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冬冬捶足顿,笑不出来了。 回到家以后,客厅里的灯又没开。青禾放下包换上鞋后,问正躺在沙发上追剧的人:“妈,怎么又不开灯?” 青芝看到青禾回来了,随手就把电视给关了:“习惯了。饭菜可能已经凉了,我去热一热等下咱们就开饭。” 她穿上拖鞋,准备去厨房。而青禾已经往厨房里走去了,青禾说:“我来吧。” 青芝活动了一下脖子,刚才躺在沙发上追剧的时候她打了会儿瞌睡,现下脖子有些僵硬。到底还是上了年纪,比不得以前了。 眼见青禾进了厨房,空的客厅过于安静,于是青芝又走到厨房,倚在门边对青禾说道:“今天生蛋糕没买到你往年吃的那一款,因为老板家里出了点事,回老家了。” “所以我下午的时候逛了好多家店,才买了一个差不多的。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 青禾正在洗手,听了青芝的话,顿了顿才道:“喜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随着年纪的增长,人会变得越来越絮叨,或者还是青芝本身格就是如此。 但是现在,青禾安静地热着饭菜,听着青芝说很多很多的话,她偶尔回上一两句,是空白过去里无从探寻的温馨,也是复一的沧海桑田。 其实要不是方才青芝提起生蛋糕,青禾已经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了。 因为没有过去的记忆,每年的生的时候都带着一种空的茫然在里面。所以许愿的时候总是希望新的一岁能重拾过去的记忆,年年都是如此,但年年都落了空。要不是青芝总拿“孩子的生就是母亲的受难”她,青禾是不愿意过生的。 而今天更是吃了蛋糕许了愿以后就早早地洗漱上。楼下花园里不愿意回家的小孩一直在玩闹,声音有点吵。青禾难以入眠,在心里默数到第一千零一下后,终于还是起身换上了衣服,准备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便利店的店员和青禾已经是老人了,看到青禾走进来,转身很默契地拿了一盒鲜放在台面上。 青禾付过钱后拿起鲜。 已经这个点了,来买东西的人很少。 店员索和青禾闲聊几句:“又失眠啊?再这样下去,要不考虑一下来这里做个兼职?” 青禾笑了笑没说话,慢悠悠地旋开了瓶盖。 总是这样的。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一旦失眠青禾就会去楼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上一盒950ml的鲜。有时候会喝掉再回家,有时候会带回家放进冰箱里。一般来说,如果碰上正在下雨的天气,青禾就会坐在店里的椅子上,不慌不忙地把鲜喝掉,然后听着窗外的雨声,观察走进便利店里的每一个人。 其实深夜进便利店买东西的人往往不如蹲在街边呕吐的人充午夜彩。因为不管男男女女好像深夜来到店里,无非就是为了食和。 但是有一个晚上,有一个穿着黑吊带长裙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雨水打了她清瘦白皙的脚踝,她收起手上透明的雨伞,一口气买了很多包的小熊软糖。 那个牌子的糖,青禾也吃。因此不由得多看了女人几眼。女人刚巧也在望着青禾。两个人的目光短暂相接后又移开。 再没有旁的话了。 青禾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是那种失忆之后对方就曾出现在她记忆里的似曾相识。但是受过伤的大脑,就连记忆也变得迟钝。 青禾想不起来了,只能作罢!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而年轻女人把所有的小熊软糖都放进了挎着的托特包里。包上挂着一个造型独特的海鸟挂件,简明却不简单的线条赋予了这只海鸟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好像下一秒就会振翅飞向海的另一边。 青禾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然后女人撑起了雨伞,又走进了雨蒙蒙的黑夜里。从那之后,她们一共遇见过四次,每次都在青禾生的夜里。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有人因为失眠坐着喝了一整盒的鲜,而有人却买了很多包的小熊软糖独自离开。 眼神总会短暂相接,但却再无旁的话了。 去年的时候,女人没有出现。 而今天,她会来吗? 手机上的时钟指向了零点。今夜没有雨,但青禾也没有回家,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喝了二分之一盒的鲜。然而却无人披着一身夜的温柔与幻梦走进店里,只是为了买很多包的小熊软糖了。 青禾站起身,离开了。 40.夏天已至 “青禾,妈妈约好了和你李阿姨她们去旅游,就不在家陪你了啊!” “对了,冰箱里放着的食材记得处理掉,一个人在家别老点外卖。还有,你也多出去走走,别一放假就老待在家里。” 早上八点,青芝就走进青禾的房间里念叨。才刚刚睡下不到两个小时的人,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后无奈回应道:“知道了。” 但“知道了”也就仅限于“知道了”。 嘴上应得好好的人,在青芝拖着行李箱离开以后就窝在家里的沙发上对着电视机里的无聊节目发呆。等到了饭点的时候就去冰箱里拿一份香草味的冰淇淋,冰淇淋每每只能吃下三分之一,就遗憾地放进了冰箱里。而下次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一个夏天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