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我名字,担不起尊上厚 。”被勾起丑八怪的记忆,扶玉秋心情顿时不好了,也不想再搭理他,一瘸一拐地顺着小路往下走。 他也不知道这是通往哪里的,先走了再说。 凤殃又在后面迟疑许久,不知道在做什么。 扶玉秋走了好远,神使鬼差地回头,远远瞧见凤殃正将手从脸上放下,好像在擦东西? 擦什么? 扶玉秋疑惑地想:“眼泪吗?” 浮现这个念头后,扶玉秋都瘆出一身 皮疙瘩。 活阎罗掉眼泪? 那还不如说活阎罗对自己情 深种呢。 扶玉秋胡思 想,故意将脚步放慢。 没一会,凤殃便走到他身后。 扶玉秋偷偷摸摸往后扫了一眼,发现凤殃金瞳淡然, 本没有半分掉眼泪的样子,反倒是随着他走来,飘散一股微弱的血腥气。 吐血了? 扶玉秋这才后知后觉,方才那灵泉那般冰冷,凤殃又是凤凰,火属灵力定然被 制。 “你……”扶玉秋试探着道,“没事吧?” 凤殃摇头。 他这副好似天塌下来也面不改 的反应,倒是让扶玉秋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 九重天仙尊,应该没那么容易呕血受伤吧? 这时,不远处的小陡坡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扶玉秋循声望去,就见木镜一路小跑着过来, 脸全是欣喜。 “哥、哥哥!” 扶玉秋挑眉。 活阎罗这么善解人意吗,竟把木镜也带过来了。 木镜飞快跑到扶玉秋身边,因跑得太急小脸上全是汗,气 吁吁地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扶玉秋。 只是余光扫到后面的凤殃,他又怯怯抱住扶玉秋的手臂,不敢去看。 扶玉秋自觉已经伤势痊愈,也不想在这个冷死人的地方再待下去。 他深 一口气,回头对凤殃道:“此番多谢尊上相救。” 扶玉秋倒是和颜悦 了,可那冰冷带刺的疏离却比呵斥谩骂的愤怒还要让人失落。 凤殃“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他的 谢。 扶玉秋不想欠活阎罗人情,可凤殃又什么都不缺,许是 本看不上扶玉阙或扶白鹤送来的谢礼。 犹豫一下,扶玉秋突然回想起凤雪生和青溪之前在为仙尊寻 藤果。 扶玉秋低头看了看脚踝。 藤果吃起来也就灵果加冰的味道,这核倒是一看就并非凡物,或许活阎罗想要的就是这个? 扶玉秋浑身上下只有一身衣物,最稀罕的应该就是这颗果核。 他弯下 ,伸手去触碰脚踝上的果核。 只是扶玉秋手指才刚触碰到穿果核的红绳,凤殃金瞳一颤,似乎回想起之前扶玉秋硬生生将那金珠扯出血痕的惨状来。 红绳倏地变成一簇凤凰火断裂开来。 扶玉秋眼疾手快一把将险些掉到地上的果核捞住,只当那绳子被水泡坏了,也没多想,直起 将果核递了过去。 “给你。” 凤殃并不看果核,视线盯着扶玉秋的眼睛。 “这东西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扶玉秋说,“就当是我谢尊上救命之恩。” 他一口一个尊上,看向凤殃的眼神全是淡漠疏离,就好像真的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若是凤殃没有见过扶玉秋 怀依赖缀 星辰的眼睛,也许并不觉得现在这个如同幽潭死水似的眼神有多让人如坠寒窖。 凤殃强行 下心尖翻涌而出的酸意,默不作声抬手接过那森冷果核。 见他接下,扶玉秋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 他只当还了人情,拉着木镜就要离开。 凤殃的雪白指腹摩挲着果核,突然叫住他:“凤北河在这里,你想去见他吗?” 扶玉秋脚步一顿。 凤北河…… 害他魂飞魄散的罪魁祸首。 扶玉秋迟疑了。 凤殃看出来扶玉秋 子太过良善,否则也不会被人三连骗也不记打,见他犹豫,无声叹息一口气。 这种 子,迟早要…… 还未想完,扶玉秋直勾勾盯着他,说:“他是你儿子,你确定我能报复他?” 活阎罗 晴不定惯了,虽然凤殃之前还在对凤北河喊打喊杀,但扶玉秋有点担心一扭头,两人又父慈子孝了。 凤殃:“……” 凤殃沉默,不知是在反思自己在扶玉秋心中到底是何种形象,还是对扶玉秋跳跃的思绪彻底无语了。 好一会,他才说:“能。” 扶玉秋还是警惕:“那他在雪鹿族做什么?” 据他所知,雪鹿族擅医,凤北河之前在灵雨泽大比受了伤,活阎罗又把他送来昆仑山,难道不是为了医治吗? 凤殃没想到扶玉秋脑子转这么快,犹豫一下才道:“留着他还有用。” 扶玉秋“呵”了一声。 连木镜都看不下去了,拽了拽扶玉秋的手,小声说:“真有用。” 扶玉秋瞪他:“你到底向着谁?!” 木镜忙说:“没用没用。” 凤殃:“…………” 扶玉秋有心想要去凤北河面前耀武扬威一番,但一想到自己大仇得报的 全都是活阎罗“恩赐”自己的,顿时不怎么高兴了。 他幽幽看着凤殃,道:“你最后会如何处置他?” 凤殃似乎想笑,但很快忍住了,语调轻缓淡然:“无用之人留着讨嫌吗?” 扶玉秋尝试着道:“您会……会把他放焰火吗?” “不会。”凤殃说,他知道扶玉秋最厌恶自己将鸟当焰火放,就之前在他面前放了一次黄鹂鸟血焰,扶玉秋害怕他到现在。 现在自然不能再回答…… 还没想完,扶玉秋就“嘁”了一声,似乎十分嫌弃和失望。 凤殃:“…………” 扶玉秋的心思太难猜了,凤殃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改口说会把凤北河放焰火。 “我不去了。”扶玉秋 脸麻木道,“看不看都一样,平白增 晦气——我要回浮筠州。” 反正凤北河都落在活阎罗手中,无论放不放焰火都不会有好下场。 扶玉秋现在只想回闻幽谷。 凤殃也没勉强。 此时,有雪鹿撒蹄奔来,跑到跟前恭恭敬敬俯下头,道:“尊上,昆仑山外有人前来,说是……” 它说着,抬头怯怯看了扶玉秋一眼。 “说是妖族之人,来接小殿下回浮筠州的。” 扶玉秋一愣,愕然道:“妖族?扶白鹤吗?!” 仔细想想,他失去意识之前,扶白鹤的反应的确很奇怪,像是认出来扶玉秋似的。 扶玉秋当即喜不自胜。 扶白鹤来的倒是 快! 扶玉秋不知道的是,虽然他只觉得做了场美梦,实际上外界已过去整整三 。 凤殃已经猜到扶白鹤会前来接人,也早已做足了将人放走的准备,可当扶玉秋真正要离开时,一直平静如水的内心却猛地浮现一抹烦躁的暴戾。 这股情绪和平 里凤殃要发疯嗜血的 觉并不一样。 「别放他走……」 「不要去我看不到的地方。」 凤殃前所未有的暴躁和惶恐,就好像他曾经结结实实溺毙在那滔天悔恨海中一样。 前所未有的后怕和悔恨席卷而来,让凤殃用尽所有理智才堪堪将这股狂暴的占有 强 下去。 凤殃金瞳中好似燃起熊熊大火,直直看着扶玉秋时,莫名有种 嵬的森冷 。 还在 喜中的扶玉秋被看得后背一凉, 茫看过去。 凤殃羽睫一垂,将那股恨不得将扶玉秋关在笼中的冲动强行 下去。 “去吧。”他说。 扶玉秋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能回家的欣喜冲散那股狐疑,连告辞的话都不想说,高高兴兴拉着木镜就往昆仑山下跑。 雪鹿在前方引路。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