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月浅曦咬牙说,灵魂撕裂般的剧痛时断时续,要是不靠着这样的方式稳住心神,她怕自己会扛不下去,在痛苦中晕倒。 “哼,等我得到足够多的力量,我要把这家伙碎尸万段,不,只是这样太便宜他了。” 心魔的受不比她好到哪儿去,但越是如此,心中那把名为复仇的火焰,燃烧得越是凶猛。 不能倒下!绝不能在敌人面前示弱! 这个念头如磐石,成为了支撑她们的唯一信念。 神灵台上,静止不动的黑气正以速缓慢地向圣婴动,一点一点慢慢侵蚀过整个灵台。 金红两系元素的泽,在气的噬下然无存。 月浅曦能清楚的觉到,被锁魂链封印的经脉里,渐渐有力量在穿梭,她知,那是她体内的气正和锁魂链抗争。 即使力量十分薄弱,可这是她手里握有的最后一张底牌!是她仅存的希望! “哈哈,我就知道低品的毒药,奈何不了你。” 云舔了舔瓣,目光紧盯着地上面惨白,如强弩之末般的女子。 明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她的脊梁,从未弯下过一分。 一抹诡谲的芒在他眼底飞速隐过,难以言状的暴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把你当作了一个新鲜的玩具。”心魔一边气,一边嘲笑。 月浅曦的视野已是一片模糊,她摇摇头,试图将脑中的眩晕抛开。 “你该不会撑不住了吧?” 察觉到她神海里忽然产生的异常波动,心魔不由得生出一丝恐慌来。 如果她丧失神志,那么,同样被锁魂链束缚的自己,也将随之堕入黑暗。 和对阵轻水那次不同,现在的它没有多余的力量强行夺走月浅曦的身体,作为拥有主导权的她,一旦败在了毒药的折磨下,她们就真的会前功尽弃了! “不许睡,听到没有?你给我打起神来啊!” 心魔恨不能狠狠摇醒月浅曦。 “在这种地方倒下,你甘心吗?啊?想想那些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家伙,你死了,谁给他们收尸?你的旧情人,你不要了?你愿意眼睁睁看着他和那女人成亲?” “……闭嘴。”涣散的神再度恢复稳定,月浅曦已经痛得连和心魔用神谈,都变得格外吃力。 “哟,还有力气说话啊。”心魔暗松口气,嘴上仍不饶人。 云眼兴味地看着苦苦支撑,不肯倒下的月浅曦,忽地转过身,将桌上的药瓶握在手里,然后撬开瓶,用蛮力遏制住月浅曦的下颚,瓶中的药粒一股脑全倾倒进她的口中。 “这些是我历年来炼制的最毒的毒药,比方才的药更厉害。” 他得意地挑起眉梢,等待着欣赏她接下来的痛楚。 往年那些个药人,可没一个能在他手中支撑过一月,且大多只食用过几次药,要么就经络尽断,要么就忍受不了,自绝身亡了。 不知他如今相中的药人,能撑上多久,是一月?还是半年?又或是三年五载? 仅仅是想象,就令他万分动。 “啊——” 从未有过的剧痛从各条经脉中齐齐袭来,青筋蹦出肌肤,如青的蜈蚣爬她的全身。 月浅曦再也忍不住放声惨叫。 “只有这点程度吗?”云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她无灵力傍身,能忍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他忙转身走向靠墙摆放的书架,从下方的屉子里取出了过去炼制的解毒丹药。 这么轻易把人给死,他上哪儿再去找一个更完美的药人? 就在他握着丹药给月浅曦服用时,却被眼前的画面惊住。 ‘啪嗒’ 白玉药瓶从他的掌心落下。 “咒印?” 那些潜伏的黑图纹,在毒药的引导下,正从月浅曦的衣衫内往外窜动,仿佛成群结队的蚂蚁,漫过她的双臂、锁骨、脖颈,向面部蔓延。 云毒蛇般冷的双眼里芒暴涨。 “传说中的咒印,哈哈,没想到我今生竟有机会见到它!” 他仰头大笑,心里腾升起一股念头。 如果能把咒印和丹药合二为一,他就能超越先代的炼丹师,成为研发出新灵药配方的第一人了。 贪妄的私就跟藤蔓似的,在他的心窝里扎了,无法拔除。 止住笑后,他一把拽起月浅曦的长发,拖着人朝暗室走去。 漆黑的甬道尽头是月浅曦曾到过的黑池,池中栽种的不再是死神花,而是酷似浮萍的奇异草药。 云随手把人扔到池边的安静空地上,双手迅速捻决,布下一道防御结界,然后,他才放心大胆地离开了住所,孤身前往神殿放置藏书的阁楼,寻找有关咒印的记载文书。 空旷的四方暗室里,月浅曦一身粘稠地倒在地上,四肢疼得不断搐。 神志摇摇坠,她用力咬住舌尖,利用疼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快进入冥想,”心魔艰难的提醒道,“不要把气浪费掉了!” 这些毒药里参杂的气,正在她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只要能炼化它们,就能牵动她体内受限的力量,积攒得越多,越有可能一举挣锁魂链。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你没听到吗?”心魔苦等半响,却没见月浅曦有何动作,不由得急了。 该死,她难道撑不下去了? “就差临门一脚,你想在最后关头放弃么?” 心魔着急地大吼道,话刚落,一股凌迟般的剧痛忽然入侵神海。 “啊——” 它放声大叫,苦苦支撑的神志瞬息间被痛苦淹没,经脉里涌动的气一股脑涌入丹田,好不容易积存的本源气,哪儿扛得住这些强劲力量的撞击?仅一瞬,就被外来的力量噬掉。 月浅曦眼前一黑,意识彻底堕入黑暗。 她虽晕厥过去,可她身上爬的图纹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只短短数秒,就扩散至全身。 一缕缕黑的火焰蹭地从她的体内冒出,首尾相连,极快便形成了一个圆形的黑球,笼罩住她整个人。 云把藏书阁中与咒印相关的书籍扫一空,放入纳戒后,他立即回到寝,刚踏入院子,脚下平静的大地忽然震动起来。 “这是?” 他狐疑的眯了眯眼,一股危险浮上心尖。 但凡突破圣婴期的武者,对危险都会有一种近乎野兽的直觉。 云旋身飞到空中,双腿刚离开地面,从炼丹房内,一条裂的裂迅速弥漫出来。 【轰轰轰】 炼丹房轰然倒塌,石壁破碎成块,浓烟四起,模糊了人的视野。 “又怎么了?” 万民居里居住的信徒也在同时应到这异常的震动,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三五成群地冲出民宅往这方赶。 神殿的危难才刚过去,如今又是谁在他们的圣地的撒野? 一大批身着统一白袍的武者穿梭过山巅的街道,骑乘魔兽,飞速抵达大圣师的住所。 他们到来时,震动已经停止了,徒留下这地的藉。 “大……”圣师。 信徒刚向云福身行礼,顺带问一问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哪想到,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空中,人如闪电,蓦地扑进石块群里。 通往暗房的机关密道被倒塌的石头堵住,云气得够呛,他站在一地碎石间,右拳猛然握紧,一团眼可见的灵力球包裹住拳头。 “喝!” 拳风虎虎生威,豁然砸向地面。 圣婴巅峰的力量毫不收敛的使出,看看停下的震动再次出现,一股股劲风以他为轴心向四面八方扩散。 院外的信徒们,不乏有修为低下之人,在大圣师的威下,这些人莫不是口生闷,脸发白,甚至有好些个双腿隐隐发软,被势得接连跪倒。 封堵的石块劈开以后,云不做迟疑,立即跳进通道,快步朝尽头的黑池奔走。 但让他吃惊的是,动不堪的黑池周围,除了掉落的石块,本没有月浅曦的身影。 “她逃了?” 云脸一冷,额角青筋凸凸直跳。 “不,不可能的。” 没有灵力,她有什么能耐从暗室逃走? “人肯定在这池子底下。” 危险的目光死死盯着水面波澜顿起的黑池。 他是不知道这动静是怎么来的,可一个失去灵力的弱者,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整个暗室只有两条出路,一条是暗道,一条就在池底。 炼丹房已毁,唯一仅存的可能只剩下一个! 想明白这点后,云张开保护罩跳入了池中,寻找着月浅曦的身影。 神殿上至四位冕下,下至普通的信徒,都在短时间内朝云的住所赶来,无人发现,被轻水安置在榻上,沉睡多不醒的男人,幽幽睁开了双目。 与此同时,神殿大牢。 “刚才的动静是什么?”银奥动了动身子,吃力地朝牢房后的通风口靠近,想要偷听外边的声响。 他只走了两三步,就无法再前行了。 气愤地瞪了眼脚踝上玄铁制成的脚镣。 “混蛋,有本事杀了我们啊,把我们当畜生饲养在这里算什么本事?” 想他堂堂银家家主,东无心麾下猛将之子,居然一再成为敌人的俘虏,这滋味真真是够了! 他冲着牢房的铁门挥了挥拳,然后气地坐回到墙角。 “兄长,你现在觉怎么样?” 担忧的目光落在身旁瘫靠墙壁席地而坐的笑忘白身上。 “还……还成。” 笑忘白虚着眼睛,极其勉强地出一抹安抚的笑。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下浑身的痛楚。 服用过强行提升修为的灵药,又丧失了灵力,如今药效反噬,能留住一口气,已是他命大了。 银奥把他的隐忍看在眼里,心痛得似要裂开。 到此为止了吗? 数百年的等待,真的就只能走到这儿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