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的视线又落到还跪着的苏公公身上,“念在你刚才发现的及时,扣你半年的工俸,看以后还敢不敢马虎大意。” “奴才不敢了,谢王爷开恩,”苏伟俯身叩头,暗地里瘪了瘪嘴,又扣他的钱! 炕桌上的饭菜被撤掉,八阿哥已失去了最佳的辩解时机,这时候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四阿哥倒是大度地挥了挥手,“行了,都坐下吧,一会儿都一起用些。” “是,”三个阿哥应了,各有心思地坐到了椅子上。 午时过去,八阿哥告辞,九阿哥、十阿哥也回了住处。 苏伟在外头溜达了一圈,关了房间的门,和四阿哥一起躺到了软榻上,“今天好悬吧,差点又让八阿哥沽名钓誉一把!” “他不过是担心爷趁机拉拢老九、老十而已,”四阿哥抬手捏了捏苏伟的耳,被人一把打开,“你也真是胡闹,那么大个蠹鱼,怎么可能出现在爷的汤碗里?当着人面动手脚,你也不怕被人抓住!” “那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啦,”苏大公公摊手,末了又颇得意地道,“眼看八阿哥把戏做足了,正好有只蠹鱼在我手边爬,要不是我急中生智,你就又白给别人做嫁衣了。这八阿哥也真够狠的,不仅对别人下得去手,对自己也下得去手。” 四阿哥笑了一声,把人拽过来刚想好好亲近亲近,门外又有人禀报道,“岳钟琪岳大人递了拜帖来了。” “岳钟琪?”苏伟从四阿哥怀里爬起来,赶紧整了整衣衫,“就是那天救咱们的那个壮汉?” “嗯,”四阿哥点了点头,下榻蹬靴,“他是岳升龙的儿子,岳升龙早年战功赫赫,是难得的领兵名将,只是后来因母逝请辞。如今,岳钟琪出仕,却只任个四川候补道,实在有些可惜。如果他真是个有才干的,爷也想好好提拔提拔他。” 岳钟琪被带进正院书房,四阿哥一身藏青蟒袍,亲自站在门口接他。 “王爷!”岳钟琪一见,慌忙走了几步,跪在院子中央。 “钟琪快起,”四阿哥走下台阶扶起他,“本王受你救命之恩,哪能再让你跪啊?” “微臣只是做了应该做的,请王爷不要再提了,”岳钟琪虽然个子大,但气质温厚,进退有礼。 四阿哥十分欣赏,两人进了书房,分宾主而坐。 四阿哥向岳钟琪问了很多川地的风土民情,岳钟琪见识广博,都一一应答。 当得知岳升龙已于一年前故去,四阿哥也唏嘘了一番,随后对岳钟琪道,“皇阿玛理万机,对臣下难免顾及不周。你是名门之后,既入仕途总不能只捐个候补的位置。你且安心等候,六部若有好的职缺,本王一定第一个向皇阿玛举荐你。” “不,”岳升龙慌忙摇头,话一出口,又深觉冒犯,连忙起身冲四阿哥拱了拱手道,“王爷容禀,钟琪进京并非为了得荫父亲功勋,在京谋职。而是想……” 岳钟琪停顿了一下,再度抬起头眼中很是坚定,“微臣自幼喜军事,如今边关战事又起。微臣想弃文从武,驻守边疆!” “这……” 四阿哥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思索了片刻问道,“那你是想去甘肃?或者想去哈密军前?” “不,微臣想留在四川!” 四阿哥又一次到讶异,“为什么?川地现在并无敌寇,武将方面又很充盈。” 岳钟琪抿了抿,似乎犹豫再三,最后低了嗓音对四阿哥道,“王爷请恕钟琪狂妄,钟琪敢断言,今年年中,川陕边境,必起战事!” 傍晚, 四阿哥又在对着行军图沉思,苏伟抠着石榴,屋绕了一圈道,“那个岳钟琪也真敢说,西藏如果真出了大事,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啊?” “藏地地处险要,来往不易,商队都很难行进,消息本来就不好递出,”四阿哥打开本空的奏章,拿起笔又迟迟不肯落下,“当初,第巴桑结嘉措隐瞒五世达赖去世的消息长达十五年,要不是皇阿玛亲征噶尔丹,还不知道要被隐瞒多久。如果,策妄阿拉布坦真的派兵攻进了藏地,那他一定会严守各个关卡,别说消息,就是一直苍蝇都飞不出来。” 苏伟嚼了嚼嘴里的石榴子儿,他是知道西藏一定有场仗要打的,但好像没这么早吧。 “岳钟琪也只是凭经验推断,”四阿哥盯着那本空白的奏章,慢慢吐了口气,“但爷多少是认同他的,策妄阿拉布坦突然进攻哈密,本来就很是奇怪。但如果是声东击西,那就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他用一小股兵引起大清的警觉,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甘肃哈密时,他的人马就能消无声息地进入西藏了。” “那怎么办?”苏伟走到桌边,“你不会想凭着一个候补道员的猜测,就上折给万岁爷吧?让人贻笑大方还是小事儿,回头让万岁爷以为你有什么企图可怎么好?” “爷也不知道,”四阿哥靠在椅背上,抹了抹额头,“如今看来,爷也只能先去信,让年羹尧想办法派人潜进藏地。等拿到了真实可靠的消息,再由皇阿玛决断了。” “那岳钟琪呢?”苏伟问道。 “爷依他的意思,”四阿哥在行军图上点了点,“让他先在四川松潘镇做个中军游击,正好离年羹尧也近些。这也等于,给爷多长了只眼睛……” 翌, 十六阿哥胤禄、十七阿哥胤礼、十八阿哥胤衸一同来到雍亲王府探望四阿哥。 马车刚在王府门口停下,十四阿哥的车架也面而来。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