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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求其爱(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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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inen
时间: 2024/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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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芝自小便觉得她这位二姨很神奇,一度认为以她的好奇心和立刻付诸实际的能力,很值得去国家情报局工作。 小到柴米油盐,大到国家政事,她全都门儿清。 虽然住得不算近,母亲去世后,除了程芝在家时会来串门,平时来往不算勤密,却能对她的动态了如指掌。 “是真的吗?” 程 又问了一遍,语调和神 都敛去几分宽和。 “” 程芝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微微抿起嘴角,斟酌着措辞。 程 不是严父的做派,家风也并不森严,他只是不喜 女儿对自己刻意隐瞒。 半晌没听到回音,烟灰 的眉 皱了起来,隔着一道茶几,他认真审视程芝的展 出的任何细节。 “小梁,是之前的那个吧。”完全是笃定的口吻。 父亲肃然的态度反而让程芝冷静了下来。 纸终究包不住火,从她为了梁家驰闯入那场暴雨时,就没办法再继续粉饰太平了。 将药碗收拾到一旁后,程芝点头,“嗯,前天他来了家里一趟” “前天?” 程 的眼神顿时锐利许多,搭在沙发上的手指动了动, 漏几分失态。 “来做什么?” 程芝将梁家驰家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别开视线,轻声道:“爸,是我让他进来的。” 程 看着她心虚的眼神,想起来李从文在电话里和他说这两天回市里了,暂时不能来看望他。 话里话外都是真心的愧疚,但程 也听出了点强颜 笑的意味。 倒不是真的很需要李从文过来,相 多年,程 既尊重他是朋友,又 惜他是自己的女婿,也算很了解他的个 了。 刚听到小姨子说这话时,他还不大相信,觉得程芝是个明事理,懂没分寸的人。 越是觉得了解她,就越是不解,程 觉喉咙里堵了口气,心里一沉,“从文也知道这事了?” “嗯。” 程芝看他脸 不详,很是愧疚,“对不起。” 程 紧紧盯住她低着的头,脸上难掩失落,“程芝”他叹了口气,无奈又痛心,“你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啊” 所幸是家里人知道的,如果别有用心的外人把这件事拿出去闹得沸沸扬扬,程芝如今又是老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本来 子就软和的人,现在他又老了,没人帮忙撑 壮胆 人老了就很容易瞻前顾后,程 越想越着急,起身在客厅里仓促地,一瘸一拐地踱步了半圈。 “要不是你二姨和我说唉,连你二姨住那么远都知道了”他替她烦恼,嘴里不断念叨着。 父亲很少责备自己,程芝也于心有愧,眼眶开始发热,她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爸,我” “你跪着干嘛!” 程 本就不上不下的心态,被她这么一跪,更复杂了。 他伸手拉她,“起来,有什么事儿,你好好说出来就是” 程芝从小便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对他也是孝顺有加,从未做过出格僭越的事,看她的表情也是既心酸又委屈。 “爸,真的对不起。” 程 叹了口气,双手扶住她肩膀,“芝芝,你先起来,不管多大的事儿”他从埋怨和困惑的情绪里回神,安抚她,“咱们俩都不要 动,你坐着,我们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程芝不动,用力摇头,几滴泪落到瓷砖上,她 了 鼻子,“爸,这件事我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说出来。” 程 皱眉。 “难道你和梁家驰”他松开手,仔细观察程芝的表情。 程芝没承认也没否定,半晌后,抬头看他,“我们没有在一起,但他确实在家里借宿了一晚。” 程 的表情顿时难看至极,“你知不知道你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啊你!” 他很少发脾气,程芝的态度又卑微,叫他无奈至极。 “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才会这么煎熬。 程 除了痛心以外,还觉得不可思议,紧握着沙发扶手,长长顺了口气后,“外人就不说了,你让从文怎么想,你们是要结婚的关系啊。” 父亲几乎从未对她生气过,母亲去世后,对她的宠 甚至比孩童时期还深厚,如今即便是生气的,也只是自己涨红了脸。 程芝连忙站起来,想要扶住他,“爸,你” 程 皱着眉,神情凝重,“程芝,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我不问,你是要一直瞒着我吗,从文不知情的话,你难道还要瞒着他吗” 失望的语气如重石般砸在程芝心上,她低着头,手指扣着掌心,因为用力过猛,指甲盖撇断了,火辣辣的痛。 “我” 该如何解释呢? 说她错了? 但昨天见梁家驰,她不觉得是错,甚至觉得是这几年,做得最正确的事。 她和梁家驰之间没有错误,只有错过。 七年多的沉寂和 抑,终于换来一次鲜活的心动。 程芝紧咬着 ,将眼泪忍回去以后,抬起头,无比认真和坚定的看着父亲。 “爸,我和李从文不会结婚的。” 程 对上女儿泛红的眼睛,分明在哭,但她的眼珠却很明亮,犹如烈 下波光粼粼的湖面,透出蒸腾的热意。 “你你们不会结婚?” 其实这几年,程 也察觉到某些违的端倪,只是作为女方家长,李家条件又很优越,总归要矜持一些,免得被看轻。 所以他都是旁敲侧击的打听原因,得到的回应也模棱两可,如今真正听到程芝说出真相,茫然的同时又隐隐松了口气。 “因为梁家驰吗?” 程芝摇头,“当时我和从文订婚是为了保住那个孩子。” “孩子?”程 大惊失 ,“你” 隐瞒了许多年的秘密,终于说了出来,程芝甚至 到一种巨痛在血 里涌动,像是将疮疤用力揭开, 出血淋淋的 。 她神 凄惶,语气轻得几乎听不清,“是我和梁家驰的。” 在听到 产时,程 心神一震,见证了这场迟来的悲剧,他的膝盖不能久站,针扎似的痛让他更加清醒。 他想起来,订完婚没多久的时候,李从文说想带着程芝去市里和他父母多相处一段时间。 当时他还觉得高兴,女儿终于又获得幸福了,却没想到,这份甜 的背后,是苦不堪言的血泪史。 他强撑着力气,艰难地把程芝扶起来,让她坐到沙发上。 “这些事,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呢?” 程芝看着他,泪水止不住的 。 母亲去世,家里一贫如洗,在这种境况里,自顾不暇的人要如何相扶相持呢? 何况他们骨子里都有不甘不折的傲气,更不会给至亲增 麻烦。 理解这一层缘故后,程 深深叹了口气。 程芝会隐瞒这些,完全是为了保护他和维护幸福安宁的家庭氛围。 他也从来是报喜不报忧的。 “傻姑娘。” 程 把她脸上被眼泪濡 的头发捋到耳朵后面, 出完整的五官轮廓,柔和,苍白,好似易碎的瓷器。 温暖的动作抚平了她心里的酸楚和褶皱,程芝再也忍不住悲伤和委屈,“爸,我骗了你,我” 眼泪无穷无尽的掉,她抬手,用力盖着脸,“我真的对不起你” 这些话,她也想对李从文说。 她和他之间,不该将错就错。 “你没骗我,是我没发现这些”程 给她擦眼泪,像小时候一样抱住她,轻轻拍她后背,语气怅然,“是爸该和你说对不起,没照顾好你。” 他的视线在房间内绕了一圈,寻觅着 子的影子,终于看见她的照片,眼前也渐渐变得模糊。 布 皱纹的手指紧紧握着,骨节嶙峋,他在心里郑重道歉,“玉琳,对不起。” 子临终前没能见到女儿,本就遗憾,他曾发誓会好好照顾家庭和孩子,结果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无知无觉,最后还来指责孩子。 父女俩都是内敛的人,心里藏了无限酸楚,由着这次机会也算是彻底说开。 程芝把她和梁家驰分开,与李从文在一起,以及到如今复杂的心境都一一讲出来以后,心态倒是豁然了许多。 笼罩着程家的无形的 云散了许多。 “爸,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程 闻言,摇了摇头“你就是太让我省心了,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扛。”他看着她,目光慈 ,“芝芝,你要记住,爸爸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程芝点头,细细的观察父亲的神情。 六十多岁的老人,身子骨再怎么硬朗结实,也还是掩盖不了老态,松弛的皮肤,软塌塌的皱纹,以及银黑 错的头发,都刻着岁月蹉跎的痕迹。 况且母亲去世后,他本就孤独, 情自然沉重了许多,相较于之前,如今又一桩憾事 在心上,他的疲惫和沧桑变得格外明显。 “爸,你以后有事也要和我说。”她语气认真。 程 颔首,还是记挂着李从文的事,“那你和从文都说清楚了吗?” 程芝想起李从文摘戒指时的神态,平静,沉着。 戒指戴久了,也像融入身体的一节骨头,摘下它,无异于换骨。 可是他说出的话依然是温和且热烈的。 他说,要成为她心里最好的人。 “说清楚了我们一直是朋友。” 朋友这个词在喉咙里又无声的过了一遍,程芝知道这是在自欺欺人。 他们都越界了。 程 无话可说,缓慢地点点头。 想起李从文一片真心,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能 付给程芝做决定,可见用情多深。 可惜。 良久,他问:“芝芝,你对从文一点 情都没有?” 程芝摇头。 李从文给她的 情太复杂了,越是不求回报,才越无以为报。 “你还是想和梁家驰在一起?” 程芝想了想,也摇头。 她很清楚,如今她和梁家驰之间的隔膜太多了,多年的分离和疏淡,不是情不自 和一时冲动能化解的。 程 毕竟是个大老爷们儿,女儿家的心思又过于细腻,他挠了挠头发,为难道,“那你现在怎么打算的?” 虽说他不会阻拦程芝的任何决定,但总要问清楚,才能有的放矢的提建议吧。 程芝看着他,神情也很 惘。 如今她拒绝了李从文,也和梁家驰保持着距离,说实话,两个人,她都没选。 程芝想,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思考。 在心里多年的 情和秘密都得到释放后,她久违的 受到平静和自由,仿佛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 从容无虑,不知愁。 程 知道她是个深思 虑的人,也很有主见,从小到大基本没让他担忧过。 “芝芝,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爸都不会干涉,你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笑了笑,“你们这些年轻人的 情啊,说风就是雨的,轰轰烈烈得很”顿了顿,程 拍她肩膀,力度温厚,“爸爸也年轻过,所以很明白,有些人和事,没有对错,也未必有结果,但是” 已经有些昏黄的眼珠里蒙了层水光,程 看着 子的遗照,缓声道,“值得铭记和珍惜的经历与回忆,这一辈子能拥有过,就足够了。” 子去世后,他才领悟到, 是有限的,也是永恒的。 在 情开始之前,人们总是谨慎的,希望处处圆 ,开始以后,既 喜又怅然,不敢设想分开,期待着永远。 可这世上,快乐总是转瞬即逝,只有遗憾和悲伤,是亘古不变的。 下午的时候,潘皎皎提着水果和营养品来看望程父,见父女俩都眼眶红红,很是关切。 程芝带她进房间,把这几天的事又说了一遍。 翻来覆去的说,她甚至都觉得麻木了,语气和态度都很平淡,反倒是潘皎皎听得很 动。 “我和我爸也解释清楚了。” 潘皎皎长长的吐了口气,喝了口水后,言简意赅的总结,“你和梁家驰之所以分开,是因为当时 子太苦了,结果没多久发现怀孕了,但是梁家父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梁家驰又穷得叮当响。” “” 她说话本就直率,对梁家驰的态度一向刻薄。 程芝点头。 潘皎皎得到反应,继续说:“担心被镇上的人说叁道四,所以李从文就提出订婚来解决 言的问题,这我倒是知道的,我们李校长真是大好人” 说着瞥了程芝一眼,后者心虚的别开脸。 “然后梁家驰误以为你要结婚,所以他也去结婚生子了。” 程芝继续点头。 潘皎皎无奈扶额,“你们这关系啊,真是错综复杂。”她揪了几颗青提扔到嘴里,散漫道,“但其实也很简单,梁家驰么倒也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坏。” 这些年来,潘皎皎对梁家驰的辱骂之词数不胜数,这已经算是很高的赞赏了。 “但还是 渣的。”她叉着双臂,一脸不屑,“我跟你说,他来找你,一半原因是因为真的惨,还有一半原因是为了卖惨,你可长点心眼。” 卖惨 程芝想起梁家驰那双 润,乌黑的眼睛,的确让人心软。 后来他的行为,说是引 入室也不夸张。 “那你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又是这个问题。 程芝坐在书桌前, 光太烈,她放下百叶窗,靠着窗沿,然后挑开一道 隙,院里深绿繁茂的槐树被晒得闪闪发亮。 “没什么想法,脑袋空空。”她耸了耸肩,笑意盈在眼底,也闪着光。 潘皎皎看着她柔和的眉眼,有些怔忡。 她和程芝是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好姐妹,就连大学都在同一个班,自认为是最了解她的人之一了。 她一直是个善良且单纯的人,也被家人与朋友保护得很好。 只是进入了社会,被现实蹉磨后难免变得疲惫,分手和母亲去世的悲痛又接踵而来。 残疾的父亲,清贫的生活,不再美 的家庭,如同累累重石砸在她身上,越来越 抑,克制,以及封闭。 但此刻的程芝 出了久违的纯稚和舒然。 “比起选谁,现在我更在乎自己。”她说。 程芝缓缓坐下,扯了张白纸,在上面写下梁家驰和李从文的名字。 “我 梁家驰,但这份 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了,和他有关的回忆占据了我人生最好的时光,我们会分开,也是因为现实所迫,在这段 情里,他已经竭尽所能的付出,掏心掏肺的对我好了。” 潘皎皎看着梁家驰的名字没说话。 “从文我想过和他在一起,甚至想过结婚。” 墨黑的笔尖停在李从文的名字上,她想起他的眼睛,幽深,静谧,对她总是带着笑,很温和,却也遥不可及。 “可他想要的其实不是我。” 李从文要的是 ,她只是恰好成了他心目中这个词的形象而已。 潘皎皎虽然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也隐约 受到过李从文身上那种飘渺的 觉。 他太随 ,太自由,风轻云淡般,也许会为某人停留,并不追求最终的归宿。 对于李从文,程芝 到愧疚,但也看得很清楚,他并不介意让她亏欠更多,以此靠得更近。 小朋友之间才会孔融让梨,成年人之间都是各取所需。 她有 望,想被 ,所以利用他的好,来 足私心。 “我之前读喜宝,里面说,我要很多很多的 ”程芝看着潘皎皎的眼睛,语气疏淡,“皎皎,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好。” “” 虽然是夏天,不过程芝的眼神里则透着几分凉意,像烈 下那株槐树的影子,浓黑,静默,看不真切。 好一会儿,潘皎皎才回神,她想她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这位朋友。 在温柔平易的表象下,她一直是坚韧独立的,不依靠,不选择,知世故而不世故。 她不再是月光,而是玻璃,可以平凡,可以华美,本质则是锋利且尖锐的。 潘皎皎倒了杯水,递给她,“那恭喜你,重获自由。” “谢谢。” 程芝在心里和七年前那个坐在蛋糕面前等待 人的,站在月台上等待回家的那趟列车的,在墓碑前放下花束的,懵懂,无助的自己,轻轻说了声再见。 免费 彩在线:「po18homes」cOmIC5.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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