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净了手,也不说话,只沉着脸坐回榻边。 苏伟咕哝了半晌,硬撑着嗓子道,“我不想回府,我的酒楼快收拾好了,我还要开火锅店呢。” 四阿哥没吭声,呆坐在原地不动。 苏伟等了半晌,没有回应,壮着胆子抬起肿肿的胳膊捅了捅,“我就在京城,又不是见不到,孩子——” “不回就不回吧,”四阿哥突兀地打断苏伟的话,“你在这里呆着开心就在这儿呆着,爷勤过来就是了。” 苏大公公愕然,瞪着四阿哥半天没缓过来。 四阿哥转头看着苏伟,半晌扯了扯嘴角道,“在外面呆着,也不许任着子胡闹,别像今天似的,让爷担心。” 苏伟眨了眨眼睛,四阿哥站起身深了口气,“二哥搬回毓庆了,老八那儿也要活分起来了。这几都呆在里,今儿怎么也得回府去看看。你好好歇着吧,爷明儿个再过来。” 说完,也不等苏伟反应,人已迈出了房门。 “主子?”张起麟一脸困惑地上了四阿哥。 “回府!”四阿哥目不斜视地往马车而去。 小英子顿顿地行礼送走贝勒爷,看着一行人呼啦啦地奔向长街,转身冲回了屋里,“师父,您跟贝勒爷怎么了?吵架啦!” 苏伟瞥了小英子一眼,还兀自愣愣的,半天后才挪了挪身子道,“你让库魁回府一趟,告诉张保马上来见我!” 马车上,四阿哥靠着软垫,面黑得像锅底。张起麟躲在车门旁,心里第n次地把某位胆大包天的公公骂了个狗血淋头。 “给爷好好查查那个王相卿,”四阿哥冷下嗓音道,“紫衫木的弓胎在蒙古也是稀奇玩意儿,能把这东西随意送人的肯定不是寻常商人。” “是,奴才领命,”张起麟低了低头,暗自抹了抹额角的汗珠,“主子,那苏公公那儿——” 四阿哥抿了抿角,半晌后叹了口气,“他不愿意回府,就让他在外面多玩玩吧。在府外,他是苏财东,有钱有势,人人争相巴结讨好。回府以后,即便爷再疼着,他也是个奴才,逢人便要行礼下跪。今儿爷看着他,没有规矩约束,也是难得地开心……就是那个姓王的……” 堂小院 傍晚,等待着张保的苏伟正举着萝卜一样的胳膊屋转,“太子重掌东,八贝勒屡遭打击,按理来说,一时半刻也蹦跶不起来啦?” 小英子趴在椅背上,无语地看着自家师父抓着辫子纠结。 “八贝勒不能蹦跶了,那还能有谁?”苏伟挠了挠手臂,“难道是十四爷?这也太快了吧,十四爷都还没出呢……” “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小英子扁着眼道,“是你自己死活不要回府的,主子应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可这不符合逻辑啊,”苏伟摊了摊手,“他一直想把我抓回府的,突然答应了,肯定有猫腻!” 小英子向天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走到桌边倒了碗茶,“师父,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回府啊?咱们以前不是一直呆的好好的吗?” 苏伟努了努嘴,又挠了挠红肿的手臂道,“我在外面吃得好,住得好,又不用伺候人,干嘛要回府啊?哪有人主子不当,跑去当奴才的……” “切,”小英子是不屑地瞥了苏伟一眼,“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因为一个噩梦,大老远地从行跑回京城,主子让人撵都撵不走——” “你胡说八道什么呐!”苏大公公怒了,一只软垫飞过去,直接拍在小英子后脑勺上。 “我没胡说,是你不说实话!”小英子捧着软垫,梗着脖子道,“你明明担心贝勒爷担心的要死,在府外还把中那些事儿打听的清清楚楚的!眼下,弘盼阿哥都出生了,福晋、耿格格也都有喜了,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孩子生下来就完事儿啦?”苏伟堵住小英子喋喋不休的嘴,“那是人,不是用来继承爵位的工具。哪个孩子不希望家庭和谐,父母恩啊?当初大格格为了让贝勒爷多多看顾她额娘,自请嫁去蒙古,就连弘晖——” 苏伟的话,没说完,一时哽在原地。 此时正走到屋门外的张保与库魁,对视了两眼,没敢迈进门槛。 这一夜,苏伟睡得很早。 灭了卧房的烛火,小英子小心地掩好屋门,回了自己住的西厢房。 张保与库魁正坐在屋内聊天,今儿个苏公公急着叫他过来,却本没想起来见他。 “别看苏公公一直大大咧咧的,”库魁低叹了口气,“弘晖阿哥的死,他怕是一直没有放下。我不知道多少次起夜时,见着苏公公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张保抿了抿,微微点了点头,“苏公公伺候四阿哥二十多年,弘晖阿哥又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说别的,就从苏公公照顾四阿哥这么多年的情分来看,怕是早把四阿哥的孩子当做自己的了。更何况,苏公公对府里的小主子们,一直有所愧疚……” “那也不好一直不回府啊,”小英子给两人倒了茶,“在外头虽说自在,师父也整天心不在焉的。再说,我师父就是心肠软,府里那么多女主子,就算没有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库魁猛一征愣,瞪了小英子半天。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