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板着脸转过来,“你老子让人送来的,不准吃。“于直吓得立刻把手里的月饼丢回碟子里,抬头觑见母亲望着窗外,呼越来越急促。他也望向窗外,父亲的车子停到了门口,跟着父亲一起下车的还有那个小助理。 于直贴着墙,在母亲的怒火爆发前,蹑手蹑脚藏到父母卧室的大壁橱里。父亲和小助理不过是回家拿文件,却和母亲一路厮打,最后被堵在卧室里。 韩芷连珠炮地骂,本没有她向于直所描述的当年在戏台子上唱戏的风姿,那简直是个疯子。 被骂到忍不住的小助理突然就爆发了,大声喝道:“你既然不他,为什么要霸着他?你不是喜拉二胡的麽?你自己贪恋富贵,背叛情,有什么权利亵渎别人的情。我可以为光华的事业助一臂之力,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你还付出了什么?你既背叛了你的前男友,又像疯子一样的折磨你的丈夫!你到底想要什么呢?你恐怕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吧?” 韩芷无辞以对,只用那所有威胁中最厉害的一个威胁,“我杀了你儿子,杀了你儿子!” 于光华将他当年千方百计娶回家的子一推到地,“你这个疯子!” 于直抱着膝盖,窝在黑暗的衣柜里,本不敢走出衣柜。他看着小助理和父亲扬长而去,看着母亲瑟瑟发抖地拿起了卧室内的电话。他不知道母亲在给谁打电话,只听到母亲握着话筒说:“国平——可以——见一面吗?——嗯——没——没什么——听说你快要结婚了——能——出来聊聊吗?“母亲放下电话后,坐在梳妆台前,重新梳了头,将凌的发一丝丝理服帖得看不出任何瑕疵,随后她拿起眉笔、粉扑、口红细细致致地打扮。妆后的她,又回到了崇明田头一枝花的十八岁,眼波一,笑靥如花。她打开衣柜的门,翻出一件带碎花的长裙,换上了衣服出了门。 于直抱着膝盖缩在壁橱里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更长时间,他又醒过来时,看到母亲拿着一个贴着白封的绿玻璃瓶走进卧室,将里头的琥珀的体倒进一个大茶缸里,摆在头柜上。 于直在壁橱里打了个嚏,被韩芷听到,她打开壁橱的门,看到缩在里头的于直,她把于直抱出来,说:“阿直,你怎么睡在这里?妈妈给你做了牛,饿了吧?妈妈喂你吃。”这时候的母亲说话温柔慈,又不像是个疯子了。 于直于是就乖乖坐在父母的卧室里,等着。 韩芷把做好的红烧牛端进卧室,搛起一块到于直口中,温柔又慈地问道:“好吃吗?” 母亲做的红烧牛味道是一绝,闻一闻都会垂涎三尺。于直虎咽拼命点头。 韩芷摸摸他的脸,摸摸他的背,声音轻柔又小心,“妈妈喂你吃完牛,妈妈就要吃药了。” 于直担忧地问:“妈妈你生病了吗?” 韩芷亲亲于直的脸,“妈妈病了,病得很重,病得很想睡觉,最好不要再醒过来。” 于直用小手抚住韩芷的额头,关切地说:“妈妈,你头不烫。睡一觉就好啦!和我一样。” 韩芷在临睡前,拿起大茶缸子,将里头琥珀的体晃了晃,捧在手里,凝神思索。 于直凑过去嗅嗅药水,药水甜丝丝的。他问:“妈妈,药不苦吧?” 韩芷望着于直,又亲亲他的额头,神情柔弱又留恋,她对儿子说:“宝宝,等一下和妈妈一起睡一会儿好吗?妈妈——妈妈你的。妈妈对不起你。” 这是于直第一次听到韩芷这样亲密呼唤自己,他高兴极了,高兴得都没有仔细去听母亲最后的那句告白,他立刻爬到母亲的上,眼睁睁看着他的母亲一口一口把体饮尽,从此以后,这毒一滴一滴进入他的心脏里。 韩芷合衣上,抱着自己的儿子,永远地睡着了。 这一天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 后来的一段记忆,对于直来说是模糊的。他依稀记得在第二她被保姆叫醒,保姆摸了摸他身边的母亲,吓得一股坐倒在地,拍着大腿说:“哎呀妈呀!你这倒霉孩子和你娘睡了一夜都不知道你娘咽气了啊?” 保姆当即被辞退。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依稀在他的记忆中,这句话却深植在他的脑子里。长到十三岁,上了化学课,把九岁记忆的片段一一对映,半夜醒过来全身都是冷汗,好像还活在壁橱里一平方的黑暗里。 那一天母亲喝的体,封上写的名称是“碰碰佳”,听上去就像是饮料名。它还有一个通俗的中文名称叫“敌敌畏”。 他看着母亲一口一口把“碰碰佳”喝入口中,他和生的气息一点点走掉的母亲睡了一夜。 这是于直心脏里的毒。 这一年中秋节他给母亲上坟,一平方的恐怖笼罩着他,他想摆,拼命爬到陵园背面山坡上去,找到更大更空阔的地方呼。跟着他的保姆死求活求才把他求下来带回家。 洁身自(36) 这年中秋节下山以后,他的书已经读不进了。原来他的成绩很好,和大院里的玩伴同班上的同学徐斯经常一起考到班上并列第一。徐斯喜争头筹,为了考得比他好,天天开夜车。后来徐斯不用开夜车也能考得比他好,因为他开始逃课了。天天。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