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来之前, 范海良找了我, 说范英一直在等着我。” 薛红梅闻言一愣,“找你复婚?” “是啊。”高建设觉得格外讽刺, 当年自己不地道和范英离婚,后来倒霉的时候没一个人替自己说话。 现在他高建设成为雪梅大师的贴身秘书, 范家倒是不计前嫌起来了。 “权势 人眼。”高建设笑了起来, “傅长缨是这条路上的人难道不懂得其中道理?” 可真是太懂了,正因为懂得, 所以过去母女之间便是有再多的龃龉也都可以忽略不计。 一个在首都备受追捧的人,将来甚至会成为一个个部长级甚至更高级别干部的座上宾的大师,对傅长缨那可真是能生杀予夺。 “她想要认亲,咱们也趁势而为拒绝她,她不是骄傲的很吗?把她引以为傲的自尊踩碎,我倒是要看看她还能有什么图谋。” 傅长缨专门请他们过来自然是意图不轨。 可雪梅大师是雪梅大师,和薛红梅没有半点关系。 坚决否认就是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傅国胜又不是你杀的,何况又没人能证明你是薛红梅,你怕什么?” 在香港,他们就已经把薛红梅的身世做周全了, 不用怕。 薛红梅还是有些不放心,“我总觉得,她不会就这么轻易罢手。” 好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 ,大老远的请自己过来就是为了问句话确定自己的身份? 薛红梅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傅长缨肯定还有别的意图。 “怕什么?”高建设有时候觉得薛红梅不可理喻,他原本和曹盼军在香港那边做生意做的好好的,这人找上门来说可以合作,装大师来骗那些有钱人的钱。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个很好的法子。 香港的有钱人 信的人,对大师深信不疑。 一个随便写的符就能一千块钱,这可比他们辛辛苦苦做生意给人当孙子挣得多。 只是大师嘛,总要有点大来头才行。 高建设当了那么多年笔杆子,自然深谙其中道理。 果不其然,他的包装下,化名雪梅的薛红梅越发大师风范。 只是香港才多少人,哪比得上大陆人多? 何况当初他 狈离开内地,总要回去报仇雪恨才是。 高建设很快就抓住了机会。 在 决程征这件事上稍微动了点手脚,果然雪梅大师出口抓内销一炮而红。 在首都收到的邀请函成百上千,不乏一些高级干部。 甚至范海良都想借着他东山再起。 高建设从来没觉得,原来咸鱼翻身竟是这么简单。 而最初提出招摇撞骗的薛红梅如今倒是胆小了。 就因为遇到的人是傅长缨吗? “按照我的计划,我们的确要来金城,只不过现在计划提前罢了,按照计划行事就好。” 傅长缨不是喜 事必亲为的实干家吗? 他已经放出话了,雪梅做法让明年金城的沙尘天气会减少过半,他倒是要看看傅长缨能不能沉得住这口气,由着他们把功劳给夺走。 人呐,一旦沉不住气,可就完蛋了。 “再说了,咱们请来那么多记者来这边,到时候正好大肆宣传一把。” 有些事情傅长缨能做,他也能做。 “在傅长缨的地盘上耀武扬威她还拿咱们没办法,你不觉得这很 ?” 高建设知道,薛红梅恨死了这个女儿。 因为傅长缨害死了亲妹妹傅畅不说,还把她的儿子给抢走了,让薛红梅众叛亲离。 母女又如何?她们之间有着解不开斩不断的仇恨。 薛红梅闻言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她现在不再是那个被关在 神病院的病人薛红梅,而是声名大噪的气功大师雪梅,怕傅长缨做什么? 端起高脚杯,薛红梅与高建设碰了碰杯,“明天你再喊记者过来,咱们再做做宣传。” 自己原本幸福的一生被这个女儿给毁了,她总要投桃报李让长缨这孩子尝尝恶果才是。 …… 雪梅大师的讲座在金城举办了三场。 第一场还没什么人听,第二场陆陆续续来了人。 等到第三场的时候一座难求。 顾耀明关注着这消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之前长缨提到的打击金城本地 .教这个建议。 这气功可不就是 .教吗? 第四场讲座将会在金城宾馆举行,届时会有重量级嘉宾到场。 十月底天气越发的凉如水,但这第四场讲座似乎一下子点燃了这个西北省城的热情。 就连省委都注意到不对劲,张德光把长缨喊了过去,“那个高秘书就是高建设吧?他在搞什么鬼?” 在金城这边招摇撞骗,隐隐有要搞事的苗头。 关键是傅长缨 不管不问,这就不对劲了。 长缨笑了起来,“是啊,谁知道他倒是干起了这个,明天雪梅大师的讲座,德光书记要不您也去听听?” 张德光听到这话神 不好看,“小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个实干派的干部,竟然开始信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这一点都不正常。 长缨闻言莞尔,“去听听嘛,我觉得她说的也 有意思的,如果咱们的宣传部门能从中 取经验进行宣传, 后咱们的城市建设兴许就会事半功倍呢?” “你倒是善于学习。”但一旦过去,那就相当于给那个雪梅大师站台,到时候会让她有更多的信徒。 这样的结果,难道你就没考虑过? 张德光看着笑盈盈的人,一时间只觉得有些疲倦,“她到底是不是你母亲?” 过去一星期,报纸上大肆报道,傅长缨请雪梅大师过来原是为了认亲。 但认错了人。 一个国家干部能认错人,这本身就够荒唐的。 偏生不止金城的报纸,就连那几个全国发行的大报都在这么说。 消息似乎一夜之间传遍了大江南北。 傅长缨扎 基层苦心经营十多年才有了今天,如今却是被人嘲笑“攀亲”,谁提起这位年轻的女干部不背地里说一句,嘴角一扬带着几分讥笑呢。 之前倒是没听说跟她那个走丢的母亲关系那么好,现在演什么孝女呢。 张德光想知道,到底是与不是。 “不是。”长缨斩钉截铁,却又透着几分凄惶,“我妈可没这本事。” “你去忙吧,但愿你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离开省委大院时,长缨回头看了眼。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按照原本的节奏去走时,那么距离故事结束已经不远了。 而为了这一天,自己也想了很久,很不容易的呢。 …… 金城宾馆在市中心,门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广场,据说宾馆建设的时候,市委领导发话一定要留下这么个小广场,为的是 后停放车辆。 自行车能占多大点地方?当时负责建设的工程队觉得这提议有些古怪。 但市里头给的回复是用来停放汽车。 汽车。 金城市这边就没多少汽车,除了政府机关有公车之外,私家车真没多少。 和其他城市相比而言,金城市的万元户尤其是发大财的人很少,但也没有太穷的,可能一些偏远的村庄还没有发展起来,但整体来说金城市人民群众收入比早些年多了不少, 子好过了许多。 话题再说回金城宾馆的小广场,这原本该停放小轿车的广场如今都是拎着小马扎坐在这里的等待的群众。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早已经在宾馆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一列列的坐好。 远远看去,倒有点昔年全民皆兵的样子。 徐立川早早就过了来,他跟杨秘书他们一再打听确定长缨今天会过来。 这让徐立川十分担心,总觉得长缨今天的到来透着说不出的古怪,她肯定是要做些什么,但没人能猜透她的心思。 即便徐立川现在也猜不出。 雪梅和她的贴身秘书高建设已经从酒店门口出了来。 现场群众们齐刷刷的 呼起来,双手合十高呼“大师”。 .教。 钻进脑海的词汇让徐立川脸 煞白一片。 只见薛红梅不过是挥了下手,原本山呼海啸的小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明明是个招摇撞骗的大骗子,竟然能指挥这么多人,像是个将军。 这样的号召力,国家真的就坐视不管,不怕出事吗? 徐立川如今早已经不是国家干部,但曾经的身份让他不由思考这个问题,明明已经进入早冬时节,他却觉得冷汗淋漓。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