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他,好像谁也没有想到这位看起来最冷酷、最应该被人哄而不是他哄别人的人,竟然能说出哄人的话来。 许智跟在江寒身边那么久,就没听江寒这么温柔地跟谁说过话。 他讷讷道:“寒哥,颜菲姐手里的花是你送的啊?” 江寒“嗯”了一声,有点无奈地说:“我表白被拒了,还在追。” 众人:“……” 颜菲:“……?” 电梯里的气氛忽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每个人的表情都彩纷呈,空气很尴尬,抱着红玫瑰的颜菲,回头也不是,不回头也不是。 她心里有一千个声音在问,江寒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啊? 她脸通红,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害羞。 几秒后,反应过来的李雪用手肘顶了顶颜菲的胳膊,小声道:“你竟然拒绝了江律师?你怎么那么牛啊?!” 颜菲忽然词穷,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微微偏头,眼角余光瞥见林浩轩拍了拍江寒的肩,笑说:“寒哥,追到人的时候别忘了请客,兄弟们还等着喝酒呢。” 江寒:“我喜的姑娘,不好追。” 众人:“……” 颜菲回头,眼睑微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万种风情从她的眉眼间释放出来,她低声音道:“这么多人在,你干嘛说这个啊?” 江寒正要说话,电梯门“叮”一声打开,电梯里的人一边朝外走,一边频频回头,用八卦的目光看着他们。 颜菲也转身朝外走,双脚刚迈出了电梯,就被江寒一把抓住手腕。 颜菲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你干嘛?” “你下午不是放假吗?”江寒说,“中午在哪儿吃饭?” “我回家。” “我送你。”江寒拉着她往大楼外走,颜菲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江寒拉出了大厦的大厅,余光瞥见身后近乎所有人目八卦的表情和汪锦艺惨白愤懑的脸。 她没有多想,因为江寒从她的手里拿过了玫瑰花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现在又不是晚上,你送我干嘛?” “上个月,我送你手机,你说请我吃烧烤,但最后是我付的钱。”江寒提醒她。 颜菲道:“这不是你非要抢着买单吗?偷偷摸摸就把钱给了,我去结账的时候,老板说你已经买单了,这不能怪我吧。” “我当然不会怪你,”江寒说,“但你欠我一顿烧烤。” “所以?” “所以,今天中午你就请我吃饭吧,就煮你最擅长的面条。” “是谁说不能把男人带回家的?” “现在是白天。”江寒强词夺理。 “所以我其实是可以带男人回家的?只要是白天?” “不能,你只能带我,别的男人没我自控力好。”江寒义正辞严道。 颜菲笑了,“你怎么这么双标?” 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好看的,江寒心里松了口气,说:“不生气了?” 颜菲笑靥一敛,问他:“刚刚在电梯里,你故意那么说的?” 江寒很轻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做多解释,他相信,就算他不解释,颜菲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已经不是七八年前懵懂的学生了,有些事就算不说,彼此也心照不宣。 颜菲的眼里又有了笑意,她抬脚往筑境小区的方向走,说:“走吧,请你吃面。” 可能有人天生就不擅长做饭,颜菲做的饭,也就面条能拿得出手,她给江寒煮了一大碗,给自己煮了一小碗,还切了一盘昨晚煮好的酱,配了一小碟泡菜。 “下午有什么安排?”坐到餐椅上的时候,江寒问她。 颜菲顺口回答:“在家里看书。” 江寒扬了扬眉,说:“晚上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 颜菲想吃大龙虾,但大龙虾超出了她的消费标准,她不会说,她道:“我今天不打算再出门,就窝在家里,改天吧。” 江寒:“我买过来,跟你一起吃。” 颜菲:“你最近不忙吗?” “晚上在你这儿吃了饭再回公司忙工作,”江寒抬眸凝了她一眼,“或者你留我在你这儿办公也行,我还可以辅导你本科的课业。” 颜菲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白眼。 “不用了,谢谢。”她说。 午饭后,江寒主动担起了洗碗的大任,颜菲也没有跟他抢,自己回房间坐到书桌边打开了课本和试卷,她最近每天都要刷三张试卷,每科一张,刷完后看答案改错题,再把错题背下来,好在她的记忆里不错,做过的题基本不会再错。 这会儿她正在做财务管理的试卷,刚做完选择题,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念起了“孤舟蓑笠翁,独钓王八雪?” 与此同时,颜菲放在书桌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下。 是赵思静发过来的微信。 赵思静:姐,我晚上来找你。 江寒眼尖地发现,在赵思静的那条微信下面,紧挨着的是一个叫江王八给颜菲发的微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加一个标点:人呢? 江寒微微皱起了眉。 他在厨房洗完碗,出来时没在客厅见到颜菲,又觉得在一个姑娘的家里到处蹿不大合适,所以就给颜菲发了一条微信,问她人在哪里。 结果颜菲半天没回他,他就找进了她的卧室。 整个房间都很干净整洁,但最引江寒的,是挂在墙上的一幅画,一个戴着斗笠的老头子,坐在河边垂钓,配的文字是:孤舟蓑笠翁,独钓王八雪。 江王八? 第68章 江寒有点想笑。 “我跟王八,有一钱关系?” 颜菲回头望他。 今天天气极好,风和丽,正值午后,窗帘全部敞开,光透过透明的窗户照进来,有几缕打在他的脸上,男人的轮廓致绝伦,足以倒万千姑娘。 颜菲有点恍神,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她没有答上江寒的话。 王八着实不是一种好的称呼,如果谁叫她颜王八,她可能会生气,因为实在太难听了,她当初买下这幅画,又刻意让作画的人写下这两行字,其实心里是存着几分郁气的,她当时大概是想散掉那几分郁气,只是最终失败了。 于是,又有了后来的江王八。 她不知道江寒作何想,总不能她主动承认她这些年其实一直心有不甘。 不甘她追了两年的人,到头来却不属于她,不甘她的自我动,竟敢真的只是自我动,而没有动到她想融化的那个人。 颜菲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所以,她也没有想到,江寒接下来会问她的问题。 “这是,你对我的,称吗?”他凝着她的眼睛,问她。 颜菲越发凝噎。 她表情呆呆木木的,让江寒觉得有趣,他趁她不备之际忽地躬身凑近她,捏住她的下巴道:“我接受了,你对我的称。” 他在她眨眼的时候忽然亲了下她的额头,低声说:“我上班去了,你专心做题。” 颜菲:“……哦。” 江寒走后,颜菲花了足足一刻钟脸上的热意才逐渐消退,她趴在桌子上闷了一会儿,继续做题,搁在旁边的手机铃声却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路。 是曲逸林的电话。 曲逸林住在医院给他安排的职工公寓里,他上个月来南瑜,除了刚来的那两天,其余近一个月里一直很忙,即便如此,他还是约了颜菲好几次。 但除了他来南瑜时和颜菲见过的两面,后来一直没有约上。 他很忙,心情也持续不好,这几天天气变化大,他连着加了几天班,熬了两三个夜,今早醒来时,就觉得自己不大舒服。 他扛着这份不舒服坚持工作,中午时发起了低烧,他也没管,任由身体烧着,到四点半的时候,身体的温度逐渐升高,他觉得差不多了,就给颜菲打了个电话。 说他不舒服,问她能不能过来帮他一下。 颜菲赶到他的公寓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曲逸林不知道自己烧到了什么程度,他躺在上,口干舌燥,却一点都不想动,直到颜菲敲响他的房门,他才从上挣扎着爬起来,去给颜菲开门。 她的小脸拧成一团,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担忧,让他觉得愉悦。 颜菲摸了下他的额头,道:“这么烫?” 曲逸林重新躺回上,听颜菲问他:“你量体温了吗?” “没有。”他窝进被子里。 “也没有吃退烧药?” 曲逸林摇头道:“没有,只是普通的冒,但我现在不想动,我不确定我出门会不会晕倒,所以我也不想出门,你随便帮我买点退烧药和冒药吧。” 颜菲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过于随便,不打算听他的。 于是,她给祁烨去了个电话。 今天祁烨在上班,没有坐诊,听颜菲说曲逸林病了,就拿了支体温计,到了曲逸林的公寓,颜菲给他开的门,祁烨挑了挑眉,进了屋,把体温计递给曲逸林。 一量,39.6度。 祁烨心想,让自己烧得这么厉害的医生,还真是少见。 他把体温计留给颜菲,去药房拿了点药过来,也没让颜菲伺候人,自己去倒了水,将水和药递给曲逸林,这才问颜菲:“你今天下午不上班?”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