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为他好嘛,”苏伟抻了个懒,“他现在回京是必死无疑,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人求生旺盛,只要有点希望,就不会轻易放弃。” “那,”小英子抿了抿,往苏伟身后凑了凑,“要是易地而处,师父真的不会像林公公那样,急着回京吗?” 苏伟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看自己的腿,“我当然不会像他那么笨,爬回去太不现实了,我会偷点银子,雇马车回去!” 小英子闻言,翻了个大白眼。 “安达,”苏伟扬手叫过一名侍卫。 “苏公公,”安达应了一声,走到苏伟身前。 “里面那位公公就给你了,”苏伟回头看了看窗棂,“把他带回盛京,给穆尔察好生安置,不许怠慢,也别让他偷着跑了。” “属下明白,”安达拱手俯身。 苏伟缓了口气,扬了扬眉,“还有一个叫郑玉的太医,最近被贬到了盛京。让穆尔察把人接到庄子里,多加照看,正好也能诊治林公公的腿伤。” “是,属下领命,”安达行了一礼后,转身退下。 小英子不解地抿了抿嘴角,“师父干嘛还管那个郑太医啊,万一让人知道,不把咱们牵扯进去了吗?” “穆尔察会小心的,”苏伟仰头看了看院外,“十三爷还关在行呢,咱们得防着有人落井下石。” 京城,四爷府 年氏由钮祜禄氏院中出来,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秀眉微微蹙起。 凌兮扶着年氏的小臂,低了声音道,“小主不要担心,福晋打起神也算好事儿,没了那些琐事身,小主才好把力多放在贝勒爷身上。” 年氏轻叹了口气,捏着帕子掩了掩角,“那个乌喇那拉氏佳晖近来常来府上?” “是,”凌兮俯了俯身,“奴婢听人说,这乌喇那拉氏佳晖和兆佳氏恩绰原都是贝勒爷的哈哈珠子。建府以后,因各自门庭有别疏远了些,最近都开始在咱们府上行走。” 年氏轻点了点头,随着凌兮迈进自己的院子,面上依然愁容不减。 “主子,”采兮由屋内急急而出,上年氏,“二少爷那边来信儿了,王妈妈得手了。” 年氏身子一紧,握住采兮手里的信,低声音道,“走,咱们进屋说。” 九月十五,圣上回,当即下令在上驷院旁设毡帐拘太子,由直郡王胤禵,四贝勒胤禛共同看守。 四阿哥入向皇父问安后,即前往上驷院探视太子。上驷院是内务府三院之一,主管内所有马匹。毡帐虽然设在院外,但马厩的异样气味还是时不时地顺风飘过。 张保与兆佳氏恩绰跟在四阿哥身后,挥着手帮四阿哥挡去扑面而来的小虫。 “这秋天本就多虫,上驷院旁更是难以近身了,”张保皱着眉头,拍掉脖子上的爬行动物。 四阿哥轻叹口气,看着不远处简陋的毡帐,“吩咐马驷院的奴才一天三遍地清扫马厩,在墙边多洒些驱虫的药粉,摆上几盆绿松。” “主子,”兆佳氏恩绰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太子拘在此处是皇上的意思,怕是有居苦地、磨心的意图。您一番安排,会不会让皇上以为,咱们是奉违,别有所图啊?” 四阿哥摇了摇头,嗓音沉落,“这些安排不过聊胜于无罢了,皇阿玛不会怪罪的。圣旨一天不下,即便是住在牢房中,二哥依旧是太子,是大清的储君。他的颜面关乎国祚,能多维持一分,总不是坏事儿。” 毡帐内,胤礽席地而坐,身前一张矮桌,桌上几只笔、一摞纸、一副制的茶具,见四阿哥掀帘而入,胤礽弯了弯嘴角,吹吹还未干透的墨痕道,“老四,你来的正好,看为兄这幅驷马图画的怎样?” 四阿哥抿了抿角,躬身下拜道,“胤禛参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胤礽轻咳了几声,依然面带笑意,“今时不同往,在这暗憋闷的毡帐里就不要拘泥那些世俗礼教了。来,你的字一向写得好,今天给二哥提上几笔。” “殿下真是好兴致啊,”直郡王掀开帐帘,堪堪打断两人的对话,“皇阿玛令老四与我一起看守毡帐,可不是为着陪殿下诗作画、喝酒解闷的。圣训在前,本王奉劝殿下还是闭门静思,深省己过为好。” 胤礽低头摸了摸画卷上的苍青骏马,微扬起嘴角道,“大哥说的对,是二弟疏忽了。” 四阿哥看了看紧皱眉头的直郡王,又看了看一脸平和的太子,放缓声音道,“二哥,今天胤禛奉皇命看顾毡帐,二哥有何需求尽可直说。胤禛虽不能全然做主,但一定向皇阿玛尽数转达。” 胤礽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看四阿哥,眉眼间整肃了许多,“二哥多谢四弟了。其实,皇阿玛多有训斥,朝臣亦多有怨言,二哥也自知罪深重,本不再三辩驳的。但唯有一事,一直如鲠在喉,当真不吐不快。” “二哥请直言,”四阿哥低了低头。 胤礽坐直了身子,眸清亮,“黄陂一事,与我无关。” 直郡王冷哼一声,走进帐内,“二弟说与己无干便是与己无干了?那天下间人人皆一句辩白,大清岂不早就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了?” 胤礽瞥了直郡王一眼,转头对四阿哥道,“二哥自当太子开始,犯下的错事或许有很多。说我结营私、干预政务、捶挞朝臣、纵属扰民、贪污纳贿、不念皇恩,我都不做辩白。但唯有这一件事,要跟皇阿玛说明白。黄陂刺客不是受本殿指使,胤礽亦从未有弑逆之心。”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