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别的。” 小孩用翡翠似的眼眸睨着画面,“不然我要炸了,这些数据对你很重要吧,皇帝?” 奥丁低沉地吐了一口气。 这两年来,他和这个小怪物简直是互相折磨着度过的。 他成功让凯奥斯继续留在实验室当了两年的活人实验样本,小怪物则获得了人类社会各领域的知识学习途径,以及他多年积累的战斗经验。 但比起死的知识,小怪物似乎对活人更 兴趣。 比如……每次奥丁皇帝秘密造访实验室,这个小家伙必定会设法打碎玻璃,闯出来尝试杀他。 也不拼命,只攻击一两招,发现得不了手又兴趣缺缺地化作半晶体状态,蛇一般慢 地爬走了。 他倒是自在。就是可怜了皇帝的卫兵和灰鸮实验室,每次都要被吓走半条命。近几次的招式越来越刁钻,就连奥丁本人也开始冒冷汗了。 而这样勉强维持的平衡…… 奥丁看了看屏幕,暗想:看来也只能到今 为止了。 “好,”皇帝叹道,“朕给你别的乐趣。前提是……至少在外人面前,做个正常的人类。” …… ——旧帝历45年,一艘星舰停泊在永乐园星城的皇 。 实验室中诞生的“小怪物”凯奥斯,以皇帝私生子的身份踏入了这片富丽堂皇之地。 那双与奥丁很相似的绿眼睛,让他免除了身份上的疑点。 而奥丁的几个孩子,尤其是皇太子——安德鲁.奥丁二世,全都隐约从中察知了不详的含义。 尤其是,那个小孩抵达的当天。 安德鲁皇太子从自己安 的侍者眼线那里听说,素来严酷无情的父皇居然哼哼低笑着,冲那个私生子这样说: “放心吧,你不会玩腻的。” “这里有一整个帝国供你游戏。”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那句话—— 凯奥斯的理解:还有一整个帝国的力量 制自己。 安德鲁的理解:卧槽父皇难道要把继承人的位子给这个小杂种!? 奥丁真正想表达的:破罐子破摔,就让推翻帝国成为小怪物的新游戏得了。 事实上凯奥斯未来:统帅贴贴,姜姜亲亲……呜呜他不给我亲亲,emoemo…… 第203章 残火犹不熄灭(2) 在姜见明后来的回忆里,他是从十二岁开始走出那间破房子,开始在野区谋生的。 作为一个残人类小孩,求生的辛苦自不必说。如果被新人类盯上,可以说是毫无抵抗之力。 他学着妈妈把脸抹脏,用捡到的破布 成了一个宽大的斗篷,遮住自己的身体。又从死去的异星生物的尸体上割下厚皮, 成护腕来遮掩手腕骨。 就这样尽量地掩饰存在 ,像个幽灵般在野区游 。 他有时捡些别人的残羹剩饭,有时去挖野菜草 。 偶尔也会用知识或技巧帮人解决麻烦,如果对方还算个好人,就能换点衣食 用之类。 但 子越过越艰苦。 赫尔加的身体状况一 比一 恶化, 神上清醒与发病之间的界限也在模糊。姜见明不肯远离母亲,被打伤的次数越来越多。 纵使在这种情况下,当女人清醒时,她依旧是想活下去的。 她渴望多陪儿子一段时间,想至少等到明明再大一点,等到自己将所拥有的知识全部教给他。 为了减缓慢 晶 的进程,赫尔加在最简陋的环境条件下,自己给自己做手术。 她嘴里咬着布条,用烧过的刀尖割开皮肤,挑出凝结在 间或是附着在骨头表层的晶体,再消毒并用针线进行 合。 每次结束后, 脸都是生理 的泪水和汗水,女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鱼一样瘫在血迹斑斑的地板上,总要昏沉个一两天才能缓过来。 为了与 神病斗争,她会在每 清晨大声地背诵白鸽赤叶会的纲领,纵使这个组织已经在多年前将她驱逐; 她反复地温习自己在十几岁时就学完的基础文化知识,并要求姜见明考她,如果错了哪个,就像小学生一样罚抄到深夜。 母亲和孩子都在竭尽全力地奔跑,想要离死神落下的镰刀远一点,离那场注定到来的 两隔远一点。 不记得多少个绝望的寒夜,赫尔加把姜见明抱在怀里,嗓音虚弱地轻轻说:“明明,我们再坚持一下下好不好?” 她说夜晚最黑的时候总在黎明之前,但无论是怎样的黑暗,总有被驱散的那一刻。 就像熬过冬天就有 暖花开,只要坚持下去, 子总会变好的。 但命运并未因此容情。 次年冬末 初,暖风还未拂去严寒的余威的时候,母亲的晶骨刺穿了孩子的 膛。 姜见明只是“啊”地叫了一小声。 栽倒的那一秒,惯 让消瘦的小少年滚了半圈,跌出屋外。肮脏的地上拖出一道鲜血的痕迹。 屋内,赫尔加双眼赤红,枯发凌 。她疯疯癫癫地 泪嘶吼着,赤 的双脚上遍布冻疮。 姜见明仰面躺在雪地里,血从身下汩汩涌出。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记得妈妈曾经健康美貌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了。 好疼。 狂躁的外来晶粒子让他浑身都滚烫且剧痛,像是被火炙烤,一时间分不清伤口在哪里。 他失神地睁着眼,看到天边飞过一只渺小的黑鸟。 忽然想起曾经有天傍晚,暮 如烧。 那还是在他们来到z2野区之前,两个人在蓝母星的街区 浪逃亡,躲在贫民窟睡觉。 一位杂货店的店主看母子俩实在可怜,将卖不出去的一条红毯子送给了妈妈。 这成为了他们这几年来最幸运的时刻。妈妈 欣的脸被夕 照得金亮,回眸时黑发扫过睫 。她捏着红毯子的边角,让它飞舞在风中。 落之前,赫尔加含笑将毯子盖在他身上。她说它像一面旗,白鸽赤叶会的那面红旗。 姜见明知道,妈妈看到世间的善意就高兴,就会想到她曾经做反抗军领袖的 子。 那条红毯子,他后来盖了好久。 现在…… 放哪里了来着? …… “明明——明明!!明明!!” 姜见明醒转的时候,赫尔加正抱着他。 黑发女人撕心裂肺地叫着,她用鲜血淋漓的手,将刺入孩子体内的细小晶刺一 拔.出来。 殷红的 体,滴滴答答在雪地里晕染开。 许久也止不住。 赫尔加仰起青筋毕 的脖颈,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啼,“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这个年代,对于晶粒子失控 本没有治疗手段。就算有,对野区的 民们来说也和没有一样。 对于年幼体弱的残人类来说,被晶骨直接刺入体内,后果是无法挽回的。 “没关系的,妈妈。” 姜见明却在轻笑,眼底像刚烧干的灰烬,已经没有半点光了,却还有未散的温度。 他枕在赫尔加的怀里,吃力地伸手勾着妈妈的衣角,像幼儿时那样。 小孩的手指沾 泥灰、雪粒和鲜血。野区的狂风发出鹫鸟般的尖啸从那指间穿过去,带走剩余不多的体温。 “如果真的得了病……明明就和妈妈一样了,也很好的。” 姜见明软绵绵地呢喃,“所以……” “妈妈陪着明明,永远在一起吧。” “我好幸福。” 说完这句,他就再次失去意识,什么也不知道了。 来到z2野区的第六年。 姜见明十三岁,患上了慢 晶 。 没有光明驱散黑暗,没有 风吹走寒冬。 没能等到 子变得更好,或许是他坚持得还不够久。 后来想想,正是这段无望而漫长的童年经历,造就了姜见明一生看似矛盾的 格。 一方面,他对着认定的事情有着极端深重的执念,纵使这往往伴随着自我毁灭。 但另一方面,他的 望又极度地低。都说追求追求,他却好像只是追,而并不求什么。 潜意识里,他已经先认定自己是求不得什么的。 好事情都在很久以后,希望与幸福也并不是没有,只是人的一生太短,自己无缘亲眼见证而已。 ——若不这么想着,又怎么熬过这漫漫冬夜呢? 第七年。 赫尔加已经快不行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