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一次地做噩梦了。 还是那些画面,有关厉憬衍,有关孩子。 起先,还是好好的,梦里的她是真心笑着的,出现的一幕幕都是曾经厉憬衍向她讲述的那个故事,是她是时 他是陆邺时期。 她和他初初相遇,看似水火不容,他逗 她,她三番两次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再后来,却是她悄无声息对他有了喜 的 情,之后被他拒绝,再之后出事,他承认心意,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很多快乐的 子…… 所有的画面似乎都是厉憬衍所讲述的那样,完完全全在她梦中浮现,仿佛也是她的记忆复苏。 可是,快乐的 子总是短暂。 尤其那些快乐其实是一场各自有隐瞒的梦。 快乐消失,暗黑取而代之,即便是梦中的空气里,似乎都染上了淡淡血腥味,充斥着慕时 的耳鼻,密不透风地将她包围,直至彻底淹没。 她犹如溺水,想要挣扎,却是画面再度变化,变成了最开始出现在她梦中的画面—— 她和厉憬衍执 对立,有婴儿啼哭声,有血腥味浓郁。 如果是这样,她可以告诉自己只是梦而已,可偏偏, 声响的下一秒,却是厉憬衍倒在自己面前,而一 打中他心脏的不是自己,是其他人。 她被绑着,脑袋被按在水中,救不了他。 而后,她哭了。 眼底决堤。 慕时 知道这是梦,她想醒来,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她就是没办法清醒。 反而,越陷越深。 她甚至看到了他被送进医院的画面,看到手术室的灯亮了整整一晚上,却始终没灭。 她仍在哭,到最后再也没有眼泪能够 出来。 再然后…… 是孩子。 孩子又哭又恼,不会说话,却仍像是在质问她为什么不能保护她,为什么要分离,为什么要让她受苦…… 她想解释,想抱住那个孩子。 等抱住,却发现怀里的人变成了小星星,小星星会说话了,抓着她不停地说,她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不要她。 她努力地想要说话,却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直到,又一声 声的响起。 “啊——” 慕时 猛地睁开了眼。 她大口大口地 着气, 膛剧烈起伏。 好久,她才真的说服自己,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看,头顶是天花板,剩下是柔软的 ,空气中是淡淡香味,不是血腥味。 是梦。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是梦,不要想也不要怕。 可是…… 脸颊 润。 她摸到了眼泪, 脸的泪痕,怎么也止不住。 只是一会儿,眼前模糊仿佛再也看不见,而她的呼 也困难了起来。 她 本控制不住这股难过的情绪。 眼泪一滴滴地滑落。 “慕小姐!”高佳本想进来看看她的情况,没想到 锐地听到哭声,当即吓了一跳,急急跑到了 边,“慕小姐?” 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 慕时 还在哭。 高佳见状,又急急去了洗手间沾 巾温柔地替她擦眼泪。 “是做噩梦了吗?”她担心坏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慕小姐,如果您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好吗?” 泪眼朦胧,慕时 失魂落魄地看着高佳,说不出话。 高佳没办法,只能用孩子哄她:“慕小姐,医生说了,您要保持身心愉悦,您的情绪是能影响到宝宝的,您难过,宝宝也难过。” 宝宝…… 慕时 睫 颤了颤。 对了,她的孩子,她要留下这个孩子的。 发着颤的手下意识地摸上了小腹,努力 受着孩子的存在,她更是努力地想要不再哭,努力地控制那股情绪。 或许是孩子给了她力量,又或许是噩梦留下的痕迹在慢慢消失,渐渐的,眼泪不再掉了。 高佳注意着她的情况,松了口气。 她想了想,说:“慕小姐,当时您摔了膝盖,当晚发高烧,您还记得吗?” 慕时 恍惚和她对视。 高佳 言又止,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说:“当时家庭医生说您的状况不太好,说您有心结,慕小姐,您做噩梦,是和心结有关吗?” 心结…… 慕时 抿紧了 ,呼 有些沉。 高佳担心。 “对不起慕小姐,我不是想知道您的隐私,”她解释,“我只是担心您。” 她很急。 慕时 看在眼中,沙哑地缓缓地说:“……我知道,谢谢。” 高佳默了默。 算了,她想,既然说到这了,就不在乎是否再多说些了。 她再开口:“慕小姐,虽然我才跟在您身边不久,不知道从前的您怎么样,但在我的 觉里,您很不开心,心里藏着事,好像不会发 。”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她继续:“您不说话,很沉默,好像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在抗拒所有,就算那次您发高烧一样。” “慕小姐,”她在 边蹲下,轻轻地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厉总将您送到这边来,他一定是为了您好,您别怪他。” “您要好起来,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宝宝。” …… 傍晚,慕时 坐在 台那看书,脑海中高佳劝她的话时不时地会冒出来,虽是看书,但那一页久久未翻。 有微风吹拂,带来远处隐约的花香。 她垂下了眸,望着自己的小腹看了很久,那里还是很平,可里面已经有属于她的孩子。 她应该好起来,为了孩子。 这个孩子,她不能没有,她需要这个孩子。 “滴答——” 有眼泪掉落在书页上,很快晕开水晕,模糊了一片字迹。 慕时 抬手,努力地擦掉眼泪,努力地克制着情绪,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想,没关系的,她会好起来的。 她可以的。 她耐心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可是,到了晚上,再次失控。 她又做噩梦了。 这一次,她竟然梦到了郁临商。 梦中的郁临商终于在她面前褪去了所有伪装,微凉的军刀贴着她的脸,他温润地笑却也十分残忍地要她选择,是选择孩子还是厉憬衍。 他说,当年的孩子没有死,就在他手上,问她想不想知道。 他还说,她名义上的父亲慕景州的的确确是他派人 死的,他在她耳旁描述着当时画面, 地鲜血,慕景州为了救她而死。 他又说,或者她可以再选择,选择厉憬衍还是她仅有的闺 黎烟。 他只是说而已,他 本就不给她选择,因为,他把刀 到了她手里,要她选,恶劣地提醒着她,其他人的是死是活,全在她一念之间。 但,她只能选一个活下来。 厉憬衍,孩子,烟烟,甚至……还有池婳,和小星星。 郁临商要她选, 她选。 她不愿,她试图反抗,可还是被他抓着手将到刺进了厉憬衍的身体里,就像离婚前她情绪失控亲手伤了厉憬衍一样。 画面是那么 悉。 他 血不止,他看着自己…… 很快,画面一转,又变成了郁临商 着她将一杯有毒的茶水喂进了厉憬衍嘴中。 他倒下,最后又是手术室的灯一直一直亮着。 慕时 醒了,又是在 脸泪痕中醒来, 着气,手指攥着睡衣止不住眼泪,唯有抚摸着小腹时才能隐约有些安 。 很久很久,她缓了很久才将情绪稍稍稳定。 这一次,她没有叫高佳进来,她不愿高佳 夜夜守在她身边睡不好觉得不到休息,于是她掀开被子慢慢地下 ,慢慢地走进洗手间洗脸。 卧室的灯都开着,她不敢关,也不愿关,她不想身处黑暗之中。 洗完脸,想转身出去,余光却看到了按摩浴缸。 刹那间,慕时 心狠狠一颤,几乎是条件反 的,那种被水淹没的窒息 觉涌入 中,脸 泛白,她急急离开躺回 上。 背后靠着抱枕,手指攥紧着被子,慕时 着自己遗忘那些梦,遗忘刚刚的 觉。 卧室安静,唯有她的呼 声分外明显。 恍然间想到今天逛街有买安神的熏香,她重新下 找了出来,打开香薰机,不一会儿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好像真的能安神,慕时 隐约觉得自己的神经绷得不那么紧绷了,连攥着被子的力道也慢慢地放松了。 只是…… 当不再紧绷,其他的画面变得清晰。 比如,厉憬衍。 她发现,她在想厉憬衍。 每每夜深人静时,他总是会出现在她脑海中,甚至是心上,不管她承不承认。 厉憬衍…… 慕时 恍惚,忍不住想,此刻的他,在做什么? …… 内心无比渴望也需要这个孩子,慕时 努力地调整自己,她努力地吃饭,努力散步,努力融入到外面世界的热闹中。 好像做的很好。 可是,每每到了晚上总是难熬,总是容易做噩梦,总是会不舒服,总是……会想到厉憬衍,白天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一天天,如此重复。 很快,时间又过了半个月。 某天早上开始,慕时 开始孕吐了,且反应非常强烈,吃什么吐什么,甚至闻不得很多味道,一张脸吐得惨白。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