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门“砰”的合上,齐临走过来,清俊的面容看不出什么神情,只问:“慕越,我走了几个月了?” 慕越想了想:“快三个月?” “快三个月了,”齐临凉飕飕地问,“维生素、钙片和冰箱里的胃药,你一个也不记得吃?” 慕越眨了眨眼睛,佯装没听见,张开手臂说:“我好想你,齐临哥哥抱一下。” “撒娇不管用。”齐临没好气地说,却稳稳地把他接在怀里。 很多人不知道,但齐临在慕越这里最初的印象,一直是附中类似于校霸一样的存在。 因为妈妈做小三抢人老公的传闻,连带着慕越在附中的名声也很差。欺负一个名声很差的人算不上以多欺少,叫替天行道。 于是,慕越天天被人换着法儿地天降正义。 当然,他也完全不是没有离这种处境的机会,有几个中二帮派试图收编他。 毕竟慕越长得是真漂亮,很多人揍他都不舍得打脸。 “考虑考虑呗,混混和婊子还般配的。”他们这么说,“你跟着我,我会保护你。” “你们是傻吧,我以后在哪不好说,你们以后肯定是捡垃圾的料,最好别来找我借钱。”慕越回答。 因为不识抬举,他又被堵在墙跟揍了一顿。 这帮人揍人不算,还掏他书包,拿走了慕越夹在书里的两百块钱资料费。 长得漂亮、名声差、不服从还胆敢蔑视他们,慕越在附中的子越来越不好过,有时候他都分不清过来收保护费的人又是打哪儿来的。 不过慕越也不在乎,他没钱,现在还倒欠学校二百,不如少点开场白直接动手。人数小于等于三他就揍回去,大于三他就抱着书包躲墙角等他们骂骂咧咧地揍完。 很少会有不长眼的家伙冲出来帮他,大多数时候是两拨人赶一趟了,隔着一条巷子开始对骂。 那一天,慕越蒙着脑袋等他们的拳打脚踢结束,很无聊地想没文化就是可怕,骂人都没几个词,狐狸婊子妇来来回回地用,你祖宗啊妇。 一道声音突兀地在巷口响起,他在倒计时:“三、二——” 在最后那个滚字落地前,小混混们作鸟兽散拔腿跑了。 慕越竖起耳朵,听到有人茫地问:“不是,跑什么啊?他是条子?” “那个人你不知道?成哥都不敢……” 靠,小混混跑了来了个大混混。 大哥你早十分钟来会怎么样?今天不会要挨两顿打吧? 慕越拽着书包背在肩上,忍痛站起来,暗自捏紧拳头,望向从巷口走进来的男生。 “他们叫你什么?小狐狸?” “啊。”慕越随口应了声,顶着张花猫一样青青紫紫的脸朝他眨眼一笑,然后一拳头砸在他脸上。 慕越扣着对方的肩膀把他反制在墙上,在他干净的袖口擦了擦指节上沾到的血,被自己刚刚那一拳揍出来的。 “小狐狸,”他疼得了口气,说,“你胆子很大啊。” 其实看清对方的身高体型,摸到他手臂上的肌线条之后,慕越就反应过来自己肯定打不过他。 能得手的唯一理由是,这人脑子有病,他完全没想要还手。 如果早知道,慕越一定不会招惹他,然而情况已经这样了—— “多亏哥哥让着我嘛,哥哥你人真好。”慕越思忖片刻,决定嘴甜一点,不要再惹怒他,“我要回家写作业了,明天见。” 男生沉默了半晌,或许是觉得无语吧,随后却闷笑出声,配合地说:“明天见。” 慕越打量他两眼,不知道他笑什么,谨慎地往外走了几步,想了想突然回头。 那个人倚靠在光线昏暗的墙角,面目模糊,但单看轮廓也帅得劲劲的。只是方才那种懒散无害的气息蓦然消失,垂眼望着某处时,眼神冷淡得像一头蛰伏的凶兽。 他用手背擦了下脸上的血,听到慕越的脚步声止住了,抬眼朝他看过去,调笑般问:“不写作业了?” 慕越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从书包里翻出干净纸巾,乖乖地走过来递给他。 在男生疑惑的目光下,慕越说:“哥哥,初次见面,别空着手。” 男生好笑地问:“你揍我一拳,我还要送你见面礼?” “那倒不用,多麻烦啊。”慕越大着胆子说,“你能借我两百块钱吗?” 很快,慕越就知道他是谁了。 ——齐临。 他同时是校篮队和辩论队的队长,体力好脑子好人缘好,在附中一呼百应,走到哪里都有人惊喜地喊他齐哥。 很多人喜他,但也有很多人怵他,因为他还在初高中的时候就和一些大块头黑西装的校外人士来往密切,那几个高年级的真校霸对齐临很是忌惮,就算真的起了冲突,也不敢在他在场的时候轻易动手。 还不知道齐临是谁的时候,慕越就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奇怪传闻,比如——他十二岁的生礼物是12颗子弹。 “齐临从小玩,他家里是混黑道的。”有人对此深信不疑。 慕越居然也信过,因为他看到了。 在他管齐临“借”了两百块钱的第二天,黄铜的子弹壳从齐临领口掉出来,在校服t恤上。 慕越盯着看了一会儿,站在主席台上发言的齐临察觉到他的视线,在乌泱泱一群黑脑袋里,准地找到了慕越代表的那个小点。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