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和活着的时候无甚区别。 长城之上一片静默,甚至连原本说好要拿出来的气势也不见了。 因为明知已经死了却又仿佛活着的人,曾经都是他们的朋友亲人和敌人。 月出浑身都在颤抖,因为她在城墙下的千军万马之中看到了她的父亲和族人们,月落拍了拍她的肩膀,月出咬牙没有落泪没有说话,但她打定主意一会儿要亲手杀了“父亲”,因为真正的父亲已经死了,不能任由随便什么东西就能驱使着父亲的尸体肆意妄为,让父亲死后还不得安宁。 不光是她,其他人各有各的复杂。 这些东西,活着说“它们”好像被赋予了新的生命,脸上的表情虽然寡淡平静,但眼神中却出嗜血的兴奋,它们正在等待一声令下,好冲上来推倒长城,撕了城墙上的人。 这种兴奋和癫狂让修士们终于意识到此刻的现状,陆陆续续从缅怀和回忆中清醒过来。 而后将目光转向当头最突出的那两个“人”身上。 一男一女皆着雪衣裳,发丝到眉都是白的,那女人赤脚坐在一名巨人的肩膀上,神态无悲无喜,看着城墙之上的鲜活生命和看着脚下的冰雪无甚不同。 男人的目光则将几十名高阶修士一一扫过,而后出两分不屑。 修士们多少有些恼怒,他们站在此界的顶端少说也是以数百年为计的,谁敢这般轻蔑的看着他们?但终究也是高阶修士,有火也知道需得隐忍,他们默契的将这些子以来找到的那些不在五行之中的兵器握在手里,等待一个时机,开战。 为何不用自己趁手的兵器,因为通过叶炽得到的那枚黑石头,众人已经试验过了,那东西不在五行之中,想要对付它,也需要不在五行之中的东西, 当然,在实战中究竟有没有作用,又能有多大作用,还得用过才知道。 老家伙们终于按捺住了,却没想到叶炽不愿意忍,面对轻蔑的眼神她以更加轻蔑的姿态回望过去:“哦,半神之躯,却始终不是神,不人不神不鬼的,真想不明白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放!”那男人立即怒火高帜,连那个女人也出一丝兴味。 叶炽继续回敬:“没有礼貌,你们的老板就是这么教导你们的?” 男人不解:“老板?”那是个什么东西? 叶炽答疑解惑:“把你们放出来的人啊,难道你们不是打工仔么?”没人反应,她自问自答:“换一种说法,奴隶和主人,你们被放出来就要替那人卖命,问都不问、看也不看便要倾覆一个界面,你们觉得合适么?” 没记错的话,源头世界中的神殿,也供奉了他们的雕像。 叶炽不知道只有这两个苏醒了,还是其他的都苏醒了,如果是后者当真是无法想象。 “呵。”女人从巨人的肩膀上跳下来,衣裳晶莹似冰霜:“小姑娘,你在拖延时间么?”她的声音缭绕如烟,清清泠泠的,说不说的好听,也说不出的冷。 叶炽与席衡对视一眼,继续引火力:“有什么好拖延的,不过是想知道把你们放出来的究竟是谁罢了,死也要死个明白,没病吧?” “哦?如此,便叫你们都死个明白。” 第186章 伐神之路(十四) ◎他急了他急了!◎ 像是浑然一体的河忽然出现了界限, 千军万马共同让出一条通道。 那些安耐不住的尸体们噤若寒蝉,连原本处在队伍前端的一男一女也做出恭敬状。 “原来,叶微明不过是个聒噪的小丑。” 语气傲慢, 一个女人君临天下一般的走出来, 说来也怪,明明她身上的红长袍在雪白的底下十分耀眼,刚才却无人发现, 当然, 比衣服更加耀眼的是她头上的王冠,三颗宝石整整齐齐一颗不少,相辉映之间夺目非常。 是不朽圣冕。 果然! 席衡和叶炽对视一眼, 心里不约而同的骂了句,果然还是那顶破帽子搞的鬼。 “她怎么认识你的?”席衡疑惑。 “不知道。” 叶炽确定不认识这个女人, 也没有被女人的傲慢怒,她的心神都在圣冕上, 守誓曾经说过, 圣冕最中间的那颗净化宝石已经化作了不死树,拥有了自己的生命,还成为了源头世界的两仪,哺育着万千生命。 现在宝石又重新回到了圣冕之上,那不死树的结果几乎不言而喻。 想到温暖包容的不死树, 她只觉寒意彻骨, 又痛又恨。 如果眼神能杀人,她现在恐怕已经能戳死那个红衣女人了。 陆掌门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能出言挑衅的叶炽, 怎么忽然就开始下眼刀子了, 这架势简直要把下面的那群东西都生活剥了,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 那边太一宗的维周道君先忍不住了:“竹韵?真的是你!这一切都是你的?” 此言一出,周围之人都震惊了。 认识啊?还真是人?难怪会认识叶微明。 那边秦言川的母亲居雍真君急道:“我儿言川呢?你们两个不是一起出去历练的么?怎么只有你回来,他人呢?” 吴竹韵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不过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我又不是他娘,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言下之意,便是你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哪儿,怎么好意思问我的? 居雍真君听了差点没被堵死,不过还是儿子的安危占了上风:“我儿子喜你,只能能走必然不会离开你半步,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她自知如今的吴竹韵已经不是当初的吴竹韵,想通之后倒也能屈能伸,语气里的恳求坦无遮掩:“言川的魂灯已经灭了,我知道他死了,我只求你告诉我,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行行好,就当全了我一个为人母的心愿,可以么?” 儿子憨厚却不蠢,总不能糊里糊涂的死了吧? 早在他年幼的时候,居雍和她的道侣就给自己秦言川身上加了许多保命手段,就算真遇到连他们夫两个都打不过的劲敌,那些保命手段都失效,却能通过血脉牵引看到儿子死前所见的最后一幅画面。 通过画面能够得知杀害他们儿子的凶手,最起码有个报仇的对象。 但没想到,秦言川魂灯都灭了,却什么都没有传回来。 所以,居雍真君在百般痛惜中是抱有着一丝幻想的。 也许儿子,没死呢。 那该多好。 吴竹韵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最后变成漠然:“秦言川怎么死的?当然是蠢死的。” 说起来,秦言川也不是一无是处。 叶炽布下的阵法极为难,当时他们只有元婴修为,就算秦言川有用不完的天材地宝,但想要越阶破阵依旧有不小的难度。于是,那阵法一破就是几百年,眼看再不提升修为她便要寿元将近了,那就更没有机会了。 偏偏这个时候,秦言川天天在她跟前凑,捉了只破兔子也要烤了给她吃,还说这样的子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好,他们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便是死了也甘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竹韵问他是否当真愿意为了她去死。 那个铁憨憨秦言川点头如捣蒜,十分百分开心的说“愿意”。 后来两人便双修了,吴竹韵当了几百年的散修,手段和秘法也有一些,其中就有关于双修获得功力的,最后秦言川被得只剩下一层人皮,吴竹韵终于在最后关头突破修为,成功化神。 当然,她对秦言川的利用远不止此。 必然要令其干最后一滴血才不算浪费,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让这些人知道了。 “你!”心中的幻想彻底破灭,居雍真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指着吴竹韵:“你有没有心,明知道我儿心悦于你,为了你几乎倾尽全部,你还这么说他?” 同时,她也意识到,这吴竹韵确实知道言川的死法,只是不说罢了。 维周道君摇头叹气:“罢了,当初言川求到我面前,让我收你为徒,我观你品欠缺,狠厉有余端正不足,恐怕稍有不平便会误入歧途,本想拒绝,奈何经不住言川的苦求……如今看来,终究是做错了。” 这才是吴竹韵的本来面目吧,一朝小人得志,再也没有当初的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你我师徒缘尽于此,如果时光能倒,我绝对不会收你为徒。” 这个决定干脆利落,对于吴竹韵甚至有些嫌弃,就好像收了这样的徒弟,与他而言是种玷污一般。 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吴竹韵错愕半天。 以她现在的实力是不需要这些师徒情谊增光彩了,但当众被断了关系也足够令她难堪。 自尊心极强的她怎么受得了? 原来是这样,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被收徒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难道自己当真就入不了这些大能的眼么? “呵,现在才跟我划清界限么?” 吴竹韵心中愤懑,但不再和以往一样谨小慎微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大宗门弟子长老的,不就是瞧不起我的出身么?私生女怎么了?散修怎么了?” 就是一直瞧不起她! 越说,她的情绪越愤:“今天,我便把你们曾经欠我的,全讨回来!” 维周道君摇摇头,果然,她还是这个样子。 就算曾经收敛过,也只是暂时的伪装。 陆冲霄冷冷道:“正好,我们死了这么多人,也要找你讨回来,不用废话了,直接开战。” 他是剑宗掌门,话音刚落,身后剑修们已经蓄势待发。 合虚宗掌门德充道君随机一声令下:“所有合虚宗弟子,随我战!” 谁也没想到,明里暗里较量了不止万年的两宗会统一的这般干脆,并且率先出击。 这是一腔孤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决绝,是他们身为道宗执牛耳者的担当。 虽然对面那个女人一直口口声声说这群名门正派的修士高高在上,但他们并没有随便丢下去一个散修或者弱者去试探,他们身为此界最强的两大道宗的掌门,虽然不是尽善尽美,让每个人都意,但做到了身前士卒。 “我甘愿做这马前卒。”陆冲霄拍了拍叶炽的肩膀:“微明,我可以冲动,但你必须冷静。” 说完带领剑宗弟子直接冲下城墙之外。 剑宗和合虚宗在外,太一宗和魏家的修士立在城头上张开弓箭。 战斗的号角瞬间拉响。 看着前仆后继的修士们,以及比修士们更多的活尸们,叶炽问席衡:“我们这样做,对么?” 已经集结这么久,说是一点儿对策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所以之前叶炽一直在怒领头的那对男女,为的就是让真正的始作俑者从幕后走到人前,第一步达成,紧接着下一步便是当前的部署,低阶修士们显然不是对手,那便让高阶修士们身先士卒。 那些战斗力的修士们都在城墙上箭,箭矢用了珍贵的不在五行之中的材料,但数量并不多,而正在下方战斗的修士们身上配置的不在五行之中的武器其实也不多。 叶炽紧张的看着下面的战斗,所幸,只要没有直接接触地面,修士们就不会被寒冰覆盖,并且五行灵力的攻击手段对那些“活”过来的尸体们,是有用的。 第一步试探之后,众人心头振奋不已,如此这般,倒也不是毫无胜算。 叶炽也松了一口气,做好随时策应队友的准备。 驱散负面状态的如沐风先来一个,妙手回也罩上,大嘴花更是直接抢占了c位,她不下去不代表她的战斗力也不能下去。 说起来,大嘴花这东西就是不在五行之中的,这不是恰逢其会用在刀刃上了么? 吴竹韵眯起了眼睛,这东西有些厉害。 自己是带着千军万马,但这家伙的肚子似乎是个无底,血盆大口一张一合,至少十来个转化的活尸就被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