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先不告诉你吧,我觉得你听了之后肯定会被吓到。”韩以诺说这话的时候,出了一个稍显怪异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薛楷被他这复杂又炫酷的表情镇住,神也跟着九曲十八弯的变了变,最后用一种近乎变了调的嗓音惊恐的低声问他:“卧槽韩少,你他娘的喜的该不会是我吧?” 然后韩以诺用更不可思议的眼神回看了回去:“薛楷你是不是神经病啊!我又不是傻我能喜你?” 韩以诺最近的确是糟心的。不仅是他周围的同学朋友到了天就想恋一把,连严冬棋也不例外。 他和邓晓晓认识了将近有大半年,最近这段时间出去吃饭约会的频率越来越高,那个妹子也是个粘人的,严冬棋晚上回来也消停不了,那妹子半小时一个短信,一小时一个电话,韩以诺烦不胜烦,但是看着严冬棋还乐在其中。 这件事让韩以诺有点担忧。 不过严冬棋确实还没有和邓晓晓确定关系,按严冬棋的说法就是,两个人在确定关系之前的暧昧期是最美妙的,他很享受这段时间。 享受你二大爷。这是韩以诺在听到他这个扯淡言论的时候唯一的想法。 而最近这半个月来,严冬棋甚至出现了几次夜不归宿的情况,这让韩以诺意识到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那自己这辈子就只能顶着“傻”俩字活着了。 他其实没什么特别严密宏伟的计划,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他哥的视线尽可能久的放在他的身上,最好一看就是一辈子。 而想找一个能制造这个结果的因出来,在现在这个阶段实在是非常容易。 韩以诺在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心里简直用“暗”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严冬棋最近的生意相当不错。他一边要应付自己的生意,另一边还要顾全邓晓晓,实在是有点身心俱疲,所以打算今天给自己放个假。 刚好是礼拜五,韩以诺和严芷晚上也没有晚自习,严冬棋琢磨着带着俩笑的下去外面吃顿好的,所以开车到韩以诺学校等俩人放学。 吃完饭把严芷先送回家之后,他和韩以诺随便聊着天,直到回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走吧,下车回家。”严冬棋熄了火拔下车钥匙,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冲韩以诺笑了笑。 韩以诺伸手摁住严冬棋放在安全带上的手,低声叫了一句:“哥。” “啊?”严冬棋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按韩以诺这个,一般都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给自己代,“怎么了?” “我想给你说件事。”韩以诺把手收回去,□□运动卫衣的口袋里,低着头没看他。 严冬棋挑了一下眉,他很少看到韩以诺这样,是出了什么大发的事儿了么?他不知怎么就有点儿紧张,跟着咽了下口水:“你倒是直接说啊,还制造什么气氛呢。” “那个,”韩以诺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犹豫,“哥……我喜上了一个人。” 这种本来打算看战大片进了电影院却发现是麦兜响当当的心理落差让严冬棋非常接受不了,他有点儿无奈的回到:“废话,难不成你还能喜上一条狗?” 他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毕竟他的宝贝弟弟正跟他谈心呢,这么随意的态度好像不大好,于是清了清嗓子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啊,你现在这个年龄喜上一两个人很正常,情窦初开不就是指的你们这些十六.七.八的小姑娘小伙子们吗?” 韩以诺“嗯”了一声,没接话。 “不是,我又没怪你,你这么垂头丧气干嘛?咱家又不是不让你谈恋,我也没批评你的意思,你看把你委屈的。这样吧,有那姑娘的照片儿吗?让哥看一眼,给你参谋参谋。”严冬棋八卦的笑了一下,还轻轻拍了拍韩以诺的肩膀。 韩以诺轻轻抬起头,以一种不确定的眼神看着他:“我喜的不是姑娘。” 严冬棋觉得自己喉咙眼儿的一口气儿半天倒不上来。 他倾尽自己所有的语文常识和文学天赋,都有点儿理解不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等……等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严冬棋觉得把这句话问出来时,花掉了自己浑身上下的全部力气。 韩以诺认真的看着他,在关键时刻又发挥了他打直球的习惯特点,少年一字一顿的说:“我喜的人,是个男人。” 严冬棋脑子里一片空白。 卧槽,老子和老子最后的倔强,就在一秒钟碎成了渣渣。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短,不过应该写到小天使们的心坎里了。明天周四不更,后天继续。 ☆、哥哥的矛盾 “我喜的人,是个男人。” 车里很暖和,少年坐在他身边,眼睛里面又干净又认真,声音介乎于男人的低沉和少年的清冽,别有一种磁。 但是严冬棋本顾不得这些,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晕眩。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简直劲爆的让他有点儿控制不住的手,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阻止住自己想往韩以诺脸上呼一巴掌的冲动。 严冬棋狠狠的做了几个深呼,直到他觉得车厢里的空气都快被他干的时候,才稍微缓过劲儿来,他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种不明显的忍耐:“你再说一遍。” 韩以诺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清晰又坚定的再次开口道:“对不起,我不喜女生,我喜的人跟我一样是个男的。” 严冬棋的双手在身侧攥紧又松开,然后又攥紧,在几个深呼之后再次缓缓松开。他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堵了个严实,让他说话都使不上力气。 “你他妈……”严冬棋一句话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他闭了闭眼睛,然后低头把安全带解开,沉默的盯着前方。 韩以诺也没再说话,他在等严冬棋缓慢的接受这件事,或者说缓慢的酝酿出一场大风暴。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下车。”严冬棋低声开口,然后大力拔下方向盘底下的车钥匙,转身下车,车门被摔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响。 严冬棋在双脚挨到地的一瞬间,突然萌生出了有点儿想长跪不起的冲动。 电梯间里沉默又抑,严冬棋盯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一阵一阵的烦躁和惆怅。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韩以诺讨论这件事情。他肯定不允许自己像个女人似的,扯住韩以诺大呼小叫苦口婆心的让他不准再喜男人,但他同样也无法控制自己心平气和的把这件事理分析一遍。 他现在脑子都是把韩以诺摁地上打一顿,然后敲开脑壳看看这小子究竟在想什么。 严冬棋真的不明白,自己明明这么努力的想让这孩子能够幸福快乐的成长,就算在这世上再没亲人也没关系,他愿意做依靠,让他能够全面发展,尽量不留缺失。他简直努力的都要呕血,但是事情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从某些角度讲,严冬棋并不怎么排斥同恋。他在酒吧里遇到喜男人的男人多了去了,有的甚至还二不啦叽的约过自己。他也没觉得怎样,不过就是很礼貌地拒绝罢了。 但是那是别人的事,他管不着。可是到了自己家的孩子,他当然愿意这小子还是能喜个姑娘。 现在这个情况,让他怎么去面对死去的韩佳。 她那么诚恳的把弟弟拜托给自己,送到他手里的时候还是个直的,这才不到两年就长弯了。 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电梯持续缓缓上行,严冬棋盯着电梯上方的数字只觉得跳动的速度简直抵得上自个儿的脉搏。他从来没觉得这电梯他丫的跑得这么快过。这特么要不是因为没有一点儿失重的觉,他都怀疑自己坐的是火箭。 他现在简直就像哭着求电梯能走得更久一点,好让他琢磨出怎么才能在不伤害韩以诺那青期的小心灵的前提下,用一种比较委婉的说话方式告诉韩以诺喜妹子才是一件好事。 这个年龄遇到问题,宜疏不宜堵。严冬棋很兴庆自己没真的彻底气昏了头,好赖还记着一个看上去比较靠谱的沟通方式。 结果电梯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咚”,然后自动门就缓缓打开了。 卧槽,简直就是天要亡老子。 严冬棋步履沉重的走出电梯,他能觉到韩以诺跟在他身后,那有些屏住了的呼,还有他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一定距离的身影。 他突然就有点儿心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 “以诺,来,我们把这件事好好说一说。”在回到家里磨磨蹭蹭换了衣服又磨磨蹭蹭的喝了一杯水之后,严冬棋终于在沙发上坐下,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艰涩。 他扯淡的发现自己他娘的居然比韩以诺更不想面对这件事。 韩以诺之前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他,这会儿听到严冬棋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然后从茶几的果盘上拿了一个小橘子慢慢的剥,轻轻“嗯”了一声。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