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宇文青云想也不想就应了一声,眼眸里却透着一片 沉。 宇文池落撇撇嘴,只默默帮他擦汗,旁的什么也没再说,将人带到书房外后,她乖乖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候着。 书房的们被人打开,宇文长策才抬起头来,见到宇文青云,他的眸光敛紧,将一封密函递到他面前,沉声说道:“长安城送来的。” 宇文青云眼神怔了怔,将密函展开,看完后下颌瞬间绷紧,“陛下派我去江北支援四皇子?” “嗯。” 宇文长策点了点头,尔后继续道:“云儿,这是你能在陛下面前大展拳脚的时候,若是协助四皇子拿下了江北的差事,你便能在朝中立下威信。” “可是,陛下怎会突然派我去?”他想不通,而且周北宁好一段时 前便到江北了,此刻突然将他派去,他还一知半解的。 “不管是谁在陛下面前举荐的你,江北这一趟你都得去。”宇文长策拍了拍他的肩头,掌心上传来一阵暖意。 “儿子明白。” 宇文青云将方才混 的思绪收回来,一心只想着去江北的事。 书房的门一开,宇文池落就起身跑上前,开口问他,“怎么样?爹爹他说什么了?” “ 里来了密函,我要去江北一趟。”他低下头,看着眼前的人。 方才 脸紧张的人,一听到这话,脸立刻就垮了下去,“啊?你又要走?”宇文池落抓上他的手,上次他跟宇文长策回长安城时就待了许久,这回去江北指不定又要待上多久。 “这是陛下下的命令,我必须得去。”宇文青云安 她,她自小依赖他依赖惯了,每次他一离开将军府她都要哭闹上好几次。 这会,宇文池落的眼圈已经红了,她抿着嘴,不让眼泪掉下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她开口问,带着央求的语气。 “不行,此事是陛下亲口派的差事,你怎么能跟着去?”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他一向分得很开,也怕她跟着去会出事。 “我...” 宇文池落不依,跟在他后面追上去。 彼时,赵止洵一迈入鹤鸣楼的包厢里,宋承誉便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正琅,陛下让小将军去江北支援四皇子的事,是你出的主意吧?” 周北宁在江北做出的动作太大,没几 便传回了长安城里,他将江北城中的几十个官吏抓了,非但没有能平定民怨,反而还引发了暴 。 周文王一得到消息就愣住了,立刻让朝堂上的臣子出主意,想出法子帮周北宁解了这燃眉之急。 这差事原本是拿在周祁炎的手中,他的台子一倒,那些手掌重权的臣子们也跟着倒了,没人了解江北的形势,朝中便一片沉默,没人敢站出来开口说对策。 可没想到第二 ,朝中便传出陛下已经想出对策的消息,臣子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宋承誉也是听沈微之说才知道,周文王悄悄给宇文长策递了密函,让宇文青云去协助周北宁解决江北的棘手事。 “是我出的,怎么了?” 赵止洵凝着歌姬那双抚着琵琶的手,微微挑眉。 “瞧瞧,偌大的朝堂中,也就只有你能想出这个主意来,还真是只有小将军去最是合适。” 宋承誉佩服地夸赞他一句,他和沈微之本也不确定,这会得他亲口所认,眼里 是敬佩之情。 “你说说,我俩怎么就没从正琅身上学到半分混迹朝堂的诡谲。”沈微之啧啧两声,懊恼地喝下一杯清酒。 “别想了,这辈子咱俩有正琅罩着就不错了。”宋承誉和他碰了一杯,亦是将整杯酒都饮下。 如今的朝堂,周抚霖和周北宁的局势分得很清,朝中不少臣子不是跟周抚霖扯上关系,就是同周北宁扯上关系,派谁去江北就不干净,只有派一个不在朝堂之上处事,又资历尚浅的人过去同他一起历练,于哪一方来说,都说得过去。 宇文青云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再喝下两杯酒,宋承誉的脑子忽然清醒过来,“不对啊正琅,这样你不就是帮了四皇子了吗?那二皇子那儿你该如何 待?” “是啊。” 沈微之也看向他。 他们二人记得,这人要扶持的人是周抚霖,就算是之前有过怀疑,他明面上也还是一直在相帮二皇子,四皇子在明面上跟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爷既然能糊 他到现在,还愁这一关糊 不过去?”这人浅笑安然地听昭华姑娘唱曲子,俊逸的面容上寻不到一丝担忧。 “啊?!” 宋承誉和沈微之齐齐侧目,眼睛瞪大了些,喉咙上下一哽,“你,你是说,你一直以来都...” 两个人听到这个消息,连话都说不清了,舌头一直在打结。 “打住。” 赵止洵朝他们伸出手,食指和拇指往上一合, 起袍子起身,出了厢房的门。 “哎,你去哪儿啊,你话还没说完呢!”俩人刚合上的嘴又张开了,纷纷穿鞋要追出去。 门口传来他微凉的轻晒声,“去糊 人。” “哦——” 俩人嘴里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应声,又将鞋 了下来。 果然,赵止洵一回到府上,雨堂便迈着短腿跑上前朝他禀告,“爷,二皇子来了,等您许久了!” 他记得,汗珠都从额角上 下来了。 “擦一擦你的汗吧,别丢爷的脸。”他鄙夷地瞪他一眼。 “哎。” 雨堂嗫嗫嚅嚅回着,抬袖擦去额角上的汗珠。 等青褐 的袍子一出现在自己面前,周抚霖立刻抬起双眼,眼里翻着不 ,可也没敢逾越半分,他 下心中的恼怒,开口问赵止洵,“王爷不是本皇的谋师吗?怎会谋到四弟那边去了?” 赵止洵微微笑着,在他面前坐下,他拂了拂 间的佩玉,掌心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 ,“不谋到四皇子头上,怎么帮二皇子夺嫡?” 他反问。 闻言,周抚霖非但没有给他好脸 ,还冷哼一声,“将宇文青云派到他身边相助,王爷可别说这也是在帮本皇?” 江北的灾民发生暴 ,正合了他的心意,可这人倒好,非但不帮着他把事情闹大,还要派人过去相帮,这是个什么道理? 赵止洵皱皱眉头,“四皇子觉得不是?” 周抚霖一脸不解,冷冷盯着他。 “如今朝中你与二皇子的局势分明,陛下派谁去都有嫌疑,可派宇文青云去就不一样了,他远离朝堂局势,若是这差事办砸了,全部过错都在四皇子身上,而宇文青云出身武将世家,这沙场上的本事是一等一的,陛下还不会只见到四皇子的疏忽?” 赵止洵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堆话,若不是为了周北宁,他才懒得跟他耗这个功夫,早就将人打发走了。 “可您怎么就能肯定四弟会将这差事办砸?”他自己都说了,宇文青云在沙场上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帮着打理那些暴民的事,周北宁岂不是如虎 翼。 这人是将自己当傻子? 周抚霖的身子坐得更直了,今 这人若不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他就笃定不走了。 赵止洵咬着后槽牙,捏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心里暗骂一声,我就是将你当傻子,可嘴里还得回着,“四皇子年纪尚浅,资历与二皇子相比差远了,宇文青云更是不用说,两个 臭未干的小子凑在一起,能将江北这么多年的民怨给解决了?大殿下留下的灾患可没二皇子想的那么小。” 他一脸轻晒。 周抚霖双手 叉在 前,仔细打量眼前的人,眼里带着狐疑,可又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扯了扯眉,他做出最坏的打算问,“可若是他们二人合力将江北的差事办好了呢?到时王爷又该如何替本皇挽回这个损失?” 他眼中的打量和狐疑让赵止洵十分不 ,他冷哼一声,脸上 出威凛来,说出口的声音也重了几分,“二皇子,做大事者,可是免不了要一赌的,若是二皇子连这个都不敢赌,还谈什么皇位?!” 被这人的气场一吓,周抚霖的底气没有之前足了,他松开 叉抱在一起的手,敛下眉头,与他对峙了好半晌之后才开口回,“但愿王爷做出的赌注是对的。” 说完,他拾起慌 的情绪,起身走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废话,赌注是对的还玩什么?” 低骂一声,赵止洵拿起茶盏,要将茶水喝下时又将茶盏放了回去,“去重沏一壶过来。” 他微恼道。 “是。” 雨堂连忙跑上前,将石桌上的茶具收走。 这人正坐在石凳上气闷着,秦天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朝他轻声道:“王爷,司马修和娴妃娘娘之间的事,查到了。” 哦? 闻言,赵止洵心口上的闷气才散去一些。 秦天的声音低了下来,“此事,与赵将军,宇文长策都有些干系。”敛敛眉,看了一眼这人的神 ,他才敢继续道:“当年,赵将军,宇文长策和司马修一同拜在紫叶真人门下,紫叶真人除了 通朝堂的诡谲之术外,还 通医术,娴妃娘娘曾到他那学过一段时 的医术,也就是在那段时 中,他们三人识得娴妃娘娘,与她生了纠葛,娴妃娘娘不想看到他们三人心生间隙,这才从紫叶真人门下离开。她嫁给陛下后,他们三人便也跟在了陛下的麾下,大周建朝后,他们便各自为官,没再过问娴妃娘娘的事。” 秦天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这人的表情。 赵止洵一脸淡然,眸中却是墨 转,“想不到老爷子同娴妃娘娘之间还有这样的事?” 难怪他娶了萧氏之后,就一直对她 搭不理的,他还口口声声说是在帮魏周王谋划大事,明明就是不想正眼瞧萧氏。 亏她还替他诞下两个儿子,他也只是偶尔会抱一抱他和赵怀甫,旁的什么都没教过他们,就死在了那场 闱之 中。 想到这,赵止洵冷哼一声,周身散发出一阵冷意,心口上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有些闷疼。 “爷,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他还为四皇子谋划皇位呢,忽然扯出赵顺然和娴妃的这么一段往事,秦天怕他招架不住。 “放心,爷拎得清是非。” 话虽是这么说,他手里的佩服却被他一手折断,等反应过来时,他才发现这是楚无念送给他的那一块。 眉眼冷下去,廉价的东西就是不轻折,他就用了这么点力,怎么就断了?心口更闷了,他恼怒地将两块碎玉扔给秦天,“去找人补好。” 秦天立刻皱眉,觉得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 玉碎了就补不了了,这叫他怎么去找人补啊?! 可面前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又叫他不敢还嘴,只闷闷应了声,“是。” 楚无念一跨进麒麟院的月门里,顿时就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远远的,见到那坐在石凳上生闷气的人,她也觉得亲切可 得很,忙拔腿朝他跑过去,“王爷王爷,我回来啦!” 赵止洵一怔,那口被堵在心口上的气仿若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给吹散了,只盛得下久违的这句,“王爷王爷,我回来啦!” 他抬起头,只见到眼前有一道身影晃了一下,接着身前一沉,这人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脸还很没规矩地蹭着。 他皱眉,没伸开双手将她拢住,只开口低骂一声,“还知道回来?” 楚无念眨眨眼,自儿个将手里的包裹扔了,掰开他的手将自己拢住,拢得紧紧的。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