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殡仪馆,远处一个 低帽檐一闪而过的黑影瞬间攫住了我的视线,没有多加思索,我径直跟了上去。 这五年,数不尽的肌肤之亲,让我被动地了解了林谦与身上的每一部分。如果他是一块糖,早已被我吃干抹净,融化在我的血 里。 可惜他不是。他应该是一味慢 毒药,一旦沾上,时时刻刻都在我的神经细胞里作威作福,提醒我不该忘记疼痛的 觉。 只要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人是林谦与。 他的步伐越来越快,随后上了停在路边的车。但这里是单行道,调头空间也并不富裕,所以那车还是朝我的方向开过来,即使知道我穷追不舍。 我在林谦与心里到底什么样子呢?贪得无厌的 血鬼,没有自我的洋娃娃,异想天开的蝼蚁。 我也可以是一个疯子,一个亡命之徒。 几乎是下意识,我朝那辆车扑了过去,速度极快,在那一瞬间我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第一次见面时,那辆法拉利。 急刹车尖锐的声音穿透了我的身体,那一瞬间被无限拉长,我还是因为惯 撞了上去,又仰面滚落在地上。 车还是及时停了下来。 林谦与拉开车门走下来,表情模糊而扭曲,将我一把拽起,声音颤抖:“杜明明,你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吧?” 他紧紧攥着我的胳膊,几乎要把手镶嵌进去的程度。我 到自己像一块破抹布,任他摆 ,他一松手,我就会随风飘走。 真的是他。即使早就知道结果,我还是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落下泪来。我知道自己的样子毫无尊严可言,但就是控制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这……”为什么你不在监狱里,在你该在的地方。 我坐在林谦与家的天鹅绒沙发垫上,身上穿着他的衣服,肥大,空 。半小时前他强行帮我换上的。 疼痛在身上的每一处关节里叫嚣,也许我和他都有些遗憾,刚刚那辆车没有把我像脆弱的拼接模型一样撞成碎片散落在地。 林谦与已经洗过澡,换了一套丝质的居家服,手里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悠然自得,不久前的惊慌失措仿佛是我的幻觉。 “不是故意躲着你。”他笑,倚靠在 台,天 将晚,对面高楼的霓虹灯光倾洒而来,他的面容忽明忽暗,“只是怕拼尽全力拯救光明的英雄,知道真相会难以承受。” 我甚至没有看他,脑子里闪过的竟然是钟时安母亲在葬礼上哭泣的脸。 眼泪早已干涸,我 到自己的灵魂从躯壳里升起,在半空俯视这可笑至极的画面。连它也不愿意承认我一败涂地。 风元的确倒台了,而林大少爷又是如何全身而退,故技重施让多少无辜的人顶罪,我实在是没有力气去细想了。 我迟迟不为所动,林谦与也不恼,玩味的目光轻飘飘地扫在我身上,随后走到我的身边,攥住我的下巴向上抬,强迫我跟他对视。 “杜明明,你对自己的定位有问题。”他半蹲下来,抬手一个一个解开不久前亲自为我扣好的衣服扣子,“不会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吧?搞些无间道的戏码。” 我拉住他的手,定定看了他两秒,随后一个耳光扇上去。脆响声,在静谧的室内分外突兀。 他也不恼,只叹笑一声,“想知道钟时安在哪吗?” “那就听话。” 我得承认,五年的 笫之间,让我们的 体取代灵魂,宣告成为彼此最默契的情人。 我无意 合,却在他 稔地找到 点之时,无一例外地产生反应。巴甫洛夫和狗,林谦与和我。 从沙发,到 上,分辨不清有多少次。他把我翻转,手指从两腿之间一路抚摸上来,最后停在喉咙处,逐渐施力,我在微微窒息间听见自己的脉搏在他的掌心跳动,像死神的口哨。 他含着我的耳垂,强迫我转过头和他接吻,下身的动作加快,高 到来前他说,“钟时安死了。”那股暖意贯穿我的身体,却像冰冷的剑刃,将我开膛破肚。 “杜明明,我真的很 你。”我瘫软在他怀里,他侧躺着,垂眼柔情 意地望着我,伸手 开我汗 的碎发,指肚停留在我的嘴 上, 捻片刻,“你把我害得这样惨,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见我像个死人,他把我向怀里拢了拢,“不过,钟时安的确也 你。他用他的命换来你的命,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不知作何 想呢?”他贴在我耳边似是喃喃自语,雪松的气味弥漫在我的鼻腔,却堪比血腥,刺 得我的胃一阵阵绞痛。 “你好像很恨我。”他歪头端详着我,像 意地对待自己的战利品,“我们明明的要求,我都尽力 足。”他从我的枕头底下摸出一把 , 到我 力的手里,翻身 过来,撑着胳膊居高临下地俯视。 “我现在给你机会,杀了我。”他攥紧我的手,移到他的心脏前,“咔嚓”,甚至还帮我上了膛。 “报仇吧。”他笑,语气温柔如情话,和方才说出口的 一样轻巧。 我的目光 上他的视线。那是一双天真无 的眼睛。我,和认识他的所有人,都曾经被它们欺骗。过往的许多瞬间,我都曾产生奢侈的幻觉,以为自己真的住进了这双眼睛。 然而,浓郁的、漆黑的眼眸,底下 淌着的是恶魔的咒语。 我扣下扳机, 口对着的却是一旁 头柜子上的花瓶。消音过的 声,在我陷入的空 里几乎无法听见。天旋地转,原来他真的装了子弹。 林谦与,你也是个十足的疯子。 无论他是真的想死在我手里,还是料定了我不会开 ,我都恨透了这从一而终的自以为是。 陶瓷碎片瞬间四处迸溅,划伤我们 在外的肌肤,留下血痕。我握紧手边的一片,锋利的边角隔开我的手心,在我举起来的时候滴下来,落在我的眼角、鼻头、脸颊、嘴 ,每一处方才都被他细细吻过。 他微微反应过来,企图攥住我的手腕,但我已经迅速地扎进了他的左眼。 林谦与,别再看我了。看我如何曲意逢 ,如何摇尾乞怜,如何自说自话,如何痛不 生。 溅出的鲜血糊住了我的视线,仿佛 身去了另一个空间,五彩斑斓的,颠倒扭曲的。 林谦与,你也会疼吗。我杀不了你,却也不愿再让你看见这可怜至极的懦弱小人。 刻骨深仇,也没胆量去报。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