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希望时间停在那里,哪也别去。 这绝不是奢望。 每个人都有对上帝提出上述要求的权力。 圣经里写的—— 主发明了相机,为了把时间停在画面里。 …… 回家的列车上我脑子都是亚希的事情。 我发现我喜她。 因为她吻了我。 这逻辑听起来很怪,可确实如此—— 我决定喜一个喜自己的人。 这很安全,也很优越。 我常想如果那天她没有吻我,我大概不会任由自己喜上她。 在我看来所有关于恋的觉都是可控的。 区别仅仅在于你是否放任自己。 人类并没有被设计成一定要上某人,情只是文明演化的过程中为繁殖行为盖上的遮羞布。 我承认会这么想的自己非常冷漠。 但这没什么不妥。 我给亚希发了短信,说我想继续那之后的事情。 亚希秒回了三个生气的表情。 …… 09年的寒假相当难熬—— 我爸下岗了。 跟电视剧里那些没用的中年男人一样。 所有的怨气都洒到我的头上—— 你他妈没用的东西,你看看别人,你有什么资格和你哥哥姐姐坐在一起。 我知道他指桑骂槐。 他恨的是他单位,他上级,或者他自己。 所以没有跟他计较。 我很早就出门游,偶尔在网吧过夜。 那段时间整个人都是空的,没什么目的。 我想干点有价值的事情,留下点什么痕迹。 却又不知道具体。 我是说我学过许多东西—— 可我接受的教育只让我看清自己讨厌什么。 我只能依排除法生存。 翻着手机相册里随便拍到的路人,或者坐在量贩门口烟。 …… 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 我偷了一次东西。 在这里我不想讨论道德与正义,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才是做人的乐趣。 家附近的大文具店,临近节还在营业。 第一次偷的东西我已经记不详细。 但我知道那是只笔。 毕竟我只偷过笔。 它也许是粉的,也许是绿的,也许又粉又绿,总之它很臭美。 它跟其他笔一样在笔筒里,斜斜的立着,不一样的是其他笔都向右,它却向左(或者其他笔都向左而它向右)。 反正它一定是独自倚在笔筒的一侧,有着明显的疏离。 你很容易看到它。 落单的家伙向来显眼。 我想它是一定是个不良,是笔里的差生。 为了证明这点我当时还拿起它在试笔纸上画了画—— 果然写不出来。 一只写不出字的笔—— 居然穿得花花绿绿,自命不凡的离群索居,好像以为自己除了写字还能干点什么其他的事情。 真是笔。 …… 我不假思索地拐走了它,不顾它的挣扎。 把它进袖口,捏紧袖子,出了文具店。 也许我有偷窃的天赋,也许我只是运气够好—— 第一次没被发现。 我挟着我的“人质”,去了附近的公园。 公园有名字,叫宝塔湖。 湖里有鸭,湖中有岛,还有坐桥。 我过桥,上了湖中岛。 找个石凳坐下,解开人质的束缚,让它出来透气。 “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这么想过。 所以按出笔尖,在自己的手背上试试——还是写不出来。 果然是只废笔。 我不喜不能写字的笔,不喜不能写字却打扮鲜的笔,更不喜它在笔筒里与其他笔之间的疏离。 我把它扔到地上,跳起来,踩了一下,两下,三下。 它碎裂成块。 但一切还没有结束,绑架与撕票只是我行动的前半。 被踏烂的“尸体残骸”被我用脚聚到一块,拿餐巾纸包起来。 我握着“尸袋”,回到绑架的案发现场,那间光线暗的大文具店。 将碎成数块的尸体连同包裹它们的餐巾纸一起,悄悄放回它原先所在的笔筒里。 …… 一次完美的犯案。 无声的绑架,没有目击者的碎尸,忽然回到失踪现场的尸体碎块。 假设让现在的我分析,我也许会说这么做是想要警示些什么,对其他的笔,也可能对我自己。 但我估摸当时的自己没想这么多。 觉得好玩就干了。 哪来那些狗理由。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