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烟叫了辆车。 到楼下时,慕时 脸上已无一丝血 可言,而她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 黎烟替她擦掉。 “很难受?”她担心又紧张。 慕时 勉力朝她摇头:“没事。” 余光瞥见不远处那辆再 悉不过的车,脑中忽然闪过什么,咽下原本要说的话,她改口:“就去盛庭医院。” 黎烟微讶。 她亦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高一高二,但她没有多问。 “好。” 很快,车来了。 她扶着她坐进去。 高一远远瞧见,一边驱车跟上,一边示意高二打电话:“告诉厉总,太太脸 不是很好看,看着像生病。” 高二犹豫了下:“可厉总昨晚……” 第一次,他内心有些怪慕时 的,毕竟厉总伤那么重。 两人是双胞胎,即便没有明说,高一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厉总和太太之间的事我们 手不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有什么问题,我们不能指责太太,何况……”他顿了顿,“厉总甘之若饴。” 高二闻言看了他一眼。 “我明白了。”他叹气,随即拨通厉总电话。 高一迅速跟上前面的车。 而很快,他发现车子是前往盛庭医院的,一到医院门口,他停下车,想了想,迅速跟了上去帮忙。 “太太……” 走近看清楚的那一刹那,他脸 一变。 这脸 …… “太太!您……” 慕时 闭口不言,同时闭上了眼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 高一只能跟在身后。 而后,他亲眼看着慕时 挂号…… 最后趁着她检查,吩咐了高二跟着后,他迅速往厉憬衍病房方向跑去。 他将目前情况明明白白告知。 却见男人处理文件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是良久没有回应。 “厉总……” 厉憬衍回神。 低眸,他发现本该签自己名字的地方他竟然写下了慕时 三字。 “跟着她,替她安排。”最后,他只是如是说。 高一一愣。 他下意识看了男人一眼,莫名的,你觉得厉总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但那种 觉形容不出来。 好像……无力? 可又怎么可能呢,厉总是谁,再怎么样也不会这样。 “明白。” 下那些奇怪想法,他应下。 高一很快出去。 厉憬衍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动,换做以前,甚至是这一年她没回来的 夜夜,不管怎么样他都能保证工作第一。 但现在,他走神不说,心中情绪万分。 腹部的伤口仍有些隐隐作痛,他看着慕时 那三字,一瞬不瞬,亦没有动。 良久,他往后一躺,闭上了眼。 第一次,他放纵了自己。 而从始至终,他的神 都没有变化过。 不知过了多久,高一去而复返,送来了他想知道的结果—— “厉总,太太确诊是低烧,浑身无力,恶心想吐,做了一个全身检查,但检查没这么快出来,目前太太在打点滴。” 厉憬衍终是睁开了眼。 “只有黎烟陪在她身边?”他嗓音沙哑地问。 高一下意识想点头,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他的言外之意。 犹豫了两秒,他还是硬着头皮如是告知:“本来只有黎小姐,但太太……太太中途给了电话给郁临商,应该很快就来了。” 顿了顿,他琢磨着他的意思,问:“厉总,需要我扶您过去看看太太吗?” “不用。” 干脆利落的两字。 高一意外。 “厉总?” 厉憬衍恍若不觉他的惊讶,只是问:“昨晚送她回去见到了谁?” 高一:“……” “郁临商也在。”厉憬衍替他说完。 高一愧疚:“抱歉,厉总,是我没让高二告诉您。” 厉憬衍很平静:“出去吧,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好她,不必担心我。” “厉总?” 高一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沉默地再次离开了。 只是关上病房门的时候,他还是无声叹了口气。 隐隐的,他竟有种厉总和太太前路坎坷的 觉,希望……是他 觉错了。 …… 一个多小时后。 护士替慕时 拔下了针头,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慕时 坐在椅子上,抬起另一手按了按额角。 不远处,高一高二站在那里。 她睨了眼,只当没看到。 “时 ,我先送你回去,”黎烟轻声说,“下午我过来拿检查报告。” 照理说报告是没这么快的,之所以能这么快,她很清楚是因为厉憬衍的原因,时 也清楚。 慕时 摇了摇头:“不用,等郁临商来了我让他带我去个地方,不同陪着我。” 黎烟一听,脑中又回想起昨晚看到的时 和郁临商站在 台外的背影。 “你不会真和他在一起了?”她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低着声音,只两人能听见。 虽然现在外面都在传慕时 领结了新 ,而那个新 就是郁临商,但黎烟总归是不信的,但有一天,她觉得郁临商是喜 时 的。 “时 ……” 慕时 自是知道她的担心。 “说不定以后真在一起了呢。”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说,“郁医生很好啊,他还救了我,我觉得可以考虑以身相许呢。” 黎烟闻言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跟你说正经的呢!” 慕时 眨眨眼:“我也很正经地在说啊。” 黎烟:“……” “好啦,别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挽过黎烟的手,慕时 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黎烟拿她没办法。 “那你还要去哪?什么地方是他能陪你去的,而我不能?我还不如郁医生靠谱,还是不如他重要?” 慕时 挑挑眉,笑得狡黠:“我的烟烟是在吃醋么?” 黎烟不吃她这一套。 “我要陪着你。”她看着慕时 的眼睛说。 四目相对。 慕时 心中波动。 “好……”最后,收起了不正经,她浅笑着说,“你陪着我。” 明明是顺着自己的话说,可黎烟却从她的话中听到了一丝其他情绪。 她忽然就想到了这一年时 独自一人,没人在她身边,还有她轻描淡写地谈起她躺在 上几个月的事。 她没有在她身边。 她一个人…… “以后我都陪着你。”黎烟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但坚定地说。 慕时 忽然觉得 口很闷很酸,有点儿想哭。 “好。”她垂下眸眨着眼说。 黎烟见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住了她。 “我的时 真傻。”末了,她笑她。 慕时 了 鼻子:“才没有呢。” 黎烟笑。 “时 。” 俩闺 没说一会儿话,郁临商赶到。 “抱歉,有事来晚了。”他歉意地说,习惯 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探探温度,“怎么样,有没有好受点儿?” “没事,”慕时 无谓地笑笑摇摇头,语气轻松地说,“走吧,我需要去个地方,麻烦你接下来给我们当司机啦。” 郁临商 角微勾了勾,笑得温和:“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 “走吧。” “好。” 黎烟自然陪着慕时 一起。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慕时 要去的竟然是……一家业界赫赫有名的心理咨询室。 她立马想到了昨晚时 从南山别墅回来后的不对劲,以及只有时 和厉憬衍知道的所谓伤人真相。 她的心沉了沉,心中涌出难言担忧。 慕时 是自己进去的,黎烟和郁临商留在了外面的休息区。 “别太过担心,你应该相信时 。” 郁临商沉稳温和的声音传来。 黎烟下意识转头看他。 “想问她这一年的具体情况?”郁临商替她问出来。 黎烟抿 ,点头,开口的瞬间她才后知后觉惊觉自己的声音究竟有多哑和紧绷:“其实时 说过,她说得轻松,但我知道肯定没她说得那么简单。是么?” 郁临商看了她一眼,没有否认:“是。” 他的声音也跟着沉了几分。 黎烟忽然觉得心揪得更紧,更难受了。 “能……告诉我么?”她问。 郁临商抬眼看向慕时 进去的方向,默了默,才说:“她被救起来的时候生命垂危,几次手术医生都说很有可能……但她一次次熬过来了,照理来说她该是有极强的求生意志,但事实……” “……什么?” “最开始躺在 上醒不来的两个月,她其实很消极,抗拒着外界的一切,好像是把自己躲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一直这样醒不来,后来有一天她突然睁开了眼,但状态非常差。” 郁临商回忆着:“从一次次手术到醒来,到最后能勉强下 ,不论是她的生理还是心理,都承受着很多……痛苦。” 他用了痛苦两字。 黎烟听了,难以形容的难受。 “她受了很多苦,”郁临商低低叹息,“她的身体状况再也回不到从前。不过她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病人,否则,今时今 她醒不来,更不可能出现在你面前。” 他的声音很低,但字字清晰地落在了黎烟心上。 刹那间,她有种呼 不过来的 觉。 太难受了。 可是,论难受,谁有资格在时 面前说? 谁能比得过她? 黎烟别过了脸,手指无意识地紧攥。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忽然,郁临商再开口,语气沉重了不少。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