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瑾不动声 打量着小姑娘,瞧她懊恼的模样,约莫是真在担心。 他忍不住弯了弯眼睛,才不徐不疾解释:“有人找,大概很快就会回来。” 话落,小姑娘像是松了一口气,“那她有没有生气?” “没有。” “啊?真的?”小姑娘显然不信,小鹿澄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那她有没有说什么?” 裴时瑾偏头微笑,“她说你辛苦了,让你好好休息。” 颜苏黑着脸:“……”骗人。 完了完了,全完了。 张老师一定会打电话给她妈妈!一定会!! 刚才脑子闹哄哄理不清,等稍稍回笼心神,颜苏不 哭丧着脸,小声嘀咕,“哥哥你刚刚为什么不叫醒我?” 裴时瑾闻言,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没作声。 小姑娘一派天真,像是真的在疑惑,并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 裴时瑾漆黑的眼沉了几分,没由来想起刚刚她站着睡觉,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他下意识扶了她一把,小姑娘软绵绵的身子顺势靠过来。 他僵了僵,本能地想要推开她,她却将侧脸贴在他 前,小猫似地蹭了蹭,喃喃呓语,“妈妈,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可能做了很心酸的梦,微颤的羽睫沾了晶莹,“但我学不好数学,怎么都学不好……” 一个不太聪明,却又活得很剔透的小姑娘。 在他怀里。 这种 觉很微妙,以至于让他难得有片刻的失神。 突然就觉得欺负一个一无所知,天真无 的小姑娘, 没品。 他的道德 一向很弱,裴家的家教里,结果导向一切,过程并不重要。 二十六年的人生里,裴时瑾一直遵循着本能,做任何自己觉得绝对正确的事儿,没人可以左右他的情绪。 眼下,却稍稍出现了偏差。 男人眸 深沉望着她,眼底氤氲着危险的情绪。 颜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瞧着自己,心跳如雷之下,她不免担忧,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哥哥?” 裴时瑾嗯了声,黑眸微敛,瞬间斯文无端。 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颜苏绞着手指,期期艾艾问:“那我有没有……就是有没有说梦话?” 裴时瑾没答。 颜苏刚松口气,下一秒就听他轻飘飘开口:“被大魔王吃掉这种么?” “……” 一个优雅至死的男人口中,讲出这种能称得上玩味的话,简直要命。 颜苏这会儿只想死上一死。 没给她悲 伤秋的机会,男人从窗边的座椅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好看的眉眼弯了抹清浅的弧度。 他低头问她,声音很轻,“大魔王长什么样?” 她懵了,下意识后退几步,“啊?” “你梦里的大魔王。”他顿了顿,单手抄兜,人往前倾又靠近了些,俯身与她平视,直勾勾地望着她,“长什么样?” 突如其来的美 放大在眼前,冲击力能达到巨无霸的程度。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缓缓睁大的瞳仁里,倒映着男人过于优越的皮相。 冷白的肤,乌黑的发,深不见底的眼,以及看一眼就想要咬上去的薄 。 她情不自 地咽了口口水,语无伦次解释:“……就皮肤特别白,红、红眼睛,八只手八只脚,还有一条特、特别长的舌头……” 说到最后,她几乎把整张脸都缩进校服领口。 她、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短暂的沉默后。 颜苏听见男人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点评,“听上去是很可怕。” 她赶忙附和,连连点头,“对吧对吧。” “颜苏。” “在在在。” 他盯着她的眼睛,慢条斯理教导,“如果真遇到大魔王,知道怎么做么?” 颜苏从校服里探出头, 糊糊地望着他。 他的眼睛过于好看, 泽乌黑,带着天生的勾引意味儿,却又仿佛不是刻意为之,疏离又危险。 颜苏傻乎乎地愣着,顺着他的逗引喃喃出声,“……那应该怎么做呢?” 男人眉眼浅笑,俯身过来,在她耳边低哑警告,“二话不说。” “快逃。” ▍作者有话说: 呵,狗男人。 总觉得裴三就是个斯文的黑心莲。 期待苏苏女鹅给他拽下神坛的一天。(狗头) 第008章 玫瑰 张念处理完一场纠纷,布置了作业,带上了教室门。班里闹哄哄,有人悄悄说,“哎哎哎,咱们老张是转 了吗?” “怎么?” “刚才我妈来了,我以为老张要跟我妈 油加醋,没想到她非但没告状,反而主动劝解我妈,让我妈多关心关心我。” “????” “这绝壁是吃错药了。” “会不会是新型策略。毕竟,咱们高考完谁还见谁呀?” “但我是要复读的啊。” “……差点忘了。” “太不正常了。” 有个女生 嘴,“好像是见了颜苏的表哥后,老张突然就变得温柔起来了。” “颜苏的表哥?谁啊?” 颜值至上的女生们,对大帅哥的 准搜索永远是第一 锐,“在老张办公室到底那个呗。刚我路过办公室悄悄看了眼,卧草,太特么绝了,超级大帅比一个。” “也正常吧。颜苏长得就很漂亮,人家表哥自然不差。” “老张这该不会是老树开花了吧?” “……虽然但是,班主任也才二十多岁吧,动心很正常,你这话过分了啊。” …… 张念并不知道班里人对自个儿议论纷纷,处理完事情,打算折回办公室,跟裴时瑾继续讨论颜苏的未来计划。 以那个小姑娘的成绩,考清大美院其实并不把握,她刚才也委婉地提了一嘴,建议小姑娘复读一年。 没想到才提了一句,对面的男人冷淡地看过来。 张念呼 瞬间停摆,她觉得奇怪,明明这人周身弥漫着优雅斯文,怎么看都是一教养极佳的矜贵公子哥儿。 然则就那么一个短暂的对视,她竟然生出一种这个男人极端危险的念头来。 很快,男人斯文开口,“我家的小朋友,就不劳张老师费心了。” 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 但她对这人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跟他聊了许久,其实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倾听。 偶尔开口,字字诛心,却又并不会令人反 ,反而不知不觉就完全跟着他的节奏进入到下一个话题。 并且,心甘情愿。 到了最后,张念开始对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反思起来。 是她太严厉了吧。 是她太过不近人情。 是她有些大题小做。 零零总总的,竟然挖掘出自己一堆的问题。 末了,她万分歉疚地跟那个男人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没能考虑到孩子们的心情。” 优雅到骨子里的男人只是微笑,云淡风轻道:“倒也没有怪您的意思。” 她愣了愣,这句话怎么听都无比耳 ,这不就是刚才她 怪气对他讲的那些吗? 同样的话,从这人口中说出,并不刺耳,反而有种聆听教诲的大彻大悟。 张念心不在焉,隔壁班的刘老师叫住她,“念念。”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