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自带一面巨大台,台上辟开一方下陷地面,充作泳池供住客使用。 顾双习不会游泳,因此从未动过用它的心思,把今天的购物战果一一厘清,便打算去洗澡换衣、然后上睡觉。 边察望着她,见她一抹纤裹在筒裙里,随着走路的动作而左拧右晃,勾得他心,或许是酒余威尚在,轻易定力。 他走过去抱她,顾双习以为他只是突然犯黏糊,由着他抱,不忘提醒一句:“我要去洗澡了哦,只能抱一会儿。” 边察“嗯”一声,鼻子埋在她的肩颈处,在顾双习的体味之外,闻到陌生的灰尘气息。 那来源于她白里走在街道上,从摊贩与烟火气中穿行而过,沾染上的来自冈的气味,边察不喜。他忽然问她:“想不想学游泳?” “啊?”她没反应过来,“……不太想。” “但若是你遇到危险,游泳这个技能有可能救你的命。”边察摸一摸她的线,嘴上说着正经话,手上却渐渐沾起荤腥来,“我不可能无时无刻保护你的。” 顾双习不想忍耐他,把他的手从筒裙拉链处拉下去,整个人意身离开,又被边察迅速紧扣。 她只能无奈叹气:“……您今天不累吗?在飞机上就没有休息,落地了都没有倒时差,直接工作到现在。” “是有点儿累,但教你游泳的力还是有的。”说着,非要暧昧地拧掐一把她的部,“明明你最清楚我有多能扛累。” 顾双习沉默一瞬,心知今天他是打定主意要玩花样,她别无选择,唯有答应。 边察颇有耐心,亦有情调,先把屋内灯光调至昏暗,只够情人在咫尺之遥看清对方的脸庞、嗅闻彼此的呼。 他轻轻啄吻她,手一面柔顺地去褪她的衣服,犹如剥开一竹笋,从笋叶中剥离出笋身,既白又,泛滥出清澈的香甜。 既然要学游泳,那就要先换一身泳装。顾双习当然不会为自己买泳衣,不过没关系,酒店配套顶级服务,稍稍几分钟,便有一套崭新泳装送进屋内。边察再亲手给她换上。 她双似的桃,前端微微上翘,他只需低头,轻松便能咬住尖。边察没有浪费太久时间,低眉顺目地给她换好泳装,指尖划过的瞬间,忽而抬头问她:“有没有想过把剃干净?” 她的并不算多,只是稀疏地分布在叁角区域,发颜亦偏浅。边察总希望她能更完美、更无瑕,真正变作一尊胎质细腻的花瓶,只被他一人收藏。 顾双习双臂搭在他肩上,垂眸瞧他:“听您的。”俨然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边察微笑:“以后再说,现在不算方便。”又抱她出门去,来到台上。 外头月澄净明亮,莹润圆盘高悬夜空,无限辉光遍洒人间,照亮一池清水。波光粼粼闪烁,如同尽兴处猝然断裂的琴弦,泛滥出冷冰冰的锋利。 边察在池畔蹲下,先把顾双习放在泳池边的阶梯上,再自己下了水。 她提醒他:“您还没有换下衣服。” 边察眨眼,明示她挨过去,像他方才对她那样,亲手给他宽衣解带。 尽管地处热带,但有冷气加持,池水仍比人体温度要低。顾双习半个身体浸泡在水中,起初尚未适应,全身微微发着抖,连带着一双睫也颤颤巍巍,边察垂眸看着,忽而低头去吻她的眼睫。 她指尖亦在发颤,十分不练,连解开皮带扣都要摸索半天,还是边察主动抬手,裹着她那双细柔滑的手,教她找到诀窍,皮带扣方才“咔哒”一声解开。 她下他的上衣、出他的皮带,使他全身上下除去一条内,再无其它遮蔽。 常年的室内工作,使得边察的肤较一般男人更加苍白,加上他坚持锻炼,身上肌块垒分明。他身高腿长、肩宽窄,平心而论,边察的身材相当赏心悦目。 顾双习却只是匆匆一瞥,便要同他拉开距离。 边察自然不允她退却,长臂一伸就揽过她的,带着她一起往泳池中央去。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托举出水面,只有部以下泡在水中,被他紧抱在怀里。边察脑袋靠在她前,耳朵正贴近她的心脏部位,清晰地听见她的心跳。 她在紧张,这是游泳初学者的通病。边察从未教过游泳,但他回忆着幼年时游泳教练教给他的那些技巧,试着一一传授给顾双习。 他先在浅水区停留,让她双脚踩在泳池地面上,用双臂与身体受水的浮力。顾双习仍有些恐惧,迟疑着作尝试,边察抱在她间的手臂稍一松懈,她便脸惊恐地摇头,下意识去搂他的肩膀。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别怕。”他只好哄她,抱着她在泳池游来划去,帮助她适应水中环境、减缓心中的恐惧。最后他们一起趴在池沿,仰头看着那轮天边月。 顾双习黑发尽,一条一条地爬在肩上背后,她双臂迭搭在池边,脑袋搁在手臂上,显出昏昏睡的娇情态。 边察不再看月亮,只想看着她。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手掌游弋至她线条圆润的肩,再度担忧她太瘦,骨骼自皮肤下嶙峋地支起,几乎割伤他的掌心。 他问她:“饿了吗?”见她摇摇头,边察又问,“累了吗?”她掀起眼皮,出无可奈何的一点笑意,他又问,“还想继续学吗?” 顾双习不搭腔,一门心思地把脸埋进臂弯里,消极逃避他的提议。边察只好抱过她,强行把她带到泳池中央,让她再次受水的浮力。 仿佛是笃定他绝不会松手,顾双习极不配合,整个人犹如一尾蝾螈,软而黏地趴在他身上,拒绝给出任何回应。边察拿她没办法,自知或许只有把她至绝境,她才可能稍微认真起来—— 他松开了手臂。 泳池中央水深,顾双习双脚触不到泳池底部,他一松手,她便开始往下坠。顾双习毫无准备,整个人犹如一座沉重的秤砣,“哗啦”一声便浸没在水面上,沉落至泳池中。 她在无数个暂时独处的时刻,反复将脸埋进清水当中,从窒息与濒死的痛楚之间,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冷静,不要被边察步步紧至发疯。 顾双习并没有边察想象的那般怕水。即便她确实会对水到应,但那丝毫比不上呆在边察身边时,每分每秒侵袭而来的绝望。 所以,当她此时全身被池水包裹、顺从重力的引导,一寸寸地朝池底沉落时,顾双习不作挣扎,反而心如止水。 像她还留在母亲的子内,被温暖的羊水包围,单凭一脐带,即可获取生长所需的营养成分。那时她不必思考也无需思考,只管睡觉,在梦中伸腿展臂,都只会引来父母善意的叹。 水涌入耳道与鼻腔,她本该被呛至咳嗽、打嚏,可她如此平静而镇定,等待着命运对她降下审判。此刻她甚至生出几分坦然,向上天祈求,不如就这样放逐她、结束这段短暂的人生。 她不太想死,因此平里一直小心觑着边察的神情、妙把控着与他相处的尺度;却也不太怕死,因此不想再做无谓的多余的挣扎,任凭池水拖拽着她朝下坠毁。 但短短几秒之后,她便被一股无法违抗的强力拉扯、回返到了水面上。 顾双习剧烈咳嗽,将进喉管与肺部的水全都吐出来,双目也因进水而泛滥开阵阵疼痛,她因而几乎无法睁眼,模糊视野里,只能看清近处人的大致轮廓。 边察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腹肚抵在他的手臂上,再将她按向他,通过朝胃部施力,尽可能地让她呛咳出进去的水。 明亮月光照出她的侧脸,线条脆弱凄白,看在边察眼中,只觉心惊跳。他不敢耽搁,赶紧抱着她上岸,用浴巾裹紧她,揿铃去叫医生来。 边察发觉自己按铃的手指甚至在轻微地发着颤,下命令的口吻也不如平时那般沉着有力,真是慌了神。 他转身去查看顾双习的情况,见她白着一张脸,沉默地坐在畔,全身打战,时而咳嗽,头身的水痕。边察极怕她染病冒,调高室内空调温度,又拿出吹风机,要先给她吹干身上水迹。 医生来得很快,简单检查一番,只说身体并无大碍,把肺部和胃里的水咳出来便好,注意保暖、勿染风寒。 边察一面听着,一面手上动作不停,把顾双习头发和身上吹干,立刻给她换上长衣长,把她进被褥里。 等医生离开,他坐在畔,垂眸望向她。她脸容依旧苍白,始终不发一语,孱弱而又憔悴地垂着眼睫,叫他看不清她的眼神。 边察只好趴下去,双臂虚虚拢过她,轻声对她说:“对不起,我不该松手的。” 他像是想亲亲她,动作到中途又生生止住,轻手轻脚地躺回去:“明知你不会游泳,却还是松开了抱着你的手……幸好幸好,我及时把你拉了回来。” 又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叫份餐点送上来?……顾双习不声不响,一味地疲惫摇头,最后索不再理他,自顾自阖眸睡过去。 见她当真睡,边察稍稍安心,也在她身畔好好躺下。 越过她的睡脸,他看见挂在窗畔的那面捕梦网,忽而在心中默念:希望它确能捕捉噩梦,使她一夜好梦,早点忘却今夜发生的一切。 在被褥中,边察寻到顾双习冰凉的手,将它掖在自己掌心,尝试用他的体温温暖她。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