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边抹着眼泪边走下来,“妹妹,实不相瞒,我也是侯爷 前救下的,他也叫我今儿午后来营帐,方才,方才他对我……他就走了!” 绿芽双目顿时瞪得有如铜铃大。 女人! 女人! 竟也是个女人! 难怪这么漂亮! 绿芽暗自反应许久,好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常念见她作此不可思议的表情,又走近了些,关切问道:“妹妹,你如今在哪处讨生活?” “奴家怡红楼——”绿芽忽然住了口,这是她的对家啊!且比她提前一步,且还比她漂亮,就算是同道可怜人,也断不可轻信,绿芽退后几步,收起柔弱做派,厉声道:“识趣的你现在就离开,奴家身后有人,你抗衡不起!” 常念扁扁嘴,回身望一眼芦嬷嬷:“芦妈妈!” 芦嬷嬷虽不知小主子这是来了心思要怎么玩,不过 起袖子上前就是了。 常念再回头看绿芽,气道:“口出狂言,给我打!” 江恕远远的就听见营帐闹嚷嚷的,疾步上前,谁知听到常念这句“给我打”,一时在门口顿了步子,眉心蹙紧。 阿念素来柔弱,成亲这么久,莫说骂人,说话都是小小声的。 他不动声 掀开帐帘一角。 营帐内,芦嬷嬷揪起绿芽,二话不说就是两个耳光甩过去,打得绿芽耳朵嗡嗡直响,绿芽指着站在一旁的常念:“你……” “你什么你?侯爷是我一个人的!芦妈妈,不够不够,还要打!” 芦嬷嬷从前在皇 里,最会教训那些不听话动歪心思的 女了,这会子一手扯头发将人 得跪下,另一手高高抬起。 啪! 接连几个耳光下来,绿芽嘴角出了血,半边脸都火辣辣地肿了起来。 不清纯,也不可人了。 常念这才示意芦嬷嬷停下来,居高临下睨着绿芽,澈眸泛着点点冷意。 绿芽气红了眼:“你也不过是个得抬举的低 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待侯爷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谁叫侯爷独独疼 我呢?”常念俯身摸摸她红肿的侧脸,再看看另一边完好的,笑了起来:“可惜了哦。” 绿芽顿时一慌:“你还想做什么?信不信我回去就告诉公主殿下?” 常念笑得更开心了,“你竟还天真到以为能从这里走出去?还告诉公主呢,小孩子过家家才这么幼稚。” 常念想,干脆不告诉这个野女人她就是朝 公主好了,留一丝希望,死的时候,才更绝望。 “眼下我给你条活路走,宁远侯不是寻常人,你背后那靠山有多硬,连这心思都敢动?” 绿芽瞪着眼, 言又止,恨不得说出柏夫人吓死她,却不敢,最后胡诌道:“识趣的你赶紧放手,不然等江老太太来了,你脑袋都保不住!” 是了,江老太太是最有分量的厉害人物。 然常念只是笑了笑:“哦?你一会说侯爷,一会又是老太太的,不想说就不说嘛,芦妈妈,堵住她的嘴。” “是。”芦嬷嬷不知从哪掏出来一团麻布,绿芽呜咽挣扎着,嘴巴被严实堵上。 芦嬷嬷又将人捆绑起来,问道:“殿…主子,怎么处理?” 常念想了想,给她使绊子的人无非那几个,眼下问不出别的东西便罢了,往怡红楼一查,什么能瞒得过她的眼?于是道:“扔去西南边境,发卖窑子。” 听这冰冷无情的发话,绿芽剧烈挣扎起来,要说青楼卖.身女子供人玩乐,那西南窑子一旦进去,生不如死,就不是个人了!她怎么能轻飘飘说出这话? 不行,绿芽奋力呜咽起来,定要告诉公主殿下,只有殿下能救她! 芦嬷嬷已然拖着绿芽往外去,常念眼神凉薄地看了看,看到门口那抹高大身影。 光倾洒,光影斑驳,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知绿芽经过时,眼神是何等不甘和嫉妒,像是发了疯一般。 常念不甚在意地笑笑,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温热润喉,她不紧不慢喝着。 直到江恕颀长的身形在她身侧落下一道斜影,常念抬了眼,见他眉心浅蹙, 出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常念神 无辜地眨眨眼:“吓到你了?” 第70章 镜子 是一面镶嵌夜明珠宝石珍珠的大镜…… 吓? 江恕笑了声, 吓倒是不至于。 他只是惊讶于夫人那股子从未显 出来的狠劲和果断,看着分明是娇娇弱弱的,一双漂亮眼睛眨呀眨, 莹润的眸光天真而单纯, 皱皱眉嘟嘟嘴便叫人不由自主地想将她捧到掌心呵护起来,今 若非亲眼所见,他如何能料到? 不过,越来越有意思了。 凶凶狠狠的,又, 可 得紧。 常念见江恕静默半响不说话,冷冷哼了一声:“本公主说过,成亲三年内, 这府上莫说通房姨娘,便是雌的蚊子苍蝇都不准出现,贴上来的野女人见一个丢一个。” “好, 依你。”江恕伸手  她气鼓鼓的脸颊, 料被一个侧身躲开。 常念起身,拍拍衣角灰尘,抱着胳膊也不看他:“宁远侯这营帐也该好好肃清风气, 免得什么来路不明的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碍着本公主的眼。” 说罢,她便出了营帐。 江恕落在虚空的手掌微微合拢, 回身看一眼, 狭眸 出点点危险光芒。 很快,十骞进来,又灰头土脸地出去。 挨了训诫,有差事办了。 营帐内, 江恕指腹摩挲着邸报边角,眼神却落在不远处空无一人的地毯上,他慢悠悠笑了。 - 回府路上,常念叫马车在城东康定街的糕点铺子停了一会。 中秋佳节临近,各大铺子摆出来的糕点都换成了各 做工 致的月饼。 常念吩咐 笙去沿途几家铺子定了一批月饼,倒不是她吃,而是两 后分送给留守城门和在西北大营值守的诸位将士们,当做中秋当 不能陪伴家人的额外礼物。侯府厨房人手有限,一时半刻做不了这么大数量的月饼,即使是做买卖生意的铺子也难提供,只好分批去订。 笙回来,给她买了一袋糖炒栗子,笑道:“老板们听说是您定做给将士们的,都不收银子,奴婢好说歹说他们还给打了折,都说您心肠好。” “好什么呀,他们辛苦,是应得的。”常念闻了闻香 的栗子,心情总算好了些。 临街隔壁的药材铺子里,明珠朝这处招了招手。 笙道:“殿下,是宇文小姐!” 常念透过车窗看去, 出个笑,她下了马车,明珠正好走过来。 “殿下,许久不见了。” “是啊,上回是本公主不好,叫你白来一趟。”常念看到明珠手里的药包,不 问:“你生病了?” 明珠摇摇头:“是家母,她身子不太好。” 常念便道:“不如叫华姑上府给看看,她医术好着呢,保准药到病除。” 明珠有些不好意思,推辞道:“家父请郎中来过了,风 痛是老 病,近 天气转凉才要吃药的。” “好吧。”常念还想说些什么, 笙在一旁笑道:“殿下,街上人来人往,不如您和宇文小姐去对面茶馆坐下叙话。” “对对。”常念拉住明珠的手,二人便去了对面茶馆楼上雅座。茶馆有馄饨卖,常念许久不吃了,顺便点了碗馄饨,明珠放下药包,也要了碗。 明珠看看常念,忧心问:“殿下,我看您脸 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常念摆摆手:“本公主要病也是被气的,罢了罢了不说这些晦气的。” 她半点不想回忆那糟心的女人,见状,明珠便不再多问什么了。 店小二端着托盘上来,恭敬放下馄饨,热情笑道:“殿下,宇文小姐,这团圆节快到了,您二位可有兴致订个赏景雅座?小的定留本馆最上乘的位置给您!” 常念初来西北,不大明白:“赏什么景啊?” 明珠道:“中秋夜有放花灯祈福的习惯,阖家团圆的寄来年期许,若亲人不在身边,便遥寄相思,咱们银城惯是在那条浅江桥畔放花灯,花灯顺 而下,夜里五颜六 光影斑驳,飘得多了,便将整条河都点亮起来,素有“银河”之美名,加之远处烟火闪烁, 月升起,景 宜人,一年仅一次,大家喜 定茶馆高楼雅座赏景。” “哦哦。”常念顺着明珠指的那条浅江看了看,河道蜿蜒,水 碧绿,远远看去像极了 绦丝带,纵是白 ,景 也算不错。 小二在一旁附和道:“宇文小姐才思 捷,正将小的要说的给说出来了!殿下,咱们西北虽比不得京城繁华,不过小的敢打包票,这十五月夜定有京城十分之八.九。” 常念笑笑,“便定一间吧,要位置最佳的。” “哎!是!小的这就去给您安排!”小二眉开眼笑,这就下去了。 常念吹凉馄饨,慢悠悠吃着,一边对明珠道:“到时咱们一起来。” 明珠顿了顿,“您不与侯爷一起吗?” “他?”常念顿时放下汤匙,轻哼一声,有些嫌弃地道:“江恕糙汉一个,观美景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到时既不会 诗作对,也不会附庸风雅,好无趣。” 明珠忍住笑,温声应:“恭敬不如从命。” 如此,二人便约好了。 - 天将擦黑时,芦嬷嬷办妥事情,回来禀报,顺便也去怡红楼将事情原委都探查清楚了。 知晓幕后是何人捣鬼,常念竟丝毫不意外。 芦嬷嬷道:“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妒妇,屡次惹您动气,可要老奴悄声将人做掉?” 常念坐在小书房的案几后,双手撑着下巴想了想,“死了有什么意思?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芦嬷嬷立时明白该如何做了。 常念又问了句:“可知那位柏祈是个什么人?” 柏祈就是庄钰所嫁的柏家长子。芦嬷嬷探查原委时倒也顺便打听过,道:“听闻柏大人与侯爷年岁相仿,如今在军中身担要职,为人倒有几分能力,不过极看重其母廖氏,当初娶 庄氏女正是廖氏的意思,其余倒没什么特别的。” 常念改了主意:“这样吧,女人,便想法子让廖氏给她儿子送去,姨娘也好,外室也罢,多多益善,闹个 飞狗跳才好,也不用 之过急,慢慢来。” “是。”芦嬷嬷领命,自有她的手段去办。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