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放下茶碗,语态淡然。李氏瞥了她几眼,心有不甘地哼了两声,却一时想不起如何反驳,最后只得冷着脸站起身,抚了抚云鬓道,“我还有事儿,不耽误妹妹收拢人心了。喜儿,走。” 喜儿扶着李氏出了屋子,年氏看着晃动的帘子,无语地摇了摇头。 福晋院里 福晋跪在佛龛前,低颂佛经。诗瑶迈进屋内,言又止。 “什么事儿啊?”福晋睁开眼睛,撑着蒲团站起身,诗瑶慌忙上前搀扶着。 “福晋,是李侧福晋过来了,非要见您。” 福晋叹了口气,由诗瑶扶着坐到正厅的木椅上,“肯定又跟年氏那边有关。自打年氏入了府,李氏就没安生过。” “主子,”诗瑶蹙了蹙眉道,“这李侧福晋往也有头脑的啊,怎么现在处处占下风呢?上次年侧福晋处罚西配院的奴婢,她还跑去贝勒爷那儿告状,结果被年氏当场就顶回来了。” 福晋扯着嘴角,摇了摇头,“年氏是年遐龄的女儿,年遐龄以老乞休,皇上都念着他的功劳,准以原阶致仕,这封疆大吏不是白做的。年家虽不算权臣世家,但也是高官贵戚。这样的门庭教养出来的女儿,自带着大家之风,又没有文臣士绅的酸儒捆束。” 福晋接过诗瑶递来的热茶,刮了刮茶末继续道,“相起来,李氏的父亲当初只是一地知县,虽不像宋氏一样恪守内规,但总归是小门出身,骨子里透着小家子气。眼界不高,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自然不是年氏的对手。” “可,”诗瑶踌躇了片刻,了嗓音道,“那年侧福晋确实很得贝勒爷看重,就连后院的奴才们也都说年侧福晋驭下有方,管理起内院来井井有条。” “他们说的没错啊,”福晋放下茶碗,长舒了口气,“姜嬷嬷拿来的账册都比几月前清晰多了。” “那还不是因为福晋——”诗瑶咬了咬,“您要是打起神来,哪用得着她来越俎代庖啊。” “行啦,”福晋按了按太,站起身向内室走去,“让李氏回去吧,我不想见人。” 西配院 从年氏那儿出来,已近晌午。 诗玥看着笑盈盈的钮祜禄氏道,“午膳不如去我那儿用吧,我父亲托人送了山珍来,虽算不上好东西,咱们也尝个新鲜。” “好啊,”钮祜禄氏挽起诗玥的手臂,回头冲慕兰道,“把绸缎送回院子去,我中午去姐姐那儿吃。” “是,”慕兰领着小丫鬟,先一步抱着布料走了。 诗玥与钮祜禄氏进院前,正好看到李氏由外而回,两人驻足行礼,李氏却看也没看,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 钮祜禄氏扁了扁嘴,轻笑着在诗玥耳旁道,“这见天儿着,净是好戏,真是热闹极了。” “你啊,”诗玥看了钮祜禄氏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进了屋子,絮儿放好布料,着人去吩咐厨房了。 钮祜禄氏跟着诗玥坐到了榻子上,还颇有道理,“姐姐,我可没说错。李侧福晋以前在西配院里多威风啊,走路都仰着头,估计也就姐姐能入她的眼。这年侧福晋入府后,可就不一样了,高下立判。” 诗玥抿了抿,没答话。 钮祜禄氏捡起绣篮里的几样花看了看,又道,“不过,我倒是觉得,现在这个样子才算正常。这后院怎么说有点儿鲜活气儿了,贝勒爷也时不时地过来。放到以前,真是大家想斗,都斗不起来。” 诗玥看了看钮祜禄氏,眼眸微暗,钮祜禄氏往前凑了凑道,“姐姐,你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最近越来越没神了,是不是病了?” “没有,”诗玥勉强地扯扯嘴角,“只是夜里睡得不好,休息几天就没事儿了。” “两位小主,用膳了,”絮儿掀开帘子,躬了躬身道。 “好,”诗玥拍拍钮祜禄氏的手,“咱们去吃饭。” 桌上四荤四素,并上一碗乌菌菇汤、两盘窝窝、一盔儿小米粥,倒也丰盛。 “来,你尝尝这汤,干蘑是我爹托人送来的,”诗玥盛了一碗给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笑了笑,拿着小匙喝了半碗,面却渐渐发白。 “容月,你——”诗玥话还未说完,钮祜禄氏突然放下碗,干呕起来。 “容月,”诗玥慌忙放下碗筷,扶着钮祜禄氏,轻拍着她的背,“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呢。絮儿,去前院叫丁大夫来。” “是,”絮儿匆匆出了屋子。 钮祜禄氏摆摆手,喝了慕兰递上的清水,漱了漱口,“姐姐,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恶心。” “都呕成这样了,怎么还说没事呢,”诗玥懊恼地把汤推远些,扶着钮祜禄氏站起身,“咱们先到屋里坐一坐,等丁大夫来看看再说。”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