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英语中的“Load”还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含义? 像是听到了什么最为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威洛思先生惊恐地瞪大了眼,以至于他那张英俊的面容,甚至有些扭曲变形起来,“天哪,你疯了吗?不去陪伴秀萝大人,妄想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简……简直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席维后退一步,“我说错了?关心亲人是好事,可一辈子光为了亲人活着,不允许有自我,这绝对哪里有问题吧,你们只是那位大少爷的家人,又不是他的奴隶。“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威洛思家族成员,无论正在做什么,全都放下手中的事,将脑袋整整齐齐转过来,冰冷呆滞的眼睛,直直瞪着席维。 “威洛思是我的姓,秀萝大人是我的主。” “威洛思是我的姓,秀萝大人是我的主。” “威洛思是我的姓,秀萝大人是我的主。” 他们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直地行走,往席维包围过来。 到了这个地步,席维反而胆气壮了,洋鬼洋鬼,就算真是洋人的鬼,那也比家乡的阿飘多了,完全可以凭借武力解决,没事没事,不用害怕。 席维深口气,温润的青花瓷柄在手中转光华。 “真是抱歉,秀萝少爷太忙,有些疏忽前宅,以至于出了这种令得客人不快的纰漏,太失礼了。”一名白蜡面容的仆人,快步走了过来,也真奇怪,他一出现,那些威洛思家族成员,就都停住了脚步,仿佛卸掉了发条的木偶。 席维认得这个仆人,他就是给秀萝大少爷擦身体的那个。 “老爷,秀萝少爷要努力工作研发香水,给这个家族里面的每个人赚钱,您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坐享其成而已,却竟然连在前面撑撑场面,稍稍给少爷分忧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您实在太丢人了。”仆人轻声道。 席维头皮一炸,因为威洛思先生,他竟然捂住脸呜呜呜的哭起来了。 仆人摸摸他的头,掏出一瓶酒红的香水,滴了几滴在威洛思先生的舌尖上,又轻轻吻了他一下,以作安。 威洛思先生整个人瞬间焕然一新,变回了优雅英俊的贵族绅士,他拍拍手,带领其他家族成员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又纸醉金了起来。 仆人摊摊手,抱歉一笑。 席维问:“不是说秀萝不在家么。” “他在调香实验室,知道席先生来了,特意让我过来邀请您去参观一下。” 席维耸耸肩,不去参观显然是绝对不行的,人家都把这么诡异的事情大咧咧秀给你看了,难道还能由着你说不去就不去? “走吧。” …… 美洲虎沿着隐蔽的石子路,穿过花田,一直开到了巨大花坑的边上。 面蜡白的男子快速下车,抱着孩子站在了娇美致的女面前。 朱兰茵看着远方,巨大货车拖拽着滚滚烟尘,声势浩大地狂奔而来,她淡淡看了男子一眼,“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男子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可是……那女人太凶悍太泼辣了,她甚至打断了我的臂骨。” “真是悍妇,也难怪,那可是和严导结婚了快二十年的女人。”朱兰茵轻轻弯起角。 “现在怎么办?”男人问,大货车越来越近了。 “把孩子扔下去。” 男人倒提严瓜瓜的小脚,伸直了手臂。 “朱兰茵你敢,停手!”货车的大功率扩音喇叭,发出了震耳聋的咆哮。 “扔下去!”朱兰茵道。 男人茫然看着她,母老虎太吵了,他没听见。 朱兰茵又笑了笑,飞起一脚,将男人和小孩儿一起踹入了花坑当中。 “朱兰茵!” 方磬厉声咆哮,死死踩住油门,大货车碾过无数鲜花草,带着轮胎的花泥和彪悍的肃杀之气,一头往花坑中直栽下去。 朱兰茵一动不动站在坑旁,大货车带起的巨大风,吹了她如云的鬓发,朱兰茵轻轻拂去发丝旁的一缕细小花瓣,定定望着驾驶室中那个凶猛疯狂的女人,面颊粉红,双眼像天边的新星一样明亮。 她的身躯忽然随风而起,一手抓住车门,撕纸片般将车门拽掉,另一手伸进去,揽住方磬的,将她轻巧地抱了出来。 轰—— 大货车栽入花坑,绞碎了坑顶上方无尽彩霞云雾。 朱兰茵在坑旁落定,脸红红地看着这暴力与纤细汇出来的景象,“真美啊。” 一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将她美丽的头颅打得歪向一旁。 朱兰茵缓缓回头,温柔地笑着,“您打我?我救了您啊。” 又一巴掌,方磬再次狠狠扇了她。 朱兰茵摸摸自己的脸,调皮地笑笑,“师母,您别打了,我又不痛,再说,要是打大劲儿了,把我的脑袋打掉了,反而会吓到您呢。”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方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都不能接受,如今看到的现实。 兰茵和秋城两个,在他们还是青涩的丫头小子时,就总是腼腆地在自己和老严身边,脸红红地蹭饭了。 她没有子女,长得又严厉,不善于表达自己,是不招小孩子喜的。当年,她其实比老严更期待着周末,这两个学生到家中来的时刻。 男孩子女孩子,她一样喜,甚至因为秋城赧赧不善言辞,而更偏向兰茵一些。 兰茵有一次说,她最喜吃糯米蒸藕了,于是,从那之后,每到周末,他们家的饭桌上,必定会有一盘蒸藕。尽管那道菜废功夫的,糯米必须头天晚上就泡上,才会香绵软,回味悠长。 做这些事情时,累了点儿,却没有任何不愉快,她从来不说自己有多辛苦,只要看着大家开开心心地吃着,她就无比幸福无比足了。 有人说,默默付出的辛苦,终究会被人漠视,在与人的相处之中,会被当成是理所当然的,进而吃亏,得不到应有的理解和尊重。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