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打算的,凑合着过呗。”余安邦 不在乎。 “少给我打马虎眼,”尤钱瞪他,“结婚之前,你偶尔还在队上做工,结了婚之后,见天往外面跑,不是因为你媳妇,是因为谁。” “怎么会是因为她,”余安邦当即反驳,“我手艺学到家,又出师这么久,当然要去外面打零工赚钱养家。我妈身子一直不好,我得攒钱给她治病。” “那你打零工了吗?” “我……我也打零工,顺便赚点快钱。” “臭小子,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你给我小心点。” “嘿嘿,谢谢尤叔关心。” “……” 话题慢慢歪到打零工,与余安邦投机倒把的生意上去了。 余安邦暗暗松了一口气。 尤叔不再追问周小 就好。 当初他妈以死相 ,让他娶媳妇,对象还是自己相 朋友的妹妹,他就顺水推舟应下了。 可是,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他原本单身一人,不知道多快活,可自打结了婚,耳 子就没得到清静。 他妈催生,他媳妇天天念叨谁家有 吃,谁家做了新衣服,他烦不甚烦。 最让他羞恼的是,那女人与他生气时,就不给碰。 他是正血气方刚不假,可也是有男人的尊严的。冷战了两回,就懒得理她了。没了她,自己又不是不能解决。 所以,他干脆躲出去。 刚好,在外面又认识了意气相投的朋友,他眼界大开,更加不乐意回家了。 今天看来,他不在家,周小 过得还 滋润。嘴皮子好像也更利索。脑子似乎比之前灵光,不知道是不是大舅哥跟她说了什么。 至少,这回他妈受伤的事,她处理得还算不错。处理他舅舅家的事时,也 有骨气,倒让他刮目相看了。 至于他妈的伤,他托人问过赤脚医生,知道并没有大碍,他也不急着回家,等自己那边的事解决了再说。 “……早点睡,明天你还要摸黑出门,要是被人看到了,就不太好。” 周小 不知道自己已经与便宜丈夫见过面了,她紧赶慢赶到家,天已经快要黑了。 将篮子囫囵放好,又叮嘱余秀莲不要声张,急匆匆就去了队里的公房。 她要代表余家去对工分。 她到的时候,公房里已经有不少人。这个时候,屋里已经点了煤油灯,有人在上首念着什么,就立刻有人站起来答应。 周小 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已经开始对工分。 公房前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长约一米,宽五六十公分的板子。板子上夹着大小相当的表格,表格上清清楚楚记载着队上各人的人名,对应 期,对应劳务以及工分。 她凑近些一看,终于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寻到了自家的。 “余秀莲,3月20号,除草六分,3月21号,挖沟六分……” 周小 的目光再往下,嘴角忍不住 了 。 她的工分么,比体弱多病的婆婆还要少。不仅出勤天数少,做一天的工分更是只有五分。 至于当家的男人余安邦,呵呵,一月份好歹有一天,十工分,三四月份么,全是鸭蛋。 合着一家三口,婆婆是主劳动力。他们夫 俩都啃老。 她继续去寻记忆中 悉的名字,一圈看下来,她不由皱紧了眉头。 她发现,自家出勤天数少是一条,最让人头痛的是,他们家,除了男人余安邦,女人的底分太低。 所谓底分,就是干一天得的工分数。在她记忆中,每年年初,队里都会开一次大会,给各人定工分。那个时候,也是队上最热闹的时候,为了几厘的工分,打架是常事。 他们家现在的情况是,队上别的女人干一天,有九分,八分,她们婆媳两个差人家几分。 十分等于一个工。每天相差几分,一年下来,能少别人几十个工。到了年底,分粮食,分 ,分钱,就比别人少一大截。 对着工分表,周小 突然有前所未有的危机 。 这种危机 ,比前世她在学校跟同事抢优秀,抢职称还要来得猛烈。 能不急么,一个不好,她就有可能要饿肚子。 被眼前的困境打懵了,就是接收到余卫红好几次挑衅的眼神,周小 都打不起 神来。 她提着疲惫的步子往外走,被余有粮叫住了。 “安邦媳妇,你们家今年的工分实在是太少了,你回去与你婆婆商量看看,要不要叫安邦早点回来,老在外面也不是个事。他那个 子……算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说起外甥,余有粮一脸愁苦。 那孩子倒是长得周正,可惜是个不务正业的。以前是三天两头不上工,结了婚之后更好, 不着家。他这个做舅舅的,都快要急死了。 “我知道了,大舅。”周小 心不在焉应了。 余有粮忍不住皱眉,还要再说两句,见周小 已经往外走了,忙道:“对了,你大姑托人带信来说,明天送小宝回来。” 小宝? 周小 没反应过来。 “你好好跟孩子说话,别再吓着人了。” 哦,原来是余安邦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周小 觉得头更痛了。 在原身的记忆里,叫小宝的孩子就是个讨厌鬼。不仅每天脏兮兮的,还 告黑状。原身之所以与丈夫关系跌到冰点,就是小宝的锅。 当然,鉴于原身的劣迹太多,周小 并不确定小宝是不是小恶魔,她担心的是其他方面。 她并不擅长与太小的孩子相处。上辈子,她是重点高中的老师,接触的,多是十几岁的小 孩,都能讲道理,不知道几岁的小孩子能不能沟通。 还有就是,多了一张嘴吃饭。 诶,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先回去把山上收的东西处理了。 想到“换”的那条猪 ,周小 的脚步不自觉轻快了。 那是 啊。 她以前从未觉得自己会这么嘴馋,可吃了两顿没油的,她似乎也小家子气了。当然,馋 这样的丢人事,沉稳的周老师是要归结到原身身上的。 回了家,周小 让余秀莲点着煤油灯,就开始忙活起来。 野猪 她挑的是最肥的一条,肥瘦分开切,瘦 留着炒来吃,肥 则是下了锅。 一人烧火,一人熬油。 滋啦滋啦的声音响起,雪白的 片很快就卷起边来,成了蜂窝状。与此同时,肥 特有的香味,霸道地往人鼻子里钻进。 周小 就听到了余秀莲肚子开始咕噜叫,她也偷偷按住小腹。 半个小时后, 两菜碗的猪油,就出来了。 剩下的油渣,周小 挤了又挤,确保没有多余的油了,这才收手。 油渣也不能浪费,她撒了一点盐拌上,扔一个进嘴里,顿时被征服了。 有肥 的香味,却又没有肥 的油腻,许是天然的野猪 的缘故,油渣格外香甜。 余秀莲也是边吃边点头。 比过年的 还好吃。 婆媳两个围在灶台,接连吃了几口,这才意犹未尽收了手。 好东西哪能一口气吃完呢,留着慢慢吃吧。 至于蜂 ,周小 倒是想把蜂巢里的幼虫挑拣出来,可惜,天太黑,煤油灯的亮度还是不够。还有其他野菜之类的,都只能等明天了。 她将东西收拾好,就准备洗洗回房睡觉。 煤油也要钱呢。 两人准备关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彭寡妇的声音。 “哎哟,你们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没啥,早点睡。” 余秀莲隔着门板喊了一声,示意周小 赶紧栓门。 周小 抿嘴笑,飞快地将门拴上。 倒不是她小气,实在是 的来源不好解释。 外头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婆媳两默契地都没搭理,各自去后面洗漱。 周小 躺上 ,看着从窗户外透进来的月光,舒服地伸了个懒 。 等明天,明天吧,她早点起,再好好大干一场。 要是大姨妈早点走,就更好了。 入睡前,周小 脑子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