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赶小经走。 这个青年拼了命的努力,紧紧跟随他的脚步,一直追到燕京,一直追到他的身后,用那双黑幽幽的眼睛,默默盯着他瞧,令人心惊胆战,不寒而栗。 他有时候甚至希望,小经明刀明地叫他去死,都比就这么盯着他强。 可是,再怎么难受,他都没有动用任何手段在小经身上,以他的级别,要想让小经不再出现于自己面前,实在太简单。 但这次不一样,小经只是一名普通人类,并没有特别突出的本领,黑兔的年纪也还轻,他实在不能再让他追赶在自己身后。 万一出点什么事……段振辉不想令自己更痛。 “这次的军犬技能选拨已经结束,明天就安排车,送训导员和军犬们回到各自的部队去,你也一起走。”段振辉深口气,回身道。 小经瞪着他。 “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你去做准备吧。”段振辉的眼睛又望向了别处,不与小经对视。 “我不去。”小经道。 “这是命令!”段振辉大声说。 “我不服。”小经的声调仍然平静。 “我的组,我说了算,好了,解散。”段振辉暴地结束谈话。 他转身要走,小经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组长,我是最适合你的训犬员,我不走。” 他最适合?为什么这样讲,他难道看不出来事情本不是这样,有他在一旁,自己本没有办法专心战斗,总是在分神想些有的没的吗? “我就是要用席默默和席维,我已经认定他们才是我的战友,我只有和他们在一起时才会配合得好。就这么定了!”段振辉说得斩钉截铁。 听到这边谈话的声音越来越高,黑兔警惕地看过来,黑溜溜的小眼睛冒着凶光,盯住段振辉不放。这家伙总是欺负主人,害主人不开心,真想咬他! “他们不行,”小经握紧拳头,呛声道,“席维就不讲了,他本不是专业训导员,默默是条好犬,但与黑兔比起来,也仍然有非常重大的欠缺。” 重大的欠缺,默默? “不可能。”不知为什么,段振辉对大狗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它本没有任何缺陷,如果你以为它长得圆呼可,缺少威慑力的话,那只是因为你本没有看到过它严厉凶悍的样子而产生的错觉。” 席默默那狗妖,越来越会在外面装萌扮无辜,就会对着他耍威风,一不顺心意便用体型镇,泰山顶什么的,旁人又看不到,还觉得它纯良呢。 大狗现在不在身旁,段振辉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腹诽什么的不会被应到,然后挨眼刀了。 正想着,就见小经摇了摇头,“专业的事情,我不会讲,默默确实非常好,军犬应该具备的技能,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在训练场上的每一个动作,都足以成为教科书。但是,唯有一项,是零分,就是吠叫。” 这番话,令得段振辉狠狠一呆。 军犬考核一般分为服从科目和使用科目两个大项。其中,服从科目包括随行、坐延缓、卧、站立、坐、吠叫、前来、前进、衔取、拒食、通过障碍和扑咬。使用科目分为追踪、鉴别、搜捕、搜毒和搜爆几个单项科目。 强而有力的吠叫,不仅可对敌产生震慑,更在侦查和搜捕行动中至关重要。军犬是最为机的侦察兵,能够比人类更早发现敌情,一旦有危险,就可以通过吠叫发出警示。军犬不会随便叫,但更绝对不能不叫,可见吠叫项目的重要。 段振辉张张嘴,哑口无言,本找不出话来进行反驳。 毫无疑问,默默之所以叫默默,就是因为它本不叫,反正段振辉自己从来没听过默默的叫声。 可是,席默默不叫不代表它不能发出警示,大狗有心念可以沟通啊,它是狗妖。 但确实,对于军犬来说,吠叫在很多情况下还是十分必要的,不能叫的军犬,是不完整的。 小经低着头,似是为自己揭了大狗的短,而到不安,“它真的是好犬,不叫……是不是受了伤的缘故,也不知席维有没有带它去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可能。只是,让它加入你的组,与大家一同配合出任务,却是不合适的,毫无疑问,以军犬的标准来衡量,黑兔最强。” 段振辉实在说不出话来,小经完全从专业的军犬训导员角度出发,来陈述实情,在这方面他和人家差得远着呢,本找不到话来讲。 黑兔听小经叫了他的名字,摇着尾巴上前几步,在小经腿边蹭了蹭。 完全不占理的段振辉,突然怒了,指着黑兔大声咆哮:“它强,它当然最强,也不看看是谁给你找来的,这样的藏獒,你去瞧瞧,世界上几个人有?我费了那么大的心力,到处求爷爷告,甚至顶出我老子和我老子的老子的名号,才从帕巴拉萨扎神庙里把那么小的幼崽,给亲手抱了回来。告诉你我对我自己的事情都没这么头拱地的干过!” 了口气,段振辉继续脸红脖子地道:“好好的将它送了你,这个世界上最杰出的,血脉中甚至带有神的犬。完后你倒好,带着我送给你的神犬,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成为实力最强的组合,跑到我跟前来独占鳌头,非着我接受你,处处给我找不自在。你知道为了甩掉你,我做了多少事情吗,现在一天六顿饭按着饭点儿的甜言语还时不时受欺,老……老子这辈子的麻话都说光了!要是早知今,我当初……我当初就不该……” “你当初不该的,不是这一件。”小经的嘴角,扯开一抹冷冷的笑,“这不可能成为补偿,黑兔怎么能是青皇。” 段振辉的身体猛然一震,锥心的痛苦从心脏漫延到整个膛,肺部麻木,无法呼,憋得死了般难受。 他缓缓后退一步,想对小经说,你不要笑,你不要这样笑,这样的笑容,他面对不了。 黑兔也缓缓后退一步,虽然对小经的语言似懂非懂,可它也锐地觉察到了,小经叫它名字时,不再充,而是混杂着某种令它浑身发冷的东西。 黑兔不大明白,那是恨意,是厌恶,是嫌弃,但它却在这个瞬间,无声地泪了眼眶。 121、救世主 段振辉回到管府的时候,明显有些神恍惚,心不在焉。他漫无目的的屋里屋外转了几圈,看了会儿瓜瓜和小少爷画画,在画纸上,画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手牵着手,快快乐乐往前走。 瓜瓜将求通画得很高大,一点不像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求通知道那是自己,他静静看着,目光柔和安宁,时而闪过一丝茫。 方磬有问他过去的事,爸爸妈妈都怎么样。 他不记得曾和爸爸一同生活过,也是不久前才来到这里,一切都很陌生,有些不适应。而妈妈……求通攥紧掌心。 看到方磬与瓜瓜的相处之后,他尤其不知该如何去讲述自己的母亲,只有一直保持沉默。 很奇怪,他对这些出现在父亲家中的奇怪之人,天然怀有许多亲近,似乎他们,才是自己的港湾,可以依赖的存在。 “小少爷你快些长大吧,不然,不止瓜瓜,就是我,也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段振辉大手抓住求通的脑袋,轻轻晃了晃,眼中透出藏不住的焦虑与茫。 段振辉家与严授纲家是世,他对桐秋城这个严伯伯最看重的大弟子也是很悉的。 “你又闯祸了?”求通看着他,下意识问,问完自己也是一愣。又?他为什么会说又?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