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遭闹下来,那个高管也被请退了。 或许如她所说,她在这个圈子没靠山也没金主,身陷囹圄长久地闹下去,自己捞不到丝毫好处,得不偿失。 对方的目的就是毁她前程,事情愈演愈烈愈会中人家下怀。 她没那么傻。 且不说现在打个官司有多难了,光是上上下下的关系就要费尽心思打点。尤其还这种捕风捉影的 事 出的名誉官司,还是跟自家公司打,相当于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了。 怎么可能打赢。 她这么多年赚的钱,赔代言费,赔违约金的,已经算是吃到了亏了。 更多的亏,她吃不起。 怀兮当初若是不“赌气”解约,公司 一 热搜,四处公关一下,她默默地忍受下来,等风头过去,她还能在esse混口饭吃,不至于这么一年半没秀可走没钱赚。 可她就是这么个 格,偏要给自己争一口气。 她主动解约了,不是被公司请退,是在告诉别人:她占理。 她不追究,不发酵,她吃了亏,但不代表她真的做了错事。 黎佳音思忖下来,两人已从厨房辗转到沙发。倒了两杯起泡酒,觥筹 错,互相碰了碰杯。 聊以 藉。 黎佳音与怀兮不同。 她是个得过且过的 子,这种脏水若是泼到她身上,估计就先忍一忍等风头过去了再说了。 怀兮却不一样。 她当机立断,主动解约了。 亏她吃了,但她没给别人一种“她做错了事”的错觉。 现在esse还求着她回去。 黎佳音本想从“赌气”一事上,牵扯到她当年与程宴北“赌气”分手一事,好好念叨念叨她。 但现在想想,或许她终究只是个局外人。 旁人再替怀兮着急,都只是局外人。 如此罢了。 年少时的真 情是鲁莽。 成年后的真 情是难得。 “你这次回港城,去你哥和你爸那儿吗?”黎佳音沉了沉思绪,问道,“没别的打算?” 怀兮看她一眼,笑起来:“又打我哥主意了?” “他不是有未婚 么,”黎佳音撇撇嘴,不大甘愿似的,转而问,“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港城,南城,如果再回esse,加上个上海,再世界各地地这么跑,什么时候安定下来?” 怀兮没说话,轻抿一口起泡酒。 看窗外。 她不常喝酒,度数这么低, 本算不上酒的饮料,都辣得她舌头发麻。 “我可没觉得你年纪大了啊什么的,”黎佳音解释道,“就是觉得,你如果真没想吃这么适合你的一棵回头草,总得有点别的打算吧?我看你跟你男朋友相处得也就那样吧,没见你多对他上心,也没见他多喜 你。” “我想安定,”怀兮立即说。 黎佳音不说话了。 她和程宴北分手后,这么没心没肺地玩儿了五年了。 是该安定了。 她之前也对他说过,她想安定。 怀兮最终抿 笑笑,情绪终是没有外 ,放下杯子,皱了皱眉。 “这东西的热量得多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黎佳音动了动 , 言又止。 怀兮叹了口气,起身,去寻厨房的酒瓶。显然是倦了,声线也倦懒的:“我回去顺便相个亲吧。我妈正好也催我呢。” “所以,你跟程宴北没下文了?” “嗯,可能吧。” 黎佳音白了她背影一眼,也往卧室走去,不客气地扔下一句话。 “那麻烦先把你自己的心管管好——就像管你的身材一样。” - 第二天,三人痛痛快快地在迪士尼玩儿了一圈儿,出来时已快下午五六点。 黎佳音晚上还有公司的酒局。白天公司批了她的假,晚上就不好不去了,她告别了怀兮和醒醒,先回市区了。 怀兮和醒醒稍后也回到了市区,准备找个地方吃晚餐。 一路上,醒醒跟她聊了很多。 怀兮高中也在南城七中读的,听醒醒说起一些名字 悉的老师,一些学校的事,甚至一栋教学楼的名字,都觉得很亲切。 从前上高中时,她总在心里想,自己毕业了绝不会怀念高中的生活。 一直到高三,她都是这种想法。 可直到现在,有时还会梦见。 梦见就觉得很怀念。 醒醒也无意识地说了很多,关于程宴北的事。 怀兮每到这时,就不接话,只静静地听着。 吃过晚饭,两人不知不觉地散步到了一处带 泉的广场。 一个“凹”字型的坑底, 泉没开,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们,穿旱冰鞋,或是踩着滑板,四处飞驰,灵活地在人群中穿梭。 “你如果现在没来上海,应该在学校做题吧,”怀兮抻开两条疲惫的双腿,边打开一罐儿汽水饮料的拉环儿,递给醒醒,笑了笑,“现在这个点好像刚上晚自习没多久。” 广场上一束光落在怀兮侧脸,衬得 红齿白的。 她今天打扮休闲随意,白t恤牛仔短 ,着淡妆就很清透漂亮。 玩儿了一整天下来,她头发都 了,飞扬在脸际。耳侧挑出来一缕编发到耳后,有种慵懒成 的美 。 醒醒对她最早的印象,就是她某天被程宴北牵着回了家。  那时记 还好,问程宴北,这是你同学吗。 程宴北没说话,带着她去了他们家的阁楼。 很久之后,他们才下来。 醒醒那时才七八岁的年纪,那天放学回家看动画片儿,电视声音放得巨大,都忘了来了客人在楼上。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在阁楼呆了那么久。 那时怀兮还是长发,再跟着程宴北下阁楼,也如今 一般, 发缭绕在脸际,有种凌 慵倦的美。 左眼下一颗泪痣,清透又漂亮。 那是怀兮第一次来他们家,所以略显局促,那天她整个人都很紧张,坐在等下与他们一起吃饭,脸都红的不像样。 后面怀兮就经常来了, 也很喜 她。 怀兮来时还会给她带小礼物,漂亮 致的发卡,一盒糖果,后来她和哥哥上了大学再回来,还会给她带漂亮裙子。 程宴北不在家时,她还会过来陪陪 ,给她讲讲作业题。 后来临近程宴北大学毕业, 病了后,就没见过怀兮来了。 夜风薄凉,吹得人很舒服。 怀兮与醒醒这么坐了会儿,彼此好像都若有所思的。怀兮不 想起那夜从赛车场出来,程宴北送她回酒店,她在车上听立夏说起他 病了,好像是脑溢血,记 也不大好了。 怀兮的爷爷 去世早,程 从前待她极好,全然将她当自家孙女儿看待,怀兮从前也乐意粘着。 就是不知,怎么突然得了那么重的病。 “我听说 病了,”怀兮问醒醒,“是记 不大好了吗?你这次出来有没有人能照顾 ?” 醒醒也不是只知道闹脾气的小孩子了,把 丢下这事儿,一开始有赌气的 快,接踵而来的就是愧疚。 她低了低头,短发遮住半张脸,“舅舅在照顾。” 怀兮“啊”了声,轻叹。 “那就好。” 半晌,怀兮又说:“下次不可以这么 跑了,醒醒。我以前也离家出走过,回去还被我妈揍了,一开始我不理解,但后来我才明白,我妈边哭边揍我,是怕失去我。外面的世界还是很危险的。” 醒醒抬起头,看着她。 与程宴北一样狭长的单眼皮。 单眼皮的女孩子看起来就清纯干净。 醒醒点点头。 程宴北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教训她一句,说要收拾她,她抓住怀兮这棵救命稻草后也没了下文。 怀兮也没想教训她,像是回忆起以前的事儿,苦笑着: “而且啊,高考成绩真的代表不了什么的,外面的世界虽危险,但是很广阔。选择很多。我有些高考成绩不如我的同学,现在混得可比我好多了——你别看我好像又走秀又拍杂志什么的,都是今天有上顿立刻没下顿的饭,我现在也没秀可走了——关键是,你的未来要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你要想好。” 说着说着,好像还是有点儿在制高点去说道人的意味了。可能是由于妈妈是老师,从小总念叨她,规范她的人生,所以她逆反了,生平最讨厌别人来说教自己。 于是也不多说了。 伸手, 了下醒醒的头发,给她将一缕发捋到耳后。 轻笑道。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