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白榆向制造间的方向狂奔而去。 同时， 她在去的路上就用光脑疯狂拨打萧如 的通讯号。 萧如的脸出现在光屏上的时候，白榆还在雨中奔跑。他看着白榆身后那 沉的天气和连绵不断的雨水，眉角略微挑起：“你这是干嘛呢？” “老师， 我想到了一种新的传 链接方式。”白榆的声音和呼啦啦的风声混合在一起， 有些失真，就像灌 氢气的气球迫不及待地想要飘起来，“不是那种老式的网格式链接， 而是一体式……就像一滴水珠落在水面上， 整片水面都会掀起涟波……” 白榆接着又说了几句，有些颠三倒四， 但萧如还是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你要怎么改变传材料的 状？很少有人拿虫晶做这种异态结构实验。” 现在的人们铸造机甲的基础科技还是从百年前沿承下来的， 或者说， 基本都是按照萧时雨研发出的体系摸索——用来建设机甲传系统的材料都是固态， 而白榆的设计想要实现，首先要把传材料化为一体的 态物质。 “我知道这个想法不一定能成， 但无论如何， 总要先试试。”白榆已经冲进了制造大楼，她快速刷卡登记， 挑了个空着的实验室， “我马上去做结构模型，看看有没有希望……老师， 你认不认识这个研究方向的专家？我可能得想办法咨询一下。” “不用找别人。”萧如说着从办公室的椅子站起来，穿好外套往外走， “你老师我留校后的研修方向也包括机甲材料学。” “……‘包括’？老师，你到底能不能行， 可别硬撑啊。” “少废话。实验室邀请码给我发过来。” “好嘞。” 萧如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 冷的风 面扑来， 将他的长发吹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灰 的发绳，把银灰的头发全都扎好，身上那股风鲜 的气质在这瞬间消失无踪，双眼如寒潭般冷彻、冷静。他轻轻笑了笑，快步往制造大楼走去。 之后的一周，师徒俩几乎都在实验室和制造间往返。 萧如尽力和同事换课、调整时间，但还是会被逮去上课。 而白榆也有些不能逃的课程，比如她和隔壁单兵系一起上的各种实战课。单兵学院的老师可不像机甲师学院的那么好商量，管你有什么借口，只要迟到缺席就扣你的分。 两人就这么断断续续地完善了理论建模，想办法制造各种样品。最后样品是拿到手里了，但效果却远没有想象中的好。 “是虫晶的品质问题。”白榆站在 作台前咬牙，“得用最高品质的虫晶才行。” “你的设计可能只适用于摩赫罗之眼、或者至少传与它同一个等级的虫晶。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确实不是一项实用的研究。”萧如叹息一声，“但如果能成，这无疑是个非常有借鉴意义的案例。” 萧如想着，如果白榆研究的这项技术适用范围更广，那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向外界申请帮助。大到研究场地、实验材料，小到她演算时使用的一纸一笔，都可以报销。但退一步讲，只要把这个演算模型 上去，学院里也会给她发一批经费，就算不能涵盖所有支出，也能弥补到七八分……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需要和“摩赫罗之眼”同等级的原材料——这种东西即使在拍卖会那种场合也是可遇不可求，就算学院的研究经费批下来，他们也不一定采购地到。 “我们先跟院里提经费补助申请。”萧如的大脑飞速运转，“然后我再问问几个手上有虫晶库存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相似的原料。” 白榆也发动了伊尔洛家的人脉去找。 遗憾的是，他们都只找到一些零零碎碎的虫晶，估计撑不过几次实验的。 次 ，白榆和萧如都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盯着台上的“摩赫罗之眼”看。 “要不，咱们就先 一部分下来试试。”白榆拍桌，语气 昂顿挫，“虽然这样很浪费……如果这个研究方向失败，我们还是得回归传统的网格式链接。可做研究不是打游戏，本来就不能指望一命通关。没有舍哪有得？” “曾经有人说过，不是匠人挑剔材料，而是材料挑剔匠人。”萧如点头，赞许地说道，“我对你有信心——我相信你的灵是可以实现的！” 随后，实验室内却陷入突兀的、短暂的寂静。 萧如和白榆四目相对，却没人先动手。 “……还是由您来剖开这块虫晶吧。”白榆转过身，语气有些沉重，“我下不了手。” 萧如哼了一声道：“那我也下不了手。这玩意儿值九千万呢。” “老师，你可是萧氏的人，难道不是从小各种珍贵材料摸到腻味吗？”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是被清出本家的旁支，除了姓萧之外，我和现在的萧家可没什么关系。” “……那你之前还说可以教我萧家不对外透 的秘传？合着是骗人的？” “我可没骗你。你老师我手上的是真传，萧氏握着的顶多算个残缺的伪传。” “您看我信吗？” 师徒俩拌了会儿嘴，白榆觉得烦了， 出自己的匕首，将 神力包裹其上，一刀把“摩赫罗之眼”劈成两半。 “行了，先拿着这块儿做实验。”她恹恹地道，“经费申请书就拜托您写了。” “……”经费申请书这种杂活一般都是学生自己做的，但萧如一时间竟然没顾上痛斥这个徒弟的“大逆不道”，他见鬼似的看着白榆手上那把普普通通的军用匕首，“你怎么做到的？虫晶的硬度可堪比机甲外壳啊。” “用一点神力啊。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实战技巧吗？” ……不，不是这个问题！ 萧如捂住额头：“你上次检测神力，等级是多少？” “2s级。”白榆说道。 “这不科学。”萧如深 一口气，“如果我们的2s级单兵砍同等级的虫晶跟砍瓜切菜一样，那我们的军队早把虫族打回老家了。” 白榆略一恍惚：难道她的神力又涨了？ ……只能说喂给白龙幼崽的那些虫晶不是白喂的。 但目前，白榆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她能否创造出一个新的传系统。 得福于白榆的果决，他们用少量的摩赫罗虫晶确定了这项研究的可行。 理论建设完成后，萧如就退出实验室，把接下来的工作全部给白榆自己去干。 在某个清晨，白榆敲开萧如实验室的大门，打着哈欠把一堆资料 给萧如。 萧如笑着接过：“成了？” 白榆点点头。她双眼眯着，快要睁不开了，眼下有淡淡的青黑，眼睑里却隐隐透出纯粹的金来。 萧如仔细翻看那些资料，说：“要发论文的话，你的格式还得改一改……还有，你的隐形眼镜忘戴了。” “……”本来还在打瞌睡的白榆瞬间清醒过来。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青年老师，微微皱眉：“你知道？” “关于你的事，我大概知道一些。”萧如微微一笑，从自己的屉里翻出一副茶眼镜。他的眼镜风格都很统一，金边，细腿，薄镜片，致的装饰，走的都是斯文败类的路线。他把眼镜递给白榆，白榆垂着眼眸接过，戴上，恰到好处地遮掩了她的瞳。 “是谁告诉你的？”白榆想了想，决定换种问法，“你怎么看出来的？是因为我的神力在不断提升吗？” “这是秘密。”萧如挑眉，眼眸的笑意像是浅碧的桃花盛开，“你将来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的。” 白榆：“我最烦话说一半的人。老师，你最好别让我讨厌你。” 不知为何，萧如突然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什么？这样你就要讨厌我了吗？” “不然呢？我还得谢谢您装神秘多耗费我几个脑细胞吗？” “…………” 最终，这篇论文的格式还是萧如一手包办的。 机甲师学院的规定是发论文都有学分奖励。而和老师联合发论文、自己发论文的奖励标准又不一样。萧如想了想，把白榆之前演算出来的机构模型归纳成一篇，之后的实际作又归纳成另一篇。 第一篇论文通过审批的当晚，国内最大的机甲师论坛里冒出一个新帖子： 《震惊！现在的一年级机甲师都能担纲论文一作了？》 帖子里贴的赫然是一篇刚刚通过审核的崭新论文。 简直是太新了——论文刚发布不到半钟头，就有人开帖了。 不少不明真相的机甲师点进来围观，发现这篇论文是有点意思。一是因为这篇论文的作者有两个，但“宁希·伊尔洛”这个学生的名字却写在导师萧如的名字之前，按照业内的潜规则，足以说明这个灵和实际主人都是她。二是因为这篇论文的内容——一个全新的应系统模型。 虽然它对原料的要求极为严苛，也就意味着一般的机甲都不能使用，是有那么点 肋的意思在……但模型确实妙，无可指摘。 “我看完了，这个模型确实很彩啊！如果真的能在机甲上进行实，那应能一定能上涨一大截吧？” “楼上不要太乐观。这个技术可不仅仅对制造的原料非常苛刻，对机甲师的神力作更苛刻……原料本来就是2s级以上的虫晶，本来就没几个人能处理，还要把它异化成那么不稳定的状态……那得有多恐怖的微能力才能成功啊？” “我是普普通通的2s级机甲师。我明确告诉大家，我不行。” “喂喂，楼上能不能别秀了？你不要 我给你跪下来——大神，你管2s级叫普普通通啊？那我们是什么，草履虫吗？” 这时，发帖的楼主出现，话锋一转： “确实是思路别样的创新，堪称肋的设计。在这个年纪能达到这种水平当然不错，不过上面那个2s级的兄弟也说了，实方面几乎没有希望，说明这个设想也只是个外貌绚丽的空中楼阁……” 此时，另一个id跳出来接力。 “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个论文的二作是萧如。萧氏的人，真的只是论文的第二作者吗？看看这篇论文近乎完美的逻辑格式，哪像一个刚发论文的学生写的出来的！……而且他们用的原材料竟然是‘摩赫罗之眼’！这可是能卖出天价的虫晶啊！” 话题一歪，大家纷纷出来凑热闹。 “我查到了，摩赫罗之眼，在上个月的军部拍卖会上卖出了九千万的天价……诚然这块虫晶价值连城，但没想到最后的归宿居然在这里……” “你们的意思是，为了一篇几乎没有实价值的论文，这学生用了价值九千万的虫晶？！” 接下来，评论的导向就逐渐变了。 大家的关注点很快放在了“宁希·伊尔洛”到底是谁。 消息灵通的扒出她当年的入学考核成绩是前十。心思活泛一点的，把关注点放在了“伊尔洛”这个姓氏上。 如果是那个家族的人……有这种资源很正常。其实有不少机甲师都是有家学渊源传承下来的，要说公平，这世上本来也没有真正的公平。 但如此珍贵的材料，却得到这样的待遇，在他们眼中却成了一种“浪费”。 浪费就是原罪。 也有几个正常人跳出来发言： “人家自己花钱买的虫晶，又不偷又不抢，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关你们什么事呢？这个学生不配，难道你们就配？你们是想让人家把虫晶白送给你们是吧！” 就在帖子吵得越来越厉害的时候，机甲协会网站的首页推出报道，引用了萧如发出去的第二篇论文——新的应系统已经化为现实。且作者只有白榆一人。 机甲师协会宣布，这项技术将入选“年度创新评比大奖赛”。 原本吵到天昏地暗的那篇帖子顿时鸦雀无声。 之前质疑、嘲讽白榆的那些楼层光速删帖；原本站在白榆这边的，也没有闲情逸致来打脸之前和自己对骂的人。 被无数人视为天堑的作难度——就被这么个学生简简单单地完成了？ 不知是谁，先发了一句“卧槽”。ＣｏＭiｃ5.cＯＭ |
的通讯号。 萧如
沉的天气和连绵不断的雨水，眉角略微挑起：“你这是干嘛呢？” “老师， 我想到了一种新的传
链接方式。”白榆的声音和呼啦啦的风声混合在一起， 有些失真，就像灌
氢气的气球迫不及待地想要飘起来，“不是那种老式的网格式链接， 而是一体式……就像一滴水珠落在水面上， 整片水面都会掀起涟波……” 白榆接着又说了几句，有些颠三倒四， 但萧如
状？很少有人拿虫晶做这种异态结构实验。” 现在的人们铸造机甲的基础科技还是从百年前沿承下来的， 或者说， 基本都是按照萧时雨研发出的体系摸索——用来建设机甲传
态物质。 “我知道这个想法不一定能成， 但无论如何， 总要先试试。”白榆已经冲进了制造大楼，她快速刷卡登记， 挑了个空着的实验室， “我马上去做结构模型，看看有没有希望……老师， 你认不认识这个研究方向的专家？我可能得想办法咨询一下。” “不用找别人。”萧如
冷的风
面扑来， 将他的长发吹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灰
的发绳，把银灰
的气质在这瞬间消失无踪，双眼如寒潭般冷彻、冷静。他轻轻笑了笑，快步往制造大楼走去。 之后的一周，师徒俩几乎都在实验室和制造间往返。 萧如
作台前咬牙，“得用最高品质的虫晶才行。” “你的设计可能只适用于摩赫罗之眼、或者至少传
上去，学院里也会给她发一批经费，就算不能涵盖所有支出，也能弥补到七八分……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需要和“摩赫罗之眼”同等级的原材料——这种东西即使在拍卖会那种场合也是可遇不可求，就算学院的研究经费批下来，他们也不一定采购地到。 “我们先跟院里提
，白榆和萧如
一部分下来试试。”白榆拍桌，语气
昂顿挫，“虽然这样很浪费……如果这个研究方向失败，我们还是得回归传统的网格式链接。可做研究不是打游戏，本来就不能指望一命通关。没有舍哪有得？” “曾经有人说过，不是匠人挑剔材料，而是材料挑剔匠人。”萧如
的秘传？合着是骗人的？” “我可没骗你。你老师我手上的是真传，萧氏握着的顶多算个残缺的伪传。” “您看我信吗？” 师徒俩拌了会儿嘴，白榆觉得烦了，
出自己的匕首，将
神力包裹其上，一刀把“摩赫罗之眼”劈成两半。 “行了，先拿着这块儿做实验。”她恹恹地道，“经费申请书就拜托您写了。” “……”经费申请书这种杂活一般都是学生自己做的，但萧如
一口气，“如果我们的2s级单兵砍同等级的虫晶跟砍瓜切菜一样，那我们的军队早把虫族打回老家了。” 白榆略一恍惚：难道她的
给萧如
肋的意思在……但模型确实
我给你跪下来——大神，你管2s级叫普普通通啊？那我们是什么，草履虫吗？” 这时，发帖的楼主出现，话锋一转： “确实是思路别样的创新，堪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