到现在都快过年了,也没能吃上。 年关将至,父亲是不怎么回家来住的,越是到年下,各部衙门都清闲休假,军却不成,责任反倒更重。 护卫城,唯恐出纰漏岔子。” 徐冽没接这话。 徐霖晓得是自讨没趣,也就不再去提徐照。 手心摊开,瓜子递到徐冽面前:“你来找我是有事吧?” 徐冽接下瓜子,捏了三五颗丢进嘴里,眼皮都没抬,嗯了一声:“大哥是想听我委婉的说,还是直截了当的问?” 徐霖眉头紧锁:“是永嘉公主让你来的吧?” 徐冽并没有否认,徐霖本来就隆起的眉峰就更陡。 他叹气:“你还真是——六郎,你喜永嘉公主?” “大哥,这和你没有关系。” “你说什么?” 徐冽从他兄长的语气中听到了咬牙切齿四个字,无声叹息:“我现在不是徐家子,做什么,喜什么人,大哥你其实也管不着我。 难道我说我喜殿下,大哥能到御前为我求赐婚圣旨? 我说我不喜殿下,大哥观我近来行事,也不会相信啊。” 这话好像……也没错。 他确实是不会信。 徐霖是真的无奈的:“说吧,又来替永嘉公主打听什么。” 徐冽却摇头:“不单单是为殿下打探——我要跟大哥说的事,外人如今全都不知,大哥听过,在事情闹开之前,最好也装作不知道,不然不光会惹祸上身,还会给我,给殿下带来灾祸。” 这么严重? 福建? 徐霖眼皮突突的跳:“你到底想问什么?” “徐统领从前和定安伯爷福建总兵闫达明私下里可有情,大哥知道吗?” 平地惊雷,徐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写了难以置信:“你问我什么?” 第279章 三分薄面 徐照和闫达明的情,确实要追溯到十几年前。 徐家世代行武,出身名门的徐照自幼年时就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当初上京最明朗的少年徐家六郎,本就是年轻时候徐照的翻版。 所以最初徐照无论是在京中行走,还是在外驻军,亦或于边境领兵,他并不把人放在眼里的。 论出身论武功,徐照少有敌手。 横行上京,横行军营,少年人鲜衣怒马,那是徐照。 至于闫达明,的确像是赵盈所说那样,就是个泥腿子罢了。 徐霖手肘撑在扶手上,几不可闻叹了一口气:“父亲从前是本就看不上这号人的。” 徐冽嗤笑。 他是真的用那样嘲讥讽的笑容在表达自己的不屑一顾。 徐霖看在眼里,当然不高兴,但说了也没什么用,徐冽也不会听,平白招惹彼此生气罢了。 他只好当做是没看见,甚至特意别开脸不去看徐冽脸上的表情:“不过废王谋逆起兵,闫达明就像是横空出世的……”徐霖话音稍顿了下,又抿,“救世主。” “神兵天降一般吗?” 徐霖又点头:“这也是父亲说的。 很多事情我也并没有经历过,都是渐长成之后,父亲一点点说给我听的。 当年废王谋逆,天下诸王侯纷纷揭竿而起,那确实是个世。 如父亲之,想的是勤王保驾。 可他们自外率兵回京,一则本就需要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二则这一路都要打上来,一旦被绊住脚,很要耽搁不知多少时。 但是那个时候闫达明就在京城——” 这些徐冽是知道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