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 他抵开陆端宁,面无表情地开口:“说你是不小心的。” 陆端宁垂眼看了他片刻,皮肤下的血管脉搏砰砰直跳,像只战战兢兢不知道该如何与人亲近的小鸟。他扶着慕越的侧颊,动作飞快地又啄了一口。 “如果不是不小心……”他一脸真诚地问,“你会生气吗?” 慕越眉心狠狠一跳,几乎要控制不住反手揍他一拳,身体力行告诉他什么叫生气。 可陆端宁主动放开他,那双琉璃般的漂亮眼睛安静望过来,出一副“对不起是我错了,你骂我吧”的抱歉神情。 慕越隐约觉得他此刻的模样有些眼,像是在哪见过。还未打动那颗麻木不仁的心,就反应过来这是他在电影《黑山羊》里学过的伎俩。 慕越简直怒火中烧:“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告诉你这件事。”陆端宁面不改,说,“这是最开始我们会认识的理由。” 慕越知道,这个开始指的是在那次车祸以前,他的生父还未离世之前。 不然,与陆端宁的婚约? 这种多少人梦寐以求、因为现实里绝无可能发生,所以才能堂而皇之地被写成绮梦幻想的好事,居然也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涌动在腔内那股没来由的情绪蓦然褪,他看着陆端宁,平淡地问:“哦,最开始。那现在呢?” 陆端宁坚持说:“现在也一样。” 慕越笑了,难堪转瞬即逝,如同掠过耳畔的一阵风,只有微挑的眼尾泛了点红,像只厉内荏的坏脾气狐狸,在嗤笑后反问:“一样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家除了捐楼还有扶贫的好?” 陆端宁与他对视半晌,突然问:“如果我以前就告诉你这件事,你现在还能记得吗?会跟他分手吗?” 慕越却被他天真的问题得愈加恼火。 “陆端宁,”慕越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这种话你为什么会当真?就算我信你说的,婚约、未婚夫都是真的,可那又怎么样?我们早就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年纪了,你懂不懂?” 陆端宁静默片刻,只说:“不懂,如果我就是当真了呢?” 他因为清冷疏离、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气质出名,慕越曾经以为他变了,此刻才意识到没有。 与所有人印象里的形象全然相反,他一直是那个最守规矩的小孩,只要是他认定了的道理,就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慕越了解陆端宁的脾气,却想不通他此刻在守的又是哪条规矩,能让他这么豁的出去,重信守诺到不惜赔上自己。 听起来不可笑吗? “关我什么事?因为你想这么做我就要赔上自己陪你玩?不好意思啊,我不愿意。”慕越瞪着他说,“我有男朋友了,他好端端的在这里,你别当他不存在行吗?” 陆端宁轻轻眨了下眼睛,原本想说他们的婚约存在时间远比齐临早得多,齐临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可慕越听到这种话肯定又要生气。 他抿了抿,只能强调:“我们先认识的。” 慕越无动于衷:“你排着队有事走开了,回来之后还想回到原来的位置,可能吗?” 他清楚地看到对方微怔的神情,漆黑的眼眸随之出受伤。 慕越有点心软,语气放缓了一些:“听从这些没必要的约定,你不觉得很无聊?再说了,你是陆端宁诶,如果你想的话,完全可以找个自己喜的人谈恋,谁会拒绝你?” 陆端宁看着他问:“你会吗?” “你又不喜我。”慕越无奈地说,“小鹿,我们是朋友,童年玩伴,仅此而已了。你能分清什么是亲近,什么是喜吗?你刚刚亲我都不想伸舌头,算什么——” 脊背“砰”的一下砸在落地窗上,脸颊被滚烫的掌心捧住。慕越只是错愕了一瞬,就让陆端宁寻到机会,挑开微张的舌,没有一点多余的试探,不容拒绝地深入进来。 和刚才小动物舔舐般的触碰截然不同,慕越分辨得出来,这是带着情意味的吻。 是凉的,舌尖却很热。 暴雨天的空气是冷的,手心却不受控地变得漉,热意沿着相贴的地方缓慢攀升,冰凉的面颊也染上一层绯红。 窗外电闪雷鸣不休,陆端宁睁开眼,看到慕越纤长的眼睫被闪电照亮,在雪白的脸上落下一层颤抖的影。 舌分离,趁慕越还未回过神来,他搂住他纤细的身,极力抑着腔内过载的心跳声,温驯地说:“伸了。不是不想,是我怕会吓到你。” 慕越用力推开他,目光冷得吓人,近乎凶恶地落在陆端宁脸上。 下一刻,他抬手,毫不留情地扇了陆端宁一耳光。 力道其实并不大,声音却很清脆,让被扇的人一动不动地沉默了几秒,身后举着蜡烛循声找过来的人也怔愣住,站定在原地没有作声。 夜幕是浓得像油墨一样的黑暗,有闪电在浓云间闪烁,棕榈树在闷雷声里沙沙作响。 闪电直劈而下,照亮了落地窗内狭小的一角与神情各异的三个人。 陆端宁似乎看出点什么,主动叫他:“越越。” 慕越没应声,他一直盯着陆端宁脸上模糊的指印,眼眶不受控地发热,变得通红。 少顷,他忍着颤音问:“所以呢?我还要表扬你听得懂人话是不是?”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