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乐仪也有些佩服起来:“过去几年,知道皇上是看厌了她那张脸,后悔接她进,还生下了赵姝,她就安分守己,闷不吭声的,带着赵姝过她的子,不想着出头,更不想着争宠。 如今你肯抬举她,她在皇上面前了脸,发现皇上也并没有似先前那般不待见。 这女人的确聪明——” 她托腮想了会儿:“恐怕第一回来你里,皇上对她态度有所缓和,她就知道皇上又怀念起姑母来了。 所以元元,与为伍,终要小心的。” 赵盈角勾了一勾:“你怎知我是猫非虎?” 宋乐仪稍一愣怔,旋即也笑了。 她递一只手过去,落在赵盈头顶了把:“是,我们元元是凶猛的老虎,母老虎?” 于是两个姑娘又笑闹做一团,别的一概不提。 · 太后凤驾回,是在这后半晌了。 薄西山,近了黄昏时,朗朗光只剩下余晖,笼罩在城的红墙碧瓦上。 给这肃穆庄严的城,平了一份柔婉。 太后的凤驾从宣华门入城,一路直接回了未央去。 人还没安置下来,就先打发了未央的掌事姑姑去了嘉仁中,抓着刘淑仪一通训斥,让她往冯皇后里去跪听训教。 赵盈正换衣裳打算去未央拜见,从书夏口中听了这个,眼角才染上真心实意的笑意。 挥一面给她别簪,一面笑着开口:“太后果然是最疼咱们公主的,才回了,就训斥了刘淑仪,依奴婢看,刘淑仪这回真是面子里子全都顾不成,丢人丢大发了。” 赵盈倒没有再说她,嗯了一声,匆匆出门,急切的往未央去了。 这未央,是她最悉的。 前世她除了自己的上外,最常待的,就是太后的未央。 皇祖母是真的心疼她。 虽然到最后,她才明白,这格外的心疼,因何而来。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 她不是从前的赵盈了。 未央的掌事姑姑亲来的她。 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平里是不苟言笑,颇有威仪的,见了赵盈,却又是面和善。 赵盈跟在她身后,一路上大殿,又从右侧绕过去,往太后的寝殿方向去。 人还没进门,赵盈就听着太后同殿里伺候的小娥吩咐,一时又要去拿给她冰镇好的瓜,一时又叫把她喜的翠云龙翔给焚上。 赵盈眉眼弯弯,眼窝一热,鼻尖也酸了酸,提了裙下摆进了门去。 第14章 选驸马 太后上了些年纪,但保养的不错,笑呵呵的招手叫赵盈。 赵盈脸上终于有了十四岁少女该有的娇俏,撒娇似的往太后怀里钻:“您总算回来啦,在圣通寺祈福,您是不是每天要吃素斋呀?” 连尾音上扬,都是娇软的。 翠云龙翔已经焚上,她窝在老太后怀里,往西窗下的错金莲花博山炉看去,香烟缭绕,烟态可,正是翠云龙翔最难得之处。 她深一口,心意足。 小娥又捧了香瓜上来,海口大的碗里还有冰块儿。 赵盈后槽牙一凉:“我吃不了啦。” 太后咦了声,正要伸手拿一块儿给她呢,手一顿,把人从怀里拉出来些:“怎么吃不了?你最吃这个了。” 她眉眼弯弯的摇头:“御医昨儿来看,说我这些天吃得多,又都冰冰的,叫我这些天少吃些,免得闹肚子。” 一听这个太后忙叫人收了下去,又把人往怀里揽。 养了这些天,赵盈头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的。 太后一抬手落在她头顶,了一把:“还疼不疼了?” 赵盈笑着说不疼:“都这么多天了,早就不疼啦,再说有您护着我,心疼我,我就更不疼了。” “胡说。”太后虎着脸轻拍了拍她,“女孩儿家最金贵,叫瓷瓶砸了怎么不疼的?澈儿是个混账,全叫刘氏给养坏了!” 啐骂了两句,大概是怕引赵盈伤心,便把后话都收住了。 赵盈目光闪了闪,听头顶声音是戛然而止的,于是抬头去看。 等瞧见了太后的神,她心下微叹,就已经猜到太后想干嘛了。 前世就是这时候了—— 果然,太后把人又拉开些,目慈,去抚她脸颊:“元元是个大姑娘了,明年十五了,给你招个驸马好不好?” 赵盈歪歪头:“我不能在里多陪您两年吗?” 太后说当然能:“可你看,我出一趟,你在里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我想着,选定了驸马,明年大婚,你们搬到公主府去过你们自己的小子。 这将来呢,你身边儿有个人疼你你,闲来无事时,你就来未央陪陪我,这不好吗?” 赵盈抿想了想。 其实太后的确是为她好。 她年纪越长,和母妃长的越是像。 昭宁帝今次处置起来,对赵澈这个亲儿子也毫不手软,太后估计是怕了,怕要出事的。 太后仿佛怕小姑娘家多心,捏着她手心儿:“看你的意思,你要不想,咱们就回头再说,我也……” “好呀。” 赵盈点了头,拦了太后的话头:“您说得对,我也这么大了,早晚也要嫁人的,有您替我心,我最愿意啦。 不过皇祖母,我能不能跟您商量个事儿呀?” 太后眉开眼笑之余,眼底闪过诧异:“什么事儿你说,这丫头,如今有了心事,倒这样一本正经的来跟我商量了? 咱们元元,从来不都是撒个娇,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吗?” 赵盈看在眼里,想着太后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点了头的。 毕竟她才十四,还是个孩子,骄纵的子还没享受够,真的嫁了人,再尊贵,也是做了人家家里人的。 她是公主,虽不必侍奉公婆,更不必跟着驸马住在家里立规矩,但多少受些拘束。 至于她说的,撒个娇,要什么有什么…… 前世的确是这样。 赵盈眉眼低垂,长睫敛去眼中情绪:“我想搬出去住。” 太后脸上的笑凝了一瞬,全都僵住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搬出去住?” “我想想澈儿如今这样,心寒的很,您也说了,我这么大个人了,本来也不是不能开府建牙,只是您和父皇心疼,才一直叫我住在上中。” 她了鼻子,声儿有些嗡:“我想着,您要给我选驸马,横竖选定了,也要给我选址建公主府,明年大婚也要在公主府里,倒不如现在我就搬出去。 您若是看上谁家公子,我还能在公主府相看一番,若有了中意的,再回明了您,您来指婚。” 太后说不行,声儿也冷了下来:“便是要相看,御花园也好,太池也罢,还不够你使的?伤都没养好,就要搬出去住,你趁早别想。” 赵盈几不可闻叹了声:“您看,刚才还说,我撒个娇,要什么就有什么呢,这会儿又不成啦?” 可这个事儿,不管赵盈怎么说,太后就是不松口就是了。 赵盈其实并不失望,意料之中的。 前世她的确是没能在这个时候搬出去。 一直到太后为她选定驸马,由礼部去择吉,到了来年的七月里,才为她建好公主府。 甚至于她的大婚,都是在上。 婚后第二,往未央拜见过太后,又去凤仁叩别冯皇后,她和驸马携手出,搬去的公主府。 有一就有二,来方长,不要紧。 好在是太后没留意她话里的相看二字,也顺着她的话应了。 赵盈一撇嘴,面上倒做出一派失望姿态来:“真相看上了中意的,明年还不是要搬出去呀?” “你也可以不搬,叫驸马住外,你住你的上!” 得,老太太是不高兴了。 赵盈忙又去挽太后的手臂,摇一摇:“我是个孩子,您跟我一般见识吗?怎么说起气话来? 叫我住里,叫驸马住外头,那我还嫁人做什么呀?” 太后虎着脸去推她的手:“那你还提不提这事儿?” 赵盈见好就收,一味地应声说不提:“那咱们说好了,真叫我自己去相看驸马啊,不兴反悔的!” 太后显然一怔,旋即放声笑起来,拿指尖儿去戳赵盈额头,一扭脸儿,同旁边儿掌事姑姑数落着:“小姑娘家长大了,心思就难猜了,别是自个儿有了心上人,早有了中意的,借着我这话茬,要跟人家成双成对去。” 掌事姑姑掩笑,赵盈小脸儿蓦然涨红。 她一跺脚:“您才回就拿这个打趣我,那我不去相看,也不嫁了!” 太后一把把她拉住:“别呀,不揶揄你,你自去相看,害羞什么?” 赵盈心里是暖的,面上红晕也渐次散去:“可有一样,如今西北有了灾情,我就是选个驸马,也用不着大肆办,咱们静悄悄的。 您把人召进,我去见一见,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千万别摆开阵仗惊动人,回头倒叫前朝百官来骂我,这时节下还要闹那么大的动静选驸马去。” 太后本来也是这么想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