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司并没这么稳固。 昨天老太傅就收到消息,边疆有异动,那不大不小的动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大司,境外已经不太平了。 若是这时候,司牧用兵权镇 ,极致暴戾的手段之下,定是众人起来反抗。 不得臣心不得民心,到时大司跟司牧无异于都处在内忧外患中。 这也是为何司牧要动翰林院,不能直接动手,而是迂回到宁愿先算计谭府。 也是新税政策,老太傅建议他不要动用朝臣势力突兀变革,而是用天下文人考生的力量,去慢慢渗透下去,让百姓心里有个接受跟过渡的时间。 大司内部稳定,边疆便不会有事。大司内部不稳,境外环伺的豺 ,便会试图卷土重来。 以目前大司的国库情况,实在不适合出兵打仗。 老太傅身为大司的太傅,身为大司重臣,总不能因为一时气愤,而置大局于不顾。 司牧更懂这个道理,所以极少动用兵权。 今天实在是太生气了,气到至今不肯让 军撤回来,而是就让她们守在养心殿外面。 “那打手嘴里定是问不出什么消息,到时候,殿下没有任何证据指认皇上谋杀太学院博士,朝臣们看到的只有殿下突然派兵封锁皇 。” 这是其一。 “边疆一事还未传到京城,但皇上肯定是知道了,否则以她的 子,不会这般突兀行事。她在 你,让你先动手。这个时候,谁先没耐住 子,谁便先失了心。” 这是其二。 司芸看得很准,谭柚的确是对付司牧的一颗好棋子,是他的逆鳞。 可这块逆鳞过于坚硬,以至于她好好的计划都没能得逞。 “殿下不妨往外查查,皇上手里为何有这般能以一敌四的刺客杀手。”老太傅叹息,嘴上说着甚是严肃的正事,但手上却从谭柚放在桌上的油纸包中捏了颗 饯。 “幸好阿柚没事,”老太太吃完一颗又拿一颗,“长皇子行事冷静沉着,但司牧会意气用事。” 他派兵围住养心殿的时候,就已经动了杀心。 他清楚理智的知道杀了司芸不是明智之举,但因为谭柚可能遇害,司牧依旧兵围司芸寝殿。 冷静理智的是长皇子,不是谭柚的夫郎司牧。 司牧被老太太戳穿,毫不心虚地将脑袋靠在谭柚肩上,“不愧是太傅。” 成了 的老狐狸。 老太太没理他,而是忽然皱眉苦脸看向谭柚,“阿柚你这买的 饯也太甜了!下次不要这种还有这种,这几样我都不喜 吃。” 好像给她买的一样。 谭柚,“……” 司牧,“……” 司牧轻抿薄 ,然后小气的把油纸包裹起来抱在怀里,“祖母多大的人了,还跟小辈抢吃的。” “这怎么能是抢呢?”老太太理直气壮,“文人用词要严谨,阿柚你说,我这是抢吗?我分明是伸手拿。” 东西就放在桌面上,她拿两颗怎么了。 现在被司牧抱在怀里,她再想吃才是抢。 司牧跟老太太一起看向谭柚。 谭柚从来都是公正的。 她顶着司牧跟老太太的视线,缓声开口,“祖母,您少吃些甜食。” 说到底还是偏心司牧。 老太太把事情说完,也懒得再留在 里,只是走之前,她顿了顿,看向司牧,没头没尾的叮嘱四个字,“记得分寸。” 以司牧的 子,这时候还没撤兵,就代表不会善罢甘休。 他自然不会公然杀司芸,但他也绝对不可能这么算了。 谭柚像是没听出两人话里的意思,用掌心贴了贴司牧的脸,微微皱眉,“怎么脸 还是这般不好看?” 司牧脸 微白,透着点淡淡的黄,谭柚以为是受到了惊吓,可在御书房里坐了好一会儿,他脸 还是不好看。 谭柚温声道:“让沈御医再来一趟吧。” 司牧眼睫落下,轻轻蹭着谭柚的掌心,“不要。” 他是刚才太难受了,吐完脸 自然不好看,缓一缓就好了。 谭柚将他揽进怀里,“那吃些你喜 的甜食。” 司牧下巴搭在她肩上,声音轻软,犹如一只完全信任人的软猫,“好。” “让胭脂送些酥黄独过来?”谭柚侧眸问。 司牧微微抿了下薄 ,头歪在她肩上,“不想吃。” “你最近不是最喜 它吗,”谭柚疑惑,“我前两 让你少吃一块,你还不乐意。” “以后不吃了。”司牧将手炉搁下,伸手环住谭柚的 ,“不喜 了。” 因为得知谭柚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吃酥黄独,这道糕点,他以后应该都不会再碰。 “阿柚,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司牧声音软软糯糯的,“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白天,晚上,都在一起。” 按规矩,谭柚是不能留宿 中的。 谭柚轻抚司牧脊背,柔声应,“好。” 司牧这才 出笑意,偏头亲了下她耳后,“那你晚上等我一个时辰,我有事要同阿姐细说。” 司牧往外声称丢了玉簪,晚上去见司芸的时候,乌发上便挽着一支簪子。 军依旧守在殿外,赭石站在门口。 司牧看都没看他,一把推开紧闭的殿门。 殿内光亮微弱,唯有书案前有一盏明亮的 灯,司芸歪在椅子里看书,瞧见他逆着光站在外面,脸上没有半分惊讶。 这还是先皇去世后,姐弟两人头一回谈心。 第65章 “我殿内的 ,特别结实。” 司芸对于司牧的到来丝毫不觉得意外, 如果司牧不过来,司芸才觉得奇怪。 殿外的那些 军从上午便守在那儿,名义上是保护, 实际上是监控。 她堂堂大司的皇上, 被长皇子给监控了。 呵,说出去都好笑。 若不是母皇去世前执意将兵符留给司牧, 现在她也不会落得个如此滑稽的场面。 司芸心里清楚, 军不撤, 就是在等司牧过来“问罪”。 “这么晚了, 阿牧怎么还没去休息?”司芸将视线从门口收回, 落在手中的书卷上。 司牧轻笑,“皇姐不是也没睡吗, 是在等我?” “茶喝多了睡不着,”司芸翻了一页书,缓慢抬眸看向司牧,“再说, 哪有姐姐等弟弟的道理。” 两人是一父同胞的亲姐弟, 长相有六七分的相似, 尤其是眼睛。只是如今这两双眼型几乎相同的凤眼里面,加在一起都凑不出半分姐弟亲情。 门里门外的气氛像是一 紧绷的弓弦,在寂静无声的黑夜中慢慢拉 。 司牧忽地笑了,凤眼弯起, 软声道:“皇姐,我都来了,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司牧将身上的银白 大氅解开, 递给随行而来的胭脂, 一身清 利落的翠青 棉衣, 抬脚要往殿内走。 赭石上前试图阻拦,“殿下。” 司牧侧眸看他,赭石心头一沉,头颅不受控制地低下,不敢跟他对视。 “赭石,退下。”司芸开口,语气轻松,“我们姐弟二人喝茶说话,不用你伺候。” 赭石这才躬身往后退了两步,“是。” 殿内点着炭盆,只是热气不够。 司牧进来后,往书案旁边的炭盆里加了几块炭,顺势坐在旁边的矮凳上,修长骨 的两只手伸到盆上方取暖,“让皇姐见笑了,我向来畏寒,如今还未寒冬,便已经手脚冰凉。” 炭盆里,新炭盖着旧炭,下面的文火没办法瞬间烧上来,只能从炭块 隙中窥见那么一丝橙红 的火光。 好在炭是好炭,没有烟气。 “倒是我这个当姐姐的疏忽了,”司芸将书放下,“你既然身子不好,晚上就应该早睡,茶能不喝便不喝,伤胃。” 她话虽这么说,但手上却是为司牧斟了杯茶,放在书案边靠近司牧的位置。 司牧捧着茶盏,笑,“谢皇姐。” 两人相处,倒是比在门口时融洽几分。 “你看看,我们还是可以跟寻常姐弟一样,不是吗?”司芸坐回书案后面,丝毫没有跟司牧一起烤火的打算。 她身体好,不畏寒,所以殿内的炭盆很多时候就是个摆设,只有冰天雪地的寒冬,她才需要在殿内四角点上炭盆。 司牧眼睫落下,安安静静捧着茶盏,视线凝集在面前的这盆炭里,看细火舔舐炭块四角。 “阿牧,你为何非要干政呢?你若是不干政,我们姐弟关系该是多好。” 司芸看向书案前方的弟弟,他坐在矮凳上,身板单薄清瘦,看起来小小一个,让人不忍心对着乖巧柔弱的他说半分重话。 可就是这么个手无缚 之力看起来纯良无害的小公子,手里握着掌控全大司的兵符。如今他那双手,正在慢慢渗透朝堂,意图将大司完全变成他的囊中之物。 司芸想,但凡他乖一点,听话一点,两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姐弟不是姐弟,反而更像是仇人。 “我若是当初不干政,阿姐会如何待我呢?”司牧歪头看司芸,漂亮的凤眼微微弯起,笑着问,“会为我寻一门好的亲事吗?” “那是自然,你若是没这般任 妄为,”司芸道:“何至于嫁给谭家庶女。” 她说,“我定为你寻到这世上最好的女人,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