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你和云女士哪像?”夏归楚一拍曹南宗的肩膀,顺势擒住他下巴细细打量,仿佛真要看出两人哪里相似,“嗯,都很好看倒是真的。” 这分明是个调戏的姿势,曹南宗却没什么调笑的心情:“像啊,之前在戒堂我说她连自己的都不敢正视,谈什么修行,其实我以前不也一样吗?为了持明虚无缥缈的未来,她把所有人当工具,我、我爸、那些弟子、信众,甚至她自己,因为工具最听话,足够高效地朝着远大目标前进,而活生生的人一身七情六,软弱、犹豫,无法掌控。我恨她控制我,怨她不把我当人,可我……我也以为自己能控制。” 他略一停顿,笑眼阖上,像被挖出心里最深的、最无法见人的晦暗,以至于无法直视夏归楚的目光说:“……控制你。” 夏归楚却哈地一声笑,用力一掐曹南宗两腮的:“说你傻你还真的傻,你以为我为什么答应结婚?我都把锁和钥匙都到你手里了,你还不明白吗?” 曹南宗不相信,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人都要被你气死,曹南宗,我认识你多少年?十年,十年好么?”夏归楚烦躁地比了个“十”,“十年是很短的时间吗,我会不知道你那点控制癖?你要不控制,怎么会手把手教我这啊那的,打坐练功,习字读经,还有画图上那些奇葩的姿势——” 曹南宗一把捂住夏归楚口无遮拦的嘴:“小声点,当心何老师听见。” 看在他脸粉扑扑的份上,夏归楚大度地原谅了曹南宗的捂嘴行为,还顺便用舌尖戳戳alpha的掌心让他放开自己,此举让曹南宗眉梢一扬,脸好像更深了,但他没有放开夏归楚,只是岔开手指,虚虚地笼着,听凭夏归楚的呼和话语刮过指腹。 “从喜教人这点上来说,你和云女士是像,都很适合当老师,何况你们本来就是母子,血缘的联系天经地义。你看我,不也跟我妈一样脾气躁?但话说回来,我们和父母终究是两个人。我认识云女士时间也不短吧,但我从来没见她反思过自己,她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南宗你不同,你总是反省自己不够好。 “圣坛那么多人,没几个能入我的眼,你说我觉得你们是被洗脑,可怜你们,你说得有一点不错,我对其他人是有这种傲慢心态,所以被他们排挤,踹下山,关小黑屋,我会生气,但也会想,这些人学的经书都和你一样,那些书我也看过,都是叫人打破我执,回归圆融天的奥义,可为什么他们身上看不见一点教义的熏陶?整天只想着争宠,真可悲。 “可你想的不是这些,虽然我也不算很懂持明教义,都是但我看你的眼睛,总觉得在看很远的地方,好像谁都不在你眼里。 “但是,南宗,你不是云女士那种冷漠得可以把别人当工具的人,你对每个人都温柔可亲。” 夏归楚讲起当年所见的一件小事,那时他们约好在园舍后的菩提树下碰面,姑且算个约会吧,至少夏归楚那时是这么认为的。 可惜他被其他副影拖住,耽误了时间,等到紧赶慢赶过去,曹南宗已经站在菩提树下好一会儿了,身边还多了个乔闻达。 夏归楚离得不近,只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圆觉之境”、“觉照我身”的只言片语,乔闻达矮曹南宗十公分左右,据说这是传说中的最佳身高差,二人对视谈的画面,任谁看了估计都会说一句,好般配。夏归楚却看得心头火起,他被人绊住的原因,原来在这啊。 他大步怒踩枯叶,就见扫地阿姨刚好扫到树下,一时力度没掌握好,扫帚扬起,灰尘扑了曹南宗一脚,曹南宗还没什么反应,乔闻达已经厉声呵斥扫地阿姨胆大包天,竟然敢冒犯月君,吓得阿姨赶紧跪下,哆嗦着道歉。 “当时我就在心里吐槽,乔闻达怎么一副大太监的做派啊,刚想出声,你就先一步劝住他,扶起那位阿姨,叫她的名字,问她在这里做得习不习惯,我看那阿姨被你叫出名字的时候,脸上一副要幸福得死掉的表情,再被你美颜一冲击,整个人都晕头转向了哈哈哈——” 不止如此,圣坛每个人的名字,曹南宗都记得,那些在圣坛工作多年的义工,还会收到他送的生礼物。 一个人对亲友好不算什么,可对遇见的所有人都这么好,要么演技太湛,要么是真的天仙。 曹南宗无疑是后者,他现在还在纳闷,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夏归楚也懒得纠正他的想法,继续说:“人人都你,做你的裙下之臣真是好容易,所以我总觉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裙下之臣不是这么用的吧?”曹南宗哭笑不得。 “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夏归楚扯下曹南宗的手捏了捏,“你知道最初我为什么喜摄影吗?因为只有给你拍照的时候,你是只看着我的。” 曹南宗此刻正看着他,水般绵的眼波里,只有夏归楚一人。 -------------------- 今天还有更。 第70章 融(二更合一) 原本夏归楚并没有在何律同家留宿的打算,怕影响老师休息,没想到告辞的时候,何律同忽然说,前段子刚好有客人住过,客房收拾得妥帖,不住浪费,二人便留了下来。 他们默契地没问之前的“客人”是谁,心里却都清楚,那个人就是丁洵。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