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倪曼尖叫着朝后跌了一大步, 是弹孔的背直接抵到了另一面墙上。 小女孩见状放开了地上的女人,终于站了起来。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倪曼,突然 口对着她喊道:“妈妈,带我回家……” 话一出口,她的口中就涌出了一大口鲜血。紧接着,她的脖子也裂开了一道口子,刺目的鲜血汩汩 出,不一会儿就染红了她身上的棉衣。 天上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 倪曼看着那孩子,竟不觉得恐惧,只是担心她会冷。 “婉芝……”终于,她想起了她的名字,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哭着说:“我们回家,妈妈带你回家!” “小曼、小曼?”高朗见倪曼泪 面,不由担心,于是轻声唤了一句。 不料,此时事情却 离了他的控制,倪曼完全没有理睬他! 她似乎深陷在自己的梦魇中,表情痛苦又绝望。 战火连天,恶魔在人间。 倪曼牵着女儿婉芝,凭借这记忆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那是一座大宅子。 那样的宅子,全金陵也找不出几座。 即使是在 世中,也依旧看得出这宅子往昔的富贵。 可当她们再回到这里,宅子的大门却都叫人拆了去。 院子只剩下被人洗劫过的 藉! 倪曼站在门前,远远的看见正厅里似乎吊着一个人! 他穿着灰 的长衫,背对着她们。清瘦的身材半悬着,吊在主梁上,像一只挂在树上的风筝,只剩下萧瑟…… “妈,那是张伯吗?”婉芝开口,身上 是鲜血。 倪曼闻言,低头看了看她,突然想起, 本人来的时候,她是如何带着女儿躲进地道,想要设法逃出去,逃到城外去投奔娘家! 是张文远,他们的管家。 是他在前院拖住了那些刽子手,给她们争取了宝贵的逃命时间! 而现在,他却被人吊死在这里! 倪曼的眼泪再次涌了上来,她跌跌撞撞地跑到他的身边,想把他转过来。可这一转,却吓得她几乎 神失常——他竟然被人开膛破肚了! 心不在心窝里,肚肠更是一整 在外面! 就连那一双温和的眼,也被人给活活刺瞎了! 这些天杀的刽子手! 一切可怕到了极点!几乎不能用令人发指这几个字来形容! 倪曼完全无法接受,当即痛苦地大叫起来! 她的情绪在崩溃,以一种山崩海啸的方式。 高朗瞧见她这样,立刻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大叫着试图唤醒她。 然而,一切似乎太迟了!倪曼深深地陷在自己的幻境里, 儿 觉不到他的存在! 高朗这才慌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他更不知道,如果倪曼一直不醒来,会怎么样! “六叔,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出、出事了!”他慌忙拿出手机找六叔求救。终于在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之后,打通了! “出什么事了?你知道我上午最忙了!这里还有十几个号等着进炉子呢!”六叔在焚尸间里,周围的环境嘈杂极了! “是倪曼,我给她观元辰,不知怎么的,她醒不过来了!”高朗急得 头大汗。 “什么?!你自己都没出师呢,给她观什么?”六叔一听,在电话那头立马就炸了! “我、我以为没事的。”高朗的解释很苍白。 “没事?没事她现在怎么醒不过来?”六叔冷哼一声,随即说道:“你这样,你马上照我说的做!我说一步、你做一步!” “这、这需要我做什么?”高朗一脸懵圈,这时候拿着手机宛如智障。 “你……”六叔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教到这一节,于是只得叹了口气,道:“你没这个金刚钻,干嘛去揽这个瓷器活儿?你要知道这事情 不好是要丢魂的!” “丢了魂会怎么样?”高朗关心则 。 “人有三魂七魄。丢了一魂,神思恍惚、 神抑郁;丢了两魂,疯癫失常;丢了三魂,那就只剩一命呜呼了!”六叔直接说道。 “什么?!”高朗一听这事儿还和 神失常搭上边了,不由觉得玄幻! “行了行了!现在和你扯这些也没用,你看着她,我烧完这十几号就赶过来!你千万别走开啊!”六叔那头有人催了,他只好捡要紧的叮嘱了两句,然后就收了线。 挂了电话,高朗再看倪曼,更加觉得忧心。 说实在话,他一直觉得,观落 和心理学上的催眠差不多。 因此,他 儿没觉得那些仪式有什么实际上的作用。但是,催眠是不可能唤不醒的。尤其,还是在他这么一个老手手里! 现在的倪曼,很明显陷入在一种特殊的意识状态中。 这很像是被人下了药,并不是说清醒,就能清醒过来的。 到底是什么? 他不由想起上次住院时田伯光说的话,疑心倪曼这症状,和他之前是一样的! “小曼,你究竟看见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哭成这样?”高朗皱眉,他握着倪曼的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这一刻,她看起来似乎平静了一些。 高朗不知道,她此刻的平静并非是平静,而是一种绝望,一种濒临死境的绝望! 幻境中,天渐渐地黑了。 天空依旧飘着雪,天冷得像冰窖一样。 张文远已经被倪曼从梁上放了下来。她把他搁在大堂里,身上盖了白布。然后,就牵着婉芝,回了卧房。 房间里,被人翻箱倒柜,早已 成了一团。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火柴,点了灯,靠着蜡烛微弱的火光把 铺好。 “婉芝,你睡吧。等明天,明天妈妈就带着你出城,咱们去找你舅舅。”她活在一种亦真亦幻的梦境中,看着女儿 是血迹的小脸,这样安 。 “妈,我们已经死了。”婉芝看着她,冷静得可怕。 “婉芝,那我们怎么办?”倪曼无言以对,她除了 泪,毫无办法。 “我们等不回来爸爸了,是不是?”婉芝又问。 这话更叫倪曼心碎。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素未谋面的丈夫究竟是死是活,她 本就不知道。 战 之中,马革裹尸才是常态。 古来征战,又有几人能全身而退?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