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彬虽然觉得这事麻烦,但也没到棘手的地步。 不过包达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生气啊。 是他找来的花 ,又是花 出了问题,能不生气吗。 最重要的是,花 对酸果酒来说有多重要,大家都是明白的。 可以说没了花 就没了酸果酒。 也是因为这样,深花坡的刘家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要东家过去谈价格。 纪彬反而安 :“做生意出尔反尔的人太多了,若是为这种事生气,那气都来不及。” “再说,以后遇到这种事还多着呢,我们没必要生气。” 话是这么说的,但包达还是木着脸。 除了包达没什么表情之外,陈乙也是没什么表情。 他倒不是生气,而是紧张。 这是他头一次跟着东家一起出来做事啊! 以前在酿酒坊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东家如何好,如何厉害,现在见到东家,怎么就觉得他是个脾气很好的大家公子啊。 陈乙今年十九,浑身的力气,但吃得也多,家里养他快愁死了。 原本想送去参军,可正好赶上酿酒坊招人,也就让陈乙过来,果然他这个力气很快就被招进作坊里。 如今挣得钱别说够吃饭了,养爹娘也不是问题。 所以他很喜 在酿酒坊做事。 他最佩服的人,也就是东家纪彬了。 总觉得东家特别特别厉害。 所以这会陈乙就很紧张。 去深花坡的路上,估计也就纪彬跟柴力还算正常。 他们四个人去深花坡,还是走路去的。 毕竟村里牛车要送孩子们上学,马又不够,还是走路去最实在。 但纪彬在路上过夜的时候忽然明白,为什么深花坡的花 运不出去,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这路。 卖给花 都要在路上过夜。 要知道这附近是有 的,若是运气不好,再遇上从林子出来的虎豹黑熊,那就更惨了。 这些野生动物真的会吃人,到现在偶尔还会传出这样的消息,说谁谁谁被动物叼走之类的。 也就是纪彬他们一行四个人,又有柴力跟陈乙在,普通动物 本不敢靠近罢了。 他们四个人一起,还有些胆气,若是刘家一两个人,还饿得瘦瘦小小那种,在路上过夜可太危险。 然后赶了几天的路终于把花 拿到邑伊县,却发现邑伊县里还有其他卖花 花 的。 冒着生命危险去买花 ,最后也得不了几个钱,确实不值当。 毕竟刘家都不敢来纪滦村跟他谈涨价的事,更不敢去邑伊县卖东西吧。 这一路上也着实辛苦,好在他们带的干粮跟水都足够,现在六月的天气,晚上也不冷。 赶了两天的路,终于走到深花坡。 刚进村子,纪彬就看到不远处的山谷,走到深花坡尽头,那处山谷若隐若现,实在是漂亮。 隔着这么远,纪彬都能闻到阵阵花香。 过来的四个人都被这美景震惊到了,包达此时也没那么生气,跟大家介绍道:“这个深花坡距离邑伊县很远,所以不经常去县城,我们从纪滦村到这都走了两天,若是直接去县城,至少是三天时间,还是天气好的时候。绕过山谷就是隔壁兴华府,但是绕过去的路也很远,所以他们这几乎与世隔绝,自给自足。” 一般来说,偏远的村子都是如此,人们没有出去过,也就不想出去。 但若是有人起了个头,就会有更多人效仿。 现在看来深花坡还没人起头,大家都在这里种田为生,不受其他地方打扰。 这也能看出来,为什么他们可以不管是不是签了契约,毕竟这些人估计都契约什么的,都没有概念。 闻着花香,纪彬就明白,为什么这个村子的花 味道不错,毕竟有这么多浓郁的花香,估计里面的花种类会非常多,是 蜂的好去处,也是养蜂的好地方。 深花坡跟如今的纪滦村不同,这里大多数人都在田里干活,活干完了就凑在一起闲聊。 所以这四个外乡人来的时候,受到十几个人的同时瞩目。 毕竟六月份的上午,大家都 坐在树荫下聊天。 好在里面有人认识包达,还跟包达打招呼。 当时包达做货郎的时候,每隔一个月都要过来一趟,算是 脸了。 一个村子里,基本上也没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他们过来是谈花 的事。 而且就算再没见识,大家也看的出来,其中高而英俊的男人,应该就是包达的东家,也是买花 的人。 纪彬淡淡看了一圈,嘴角的笑温和又疏离,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好人,但又难以接近。 这样的人,天生会让深花坡的村民们畏惧,基本上纪彬问什么,他们答什么,丝毫不会拖延。 纪彬笑着问道:“请问深花坡的里长村长何在,我有件事想问问。” 像靠近邑伊县的里长们,大多还认识几个字。 但深花坡的村长,只是推选出德高望重的老者出来,说话都有些不利落。 纪彬看着,笑了笑,又跟村长客气几句。 他们在村口闲聊,更不着急去找养花 的刘家人。 包达跟柴力自然明白纪彬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安安静静听着聊天。 陈乙头一次跟着出来办差事,自然也是听着他们说话。 深花坡就十几户人家,纪彬跟村里乘凉的人 谈了小半个时辰,刘家人才出门 接。 刘家有五口人,老夫 下面有个二十的儿子,还有个十七的二女儿,再有个十一岁的小儿子。 平 养蜂一家五口都会帮忙。 就算是最小的小儿子,也是会割花 的。 估计养蜂也是祖传的手艺。 刘家一来,自然是把人请到家里。 那二女儿端水过来,整个人看着非常害怕,手一抖,直接把白开水撒到纪彬衣摆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刘家二女儿连连道歉,纪彬摆摆手,并未放在心上。 这个小 曲,并未改变纪彬跟刘家人的谈话。 刘老爹道,拿起旱烟,开口道:“我可是知道,你们用我家的花 做酸果酒,那酒都卖到 安城了,定然挣得极多。一斤三钱银子,这价格也太低了。” 刘老爹谈的时候,旁边坐着刘家大儿子,其他人则在门里偷看。 刘家二女儿下意识看了眼纪彬的脸,只觉得这人跟他们村里人都不一样,生得那样好看。 这么一想,刘家二女儿眼神就有些闪躲,眼里带着不确定。 但刘老娘却皱眉让她继续看,并小声说着什么。 让刘家二女儿有些害羞。 纪彬专心谈事,并未注意到这,只对刘老爹笑道:“可当初签了契约,你们也是认这个钱的,不是吗?” “我刘老汉不识字,谁知道跟你们签了什么东西。”刘老爹猛 一口旱烟,他现在是整个深花坡最有钱的人,说话底气十足,“不识字的签的东西,那就不算数!” 这明显是耍无赖了。 好像吃定纪彬必须要他家的花 一样。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若纪彬被这三言两语吓退,乖乖涨价,那也就不是他了。 纪彬笑:“不如这样,契约上定下的一千斤,我们还按原价付钱,后面的数量价格,我们再谈,如何?” 刘老爹顿了下,似乎也行? 他家已经有一千二百两斤的花 ,原本都是准备给包达给酿酒坊的。 可是无意中得知酿酒坊的酸果酒都卖到 安城了! 这下让他心里不 得很。 虽然他不知道酿酒坊到底赚了多少钱,但他总觉得自己亏了! 当初包达来买花 的时候可是说过,他家这花 极好的,就是靠他家的花 才能让酸果酒好喝。 想想心里的计划,刘老爹继续摇头。 包达那时候只是随口说一句,谁知道就被刘老爹记在心里。 他一边想自家花 的重要 ,一边想酸果酒卖到 安城,多让人心 啊。 在一个邑伊县都没去过几次的农家人眼里, 安城可太遥远了。 听说那里都是贵人们才能住的地方。 能把酸果酒卖到 安城,肯定赚得特别多! 一想到自家的花 能给酿酒坊赚那么多钱,涨价的想法就越来越清晰。 就算不涨价,那也要给些好处才行。 算着包达定下一千斤花 的时间,刘老爹也觉得酿酒坊应该是需要这批花 做新酒的。 又见来的人不是包达,咬咬牙,提了涨价的事。 有时候说农家人聪明吧,他们也确实聪明,能审时度势,找对自己有利的方面。 毕竟刘老爹确实拿捏住酸果酒的重要 。 这聊下来,包达已经知道,原来事情出在他那,若是他不说花 对酸果酒有多重要,说不定就没涨价这回事。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