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在侧的百濯道:“驸马,奴婢再多嘴一回,若是驸马不好推,可请公主代为婉拒。” 岳昔钧道:“那岂不是有损她兄妹之情?你不必劝了,我自有分寸。” 百濯便不在此事上纠。 岳昔钧心道:防得倒紧,这大皇子难道是甚么豺虎豹不成? 那厢,公主府也听闻了消息,得知景王门客往驸马府去了,谢文琼心道:我那大皇兄也不是个成事之人,没瞧见老三、老四他们都没有动作么?怕不是被哪个作耍了,还兀自不知。 想过这一回,便把此事抛之脑后,只与沈淑慎吃膳玩笑,不提。 翌,岳昔钧梳洗妥当,乘上马车,于东门处等候公主。谢文琼到了之后,连车辇也不下,瞧也不瞧岳昔钧,吩咐人径直进了中。 岳昔钧自己拄着拐杖,随谢文琼进殿向皇帝、皇后问安。礼毕,皇帝赐了座,岳昔钧谢恩落座。 皇帝问道:“皇儿、驸马,可有难处否?” 谢文琼道:“我若是瞧不见她,便是没有难处的了。” 皇帝佯怒道:“一派胡言!你二人既然成了亲,自然是和和睦睦的好,怎说出这等话来!” 岳昔钧道:“陛下息怒,倘若殿下不愿见臣,臣自然不去搅扰公主,也算得和和睦睦了。” 皇帝道:“驸马这话叫朕宽,只是委屈驸马了。” 岳昔钧道:“臣守分而为而已,不曾有甚么委屈。” 又讲了会儿话,谢文琼要留在中,想打发岳昔钧先走。 皇后道:“后有你进的时候,今外头还有宗正他们几双眼睛盯着,皇儿还是随驸马往驸马府走一趟罢,不可叫人拿住皇儿不是,说冷落了驸马。” “这算甚么不是?”谢文琼不以为意,“便是说我冷落驸马,他们又待怎样?本也不是颈鸳鸯,何必人前做样。” 皇后道:“皇儿怎可如此糊涂,驸马有军功在身,皇儿若是轻了驸马,岂不寒了将士们的心?” 岳昔钧听了,一言不发,心道:这是说与我听呢,叫我知晓他们早有防备,我不可在此点上做文章,只管伺候好公主便是。 谢文琼闻言,也不能反驳,只得不情不愿地动身,随岳昔钧往驸马府去了。 到了府门前,岳昔钧先下车,拄杖静立,等候公主。谢文琼今没坐她那乘象舆,坐的也是一辆马车,只不过仍旧是装饰重重,华贵非常。 岳昔钧笑道:“殿下请。” 谢文琼扫她一眼,从旁掠过,带起一阵环佩叮当。 百濯在前方带路,穿过前院,谢文琼不地道:“不去正堂,却是要去哪里?” 百濯道:“回殿下,此路通往驸马卧房。” 谢文琼道:“哪个要去她卧房?臭也臭死了。” 百濯踟蹰,道:“殿下,这……” 谢文琼不知想起甚么,眼睛蒲陶也似的,滴溜溜一转,又改口道:“去了也好,带路罢。” 岳昔钧在谢文琼身后半步,不晓得她打甚么主意,心下暗暗戒备起来。 进了卧房,谢文琼见其中布置得雅致素净,帐扎拢,铺叠得齐整,盆、桶之类各有其所,更遑论桌上笔墨纸砚也一丝不苟了。最打眼的当是墙上挂的一柄剑,剑鞘朴素,还带着些许经年累积、刷洗不掉的暗沉,在一众光鲜崭新的物什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谢文琼见屋中椅子擦得干净,便吩咐人搬来坐了,道:“驸马留下,其余人等退出院中,没有本的吩咐,不可靠近。” 安隐脸现忧,小声道:“公子……” 岳昔钧对她微微摇头,道:“去罢。” 安隐只好随众人退了出去,为谢文琼和岳昔钧带上了门,一直退到了前院。 安隐又体会到昨在公主府假山下的心情了。她倚坐回廊,伸手去摘近处树枝上的叶子,不一会儿,一条枝干就光秃秃了。 惹得花匠来劝道:“我说姑娘,你也体谅我们些个,你这会儿痛快了,到时候百濯姑娘说我们照料不力,又怎么办哇?” 安隐这才惊觉,忙撒了手,不住赔罪。 而令安隐牵挂着的卧房内,岳昔钧轻叹了口气,道:“殿下有甚么吩咐?” 谢文琼道:“你跪下。” 岳昔钧不怵她,道:“怎得又要跪?殿下,这儿没旁人,也不碍着您的面子,还是体谅些罢。” 谢文琼道:“今时不同往,本要你跪,不是要你行礼,乃是要审你。” 岳昔钧道:“殿下要审臣,臣何罪之有?” “本问你,”谢文琼道,“大皇兄可打发人来笼络你了?” 岳昔钧道:“景王爷是遣人来了,只是送个贺礼,发个请帖罢了,不曾有甚么笼络。” “这还不叫笼络?”谢文琼道,“贺礼你收了不曾?宴会你去是不去?” 岳昔钧道:“臣是下臣,君是上君,所应所承,皆非是臣的本意。” 谢文琼冷笑道:“好个‘非臣本意’,岳大将军,驸马府这座庙小,倒是委屈你了。” 岳昔钧道:“不敢。” 谢文琼心中有火,要拿岳昔钧撒气醒脾,正愁没有由头,此时借着这个话头,把明眸一扫,指着墙上的剑问道:“这可是你的剑?” 岳昔钧道:“正是。”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