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苦笑着叹口气,希望这老太婆能看在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晓晓的份上,对她态度好点。 待饭菜 得差不多了,姜母便招呼姜晓去卧室里把珍贵的东西锁起来,那三个堂弟可是会到处 翻,能吃的就吃,能拿的就拿,实在拿不走的看心情,心情不好就 坏,完全没法给他们讲道理。 姜晓也想起以前那三个堂弟把原主的 当蹦 跳,把 架跳断的事,打算直接一把锁,把卧室全锁上,反正原主以前也是个混不吝的,没必要自己倒要摆什么好姐姐的款。 姜母听她这么说,想了想,答应了,毕竟这段时间姜晓和陆奕买了不老少的礼物要带回青山村,真全翻出来被祸害了,再一样样去买,也是个麻烦事。 “我也把书房锁起来,上次他们过来就把书扔了一地,里面的有 画的也给撕走了,我们后来收拾的时候才发现,你爸心疼得不行,又不好问他们,只能自己生闷气,这大过年的,我才不想再受气。” 于是等到姜父下班回家,便看到书房和姜晓的卧室全锁上了,自己卧室里,值钱易碎的东西也锁进了柜子里,他看了眼姜母,眼神闪烁了下,只微微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姜母只装看不见。 只是眼看着饭菜都摆上桌了,姜 和姜二叔一家还没有 面。 因为今天人多,饭桌下的凳子便不够,姜晓和姜母把 台上平时不用的凳子全搬到客厅里。 姜晓用抹布擦着凳子上的灰尘,好奇地问姜母:“ 和二叔不是闹着中午就要过来吃饭吗,咋这会还没有来?” 姜母悄悄瞥了去厨房拿碗筷的姜父一眼, 低声音道:“他们呀,饭菜全摆齐了才会到,不然来早了让他们做事怎么办?得算好时间。” 姜晓回忆了下往前原主在家时过年的情景,竟然有点模糊了,不过似乎都不太愉快,可能原主下意识地把这些记忆给忘掉了。 “快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 二叔有没有什么变化?”原主对于这二位的记忆也没有多少,一想起来,只觉得厌烦。 “唉,能有什么变化,脾气越来越古怪了,你二叔没上班以后,你 怨气大得很,怪你爸不帮忙,话里话外是我在中间作妖。”姜母一脸气愤,忍不住吐槽道,“是你爸不帮忙吗?求爹爹告 给他找了好几个单位,不是嫌累,就是嫌钱少,就没合他意的……” 姜母话说到一半,见姜父拿了一叠碗筷出来,忙住了口,姜父似乎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只扫了姜母一眼,便沉默着把碗筷一个个摆好位置。 待一切收拾妥当,姜父看了眼手表,皱着眉头道:“要不我下去 。” 话音刚落,便听到楼道里响起了纷 ,杂沓的脚步声和几个孩子的吵嚷声,声音越来越近,姜母冲姜晓颌颌首:“来了。” 果然,声音很快就到了门口,门被重重地敲响,“嘭嘭”就像是有人在用脚踹,惊得姜晓心一缩,紧接着就是一阵孩子的大吼:“大伯,开门!!” 听到动静早就走到门口的姜父应声打开房门,屋外站着六个人,三个大人三个小孩,正是姜 和姜二叔一家五口。 第70章 屋外六人全穿着簇新的衣服, 三个大人看着倒是很正常,脸上带着点笑容,那三个小孩却是一直脚不停手不住地蹦跶, 见到姜父, 哄哄叫着“大伯”, 便推开了姜父冲进了屋里。 姜晓有两年没见过这三孩子了, 比记忆中长大了不少,最大的那个看着有十二三岁,最小的那个也有七八岁, 长得都 墩墩的, 和后面慢慢挪进屋的姜 ,姜二叔都不像, 酷似外表忠厚老实的姜二婶。 姜二叔倒是长得很像姜 , 一样的长条脸, 一样的倒三角眼, 惨白脸, 不算丑, 甚至能算得上清秀, 只是给人种刻薄相, 特别是眼睛一翻,显得 明难 。 相比之下, 姜父倒是长得出众,和姜 只有两三分相像, 气质也完全不同, 可能和他过世的父亲更像吧? 那三个孩子进屋后, 啥也不管, 见桌上 当当的 菜, 爆发出惊天动地的 呼,也顾不上和姜母姜晓打招呼,立刻呼啦啦围到桌前,直接用手在菜盘子里夹 吃。 姜母皱皱眉,走过去揽着他们的肩膀,轻声细语地商量:“乖啊,先把手洗了,再来坐着慢慢吃。” 哪知道三个孩子 本不听,只当姜母不存在,低着头拿手夹了这个菜又夹那个菜,一桌子菜被他们挨个夹了个遍。 走在后面的姜 眼里也只有饭桌上的菜,见到菜品丰盛,脸上 出了 意的表情,听到姜母的话,冲她板起了脸:“你这大伯娘是嫌弃他们脏啊?你以为他们和你们一样,天天都能吃到这么多好东西?可怜的孩子,一年吃不上两回 菜,见到这么多 ,高兴点怎么了?” “我们也难得吃顿 啊,这不是过年吗, 票全攒着今天用了。”姜母被姜 训了,忙温声解释,“我是想着他们一路上走过来,手上难免有灰尘,洗干净了,坐着吃,多好啊,板凳这都摆上了。” “这是自己大伯家,又不是外人家,哪有那么多穷讲究。”姜 不买她的帐,甩了个白眼给姜母。 姜二叔笑嘻嘻地走上前,也用手夹了块 ,嘴里还说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大嫂,没事,我们就 这么吃。”说完,也不等大家坐下,大刀金刀地坐在板凳上,拿起筷子夹菜,边吃边道,“唉,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只有今天能到你们这改善改善生活了。” 姜母见他摆出一副吃大户的样,边吃还要边数落,心里冒火,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开口想说什么。 姜晓见二叔一家这不讲卫生、不管不顾的 氓样子,心里既烦也厌恶的不行,只觉得好好一桌子饭菜都被糟蹋了,赶在姜母开口前冷声道:“还是得洗手,我回来的时候大喇叭都在宣扬伟大的领袖同志的指导思想,里面就有要注意个人卫生这一条, 二叔不会连国家的话都不听吧?” 打从姜二叔一家人进门,就是一团 ,姜晓本来打算向姜 和二叔打招呼,都 不进嘴,这会儿她一开口,姜 的眼睛立刻就从饭桌上□□,落到了姜晓身上。 她一副受惊的样子,对着姜晓叫道:“这不是晓晓吗?几时回来的?”又转向姜父,“晓晓回来怎么都没有跟我说一声?是怕我会吃了她?” 不等姜父回答,马上开始责备姜晓,“下乡几年是下成傻子了?越来越没礼貌,看到长辈都不知道打招呼,还指责上了?这是出去一趟看不上我们了?” 两年没见,姜 说话和以前一样地伤人,一点没有改变。 姜晓在心里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变,语调平淡地说道:“我没指责你,不过是宣传新思想罢了。” “你可别懵我老太太,我天天在首都住着,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姜 没想到姜晓居然敢回嘴,态度还这么桀骜不驯,顿时来了火,拍了拍桌子说道,“我们今天就不洗手怎么了?” 姜父连忙给姜晓打颜 ,转头劝姜 :“晓晓也是才回来,我想着今天大家要碰面,就没有特地通知,免得大冷天的你们跑一趟,晓晓没那个意思,妈你别动气,大家都坐都坐。” 姜 翻个白眼,呛声道:“是怕我们过来吃饭吧,你家里 子过得这么好,我们真来了,能吃得了你多少,还怕把你吃穷了?” 姜晓听得都要暴躁了,怎么这世上会有这种人,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中听! 姜父显然已经习惯了她说这些话,脸上神 不变,笑着让姜晓叫她,又介绍陆奕跟她认识。 姜 一双 明算计的眼睛立刻转向了陆奕,跟扫 灯一样在陆奕扫了一圈,嘴角撇了撇,一脸嫌弃。 陆奕叫她 ,她装作没听到,只问姜晓:“这就是你的乡下男人?土了巴叽的,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跑到乡下嫁人,你这是不打算回来了怎么的?” 姜晓一听她居然还贬低陆奕,强 的火登时又起来了,上前一步想要理论,却被陆奕拉住了,陆奕浅笑着向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动气。 姜父见场面不好看,忙站出来出来打圆场,叫还站着闹腾的两个最小的孩子坐下吃饭,才把这事混了过去。 姜晓深呼 一口气,拉着陆奕在桌边坐下,姜父姜母面带歉意地看着陆奕,担心他会心里不高兴,陆奕 受到他们的目光,弯 笑笑,表示自己不在乎。 姜 坐下后就开始忙碌,她把 菜全挪到姜二叔家人的面前,边挪嘴里还边说:“你们常吃这些的,不稀罕,哪像我们,一年见不到油荤,总算能吃个够了。” 又开始诉苦,说姜二叔回家后没有收入,家里 子有多苦,说着还瞪姜母,好像姜二叔没工作是姜母的错。 姜母心里非常生气,其实说起来,姜二叔家并不算多困难,首先他们住着的是姜家老宅,不用付房租什么的,其次姜母还有自己退休工资,也不老少,而且姜父每个月要给姜母养老费,除此之外还经常 钱给姜二叔家,姜母从来没有阻拦过,可就算这样,姜 还是不 意,巴不得姜父姜母把全部工资都 给她来支配。 姜父见姜母脸 难看,忙递给她安抚的眼神,又起身夹了块 给姜母,有了丈夫的理解,姜母才略略好受点,她事先也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 了 气,强扯出个笑容来。 姜家的三个孩子和二叔就像饿鬼投胎,闷着头只管挑菜里的 ,谁都不管,姜 怕他们吃不到,也帮着夹。 三个孩子边吃边吵吵,姜家最调皮的二儿子,吃鱼的时候冷不防被刺卡住了喉咙,筷子一放,也不管嘴里有饭,惊天动地嚎起来:“ ,有刺!我被刺卡了!” 这下饭桌上又是一通忙 ,除了姜家的两个儿子,大家都放下吃的,帮着想办法把刺 下去,一时间,又是喝醋,又是 饭团,又是拿镊子夹,姜小二又不配合,见那两个兄弟一直在埋头大吃,心里更急,连哭带闹,觉得自己吃亏了,比自己兄弟少吃了好几块 。 姜 心疼不已,气急之下冲着姜母骂:“你就没安好心,明明知道有孩子,故意买刺多的鱼,这是想害我们吗?” 姜母脸一扭,直接坐回桌前,也不管姜小二了。 姜父脸 也不好看,还是得撑着辩解:“这就是鲤鱼啊,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哪里是故意买来害人的。” 一直闷不吭声,恍如隐形人的姜二婶见姜母似乎生了气,也帮着姜母说话:“妈,大嫂怎么会这么做,是这孩子吃饭时一直说话,才卡了,你别怪大嫂。” 这姜二嫂算是姜二叔唯一正常人,可惜没有话语权。 姜 瞪了一眼姜二嫂,转头骂道:“我还没收拾你呢,你怎么当妈的?看见好的就光顾着自己吃,自己儿子也不管!要是你把刺给你儿子挑好,他会卡着吗!怎么会有你这么自私自利的妈!” 姜晓彻底忍不了了,开口帮姜二嫂说话:“姜小二都十岁了,吃鱼还要妈妈挑刺,说出去可不得被人笑死。” 姜 本就对姜晓有怨气,现在还敢三番五次地顶撞自己,顿时沉下脸,把筷子一摔,骂道:“没人伦没心肝,自己的弟弟那么难受,脸 都没变一下,现在还在一边冷嘲热讽,我们姜家怎么养出你这种白眼 !” “算了算了,妈,是我不对,晓晓难得回来一次,你别说晓晓。”姜二嫂见两人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在桌上打起来了,连忙出去认错劝道。 “回来?她回来干什么?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姜 冷笑一声,恶狠狠地骂道,“一个出嫁的女儿,我准她上桌子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她还不仅不知道 ,还在这顶撞长辈摆起谱来了!” 听姜 这样说,姜晓再也忍不住,冷笑一声,放下筷子,目光冰冷地看向姜 。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姜晓见姜 竟对自己大放厥词, 说什么出嫁的女儿没资格上饭桌,心里的愤怒再也忍不住,这都什么时代了, 竟然还有这种歧视女 的封建思想! 姜 虽然是老年人,但从她进门以来的行为就让人反 , 心眼偏到胳肢窝去了, 本不值得人尊敬。 姜母儿媳妇的身份不方便和她理论,原主却从来就是说话横冲直撞,不懂看人脸 的 槌 子, 这倒是正好, 不用再忍这老太婆,可以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她刚将筷子放下, 准备开口, 姜 先嚷嚷上了:“你摔什么筷子?瞪什么眼?怎么个意思?去乡下转一圈, 学的就是这样不尊敬长辈吗!” 姜 是打心眼里不喜 姜母和姜晓, 特别是姜晓, 看见她就莫名地不舒服。 说起来姜父姜母当初刚结婚时, 姜 对他们态度还不错, 姜母要生产时, 因为是姜家第一个孩子,姜 还比较期待, 准备了一只母 ,几十个 蛋, 提着打算去医院看望姜母, 可走到半路上就听到传信的人来说, 姜母已经生了, 是个女儿, 姜 一听,大失所望,马上转身回家,把 和 蛋全放回了屋,甩着两只空手去的医院。 她不仅这么做了,还毫不掩饰地说出来,话里话外的意思姜晓是个女儿,没福气吃这么好的东西,让姜母坐 了月子赶快再怀一个,她等着抱长孙。 姜母被她的话伤透了心,气得擦眼抹泪,月子里 水就不好,全靠姜父想办法托人买的婴儿 粉撑着,姜晓才能吃 肚子。 不过姜 也得了报应,从医院回家,好端端走在路上摔了一大跤,把骨盆给摔裂了,在 上躺了几星期才能下地,受了不少罪。 姜 气怒之下,把这意外算到了姜晓头上,说她自己身体一直健康,无病无痛的,是姜晓克她,生下来就来害她,是专门来收她命的。 也不知道姜 的嘴是不是属乌鸦的,好的不灵坏的灵,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小病小痛,经常往医院跑,这些在她看来,自然又全是姜晓的错。 所以姜晓长这么大,姜 连抱都不愿意抱她,生怕把自己克进医院,更不要说给姜晓买糖买衣服。 而姜母自从生了姜晓后再无动静,姜 所盼望的长孙还是十年后姜二叔结了婚才抱上,连带着对姜母也看不上眼,觉得她就是个占着窝下不出好蛋的母 ,一直撺掇着让姜父和姜母离婚,重新找个年轻好生养的生儿子,都被姜父用各种理由挡回来, 狠了,还会甩脸冲她发脾气。 这更加重了她对姜母和姜晓的恨意,在她看来,姜父一向是最听话最孝顺的,就是和姜母结婚才变得不听话,是姜母带坏了自己的儿子。 久而久之,姜母在她眼里就变成了不能生儿子的狐狸 ,而姜晓就是灾星,姜父已经被狐狸 和灾星荼毒了,救不回来了,她只能指望自己的小儿子。 好在国家让知识青年下乡,姜晓这个惹人讨厌的灾星也离开了家,不久后在乡下结了婚安了家,可能一辈子都得呆在乡下,姜 知道后,开心得饭都多吃了一碗,还和姜二叔谋划着,把他的儿子过继一个给姜父。 在他俩看来,姜父做了这么久的钢厂厂长,姜母也是厂里领导,两人除了不菲的工资,还有各种福利,家里财产肯定不少,而姜晓是女儿,远嫁到了农村,就不再是姜家人,没资格再花姜父的钱,继承姜父的财产,这些都应该是姜家儿子的。 所以,姜 今天兴头头来吃年夜饭,没想到姜晓竟然会出现在她面前,她浑身就开始不自在,呼 好像都不顺畅了,而且姜晓两口子还大大咧咧地猛夹 菜吃,一点不让自己的三个孙子,姜晓每夹口 ,她的心就痛一下,死丫头,就不能少吃一块?也不怕撑死你! 她还发现姜晓和乡下男人身上穿的全是新衣服,气更不打一处来,青山村那种穷乡僻壤,哪来的钱买新衣服?还不是姜父母花的钱! 明明该是自家的钱,却花在了外人身上,她就觉得有刀在割她的 ,扎她的心! 姜晓不仅花自家的钱,还一点不 恩,对着自己不尊敬,大小声,一直呛自己,今天不收拾收拾她,把她赶出家门,让姜父把过继的事情定下来,今天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你知不知道尊老 幼?你爸妈没有教你吗?”姜 说干就干,冲着姜晓就一顿狂 ,“行,没人教我来教!让你知道什么是尊卑规矩!” 姜 越说越大声,还狠狠拍了两下桌子,“大过年的,你个出嫁女,不在婆家好好照顾公婆,往娘家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姜家没规矩,不懂人情,我们丢不起这个脸!吃完饭,你就赶紧回乡下去,别让我们全家跟着你一起丢脸!” 她知道姜晓脾气暴燥,这么一通话下来肯定要和她又跳又闹,她趁机就能指责姜晓不尊敬老人,不配做人儿女,是姜母没有教育好,接下来就能再提过继的话题。 没想到姜晓听了,脸上神 未变,只轻笑一声,问一旁沉着脸的姜母:“妈,我嫁人了,就是别家的人,不能回我们家了吗?” “怎么会?你永远都是我们家的闺女。”姜母表情严肃,声音却很坚定,“你想什么时候回来住就什么时候回来住,住多久都没问题,这是我的家,我说了算,别的人还做不了这个主,说也是白说。” “爸爸怎么想?也和 想的一样吗?” “当然不是,我们家听你妈的。”姜父嘴抿得紧紧地,脸上青黑一片,显然在拼命 抑怒气。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