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漾儿身拦到宋氏身前,“这事儿不能先让福晋知道,您忘了,武格格是福晋屋里出来的人。她和苏培盛勾搭上时,还是福晋屋里的大女呢。福晋若是知道了,十有八九会考虑自己的颜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就白白地浪费这次机会了。” “可,不告诉福晋,我能怎么办啊?”宋氏回身坐到边,手里的帕子几乎被团成一团。 “小主,您不要慌,”漾儿低身到宋氏膝边,“您是大格格的生母,又是第一个伺候贝勒爷的,这后院里除了福晋、侧福晋,不就属您最大嘛。” 宋氏深深地缓了口气,用力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沉声开口道,“你让人把苏培盛叫到武氏院里去,再找两个人守在门口,这事儿不宜声张。既然喜儿知道了,李氏肯定也很快知道了,我得比她早一步才行。” “是,奴婢领命,”漾儿面上一喜,利落地行礼退下了。 李氏院里,侧福晋歪在榻子上,手中打着枚嫣红的璎珞。喜儿垂着头,有些心不在焉地迈进屋门。 “怎么样了,事儿成了吗?”李氏瞥了喜儿一眼,语气淡然无波。 “成了,”喜儿咽了口唾沫,嗓音有些沙哑,“刚刚小厮来报,宋格格往武格格院里去了,还派人叫了苏公公。” “哼,”李氏冷冷一笑,“她还真长胆子了,我还以为她八成又要去找福晋呢。不过这样也好,正好让福晋瞧瞧,这侧福晋也不是谁能当的。” “小主,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喜儿声音闷闷的。 李氏弯了弯角,手上又打了个巧结,“能怎么办,等呗……” 诗玥院里 宋氏来了一刻钟,苏培盛也来了,见门口守着的两位嬷嬷,诗玥心下一凉。 “姐姐这是何意,妹妹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姐姐直接说就是,怎么还把苏公公叫来了?” 苏伟在一旁听得一愣,刚才奴才来传,他还以为是诗玥找他,没曾想竟是宋格格。 “都到这时候了,妹妹何必再装傻,”宋氏放下茶碗,捏着帕子擦了擦嘴,“前些子,妹妹的两副鞋垫都是苏公公亲自来求。今我想跟妹妹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苏公公当然得在场。” “我不明白姐姐的意思,”诗玥看了苏培盛一眼,苏伟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明白?”宋氏挑了挑眉,“妹妹既然不明白,就让苏公公把靴子了看看吧。” “小主这是何意?”苏伟放轻了声音,躬下身子,“奴才身位卑,怎能在主子们面前靴子,这实在使不得。” “怎么使不得?”宋氏扬了扬下巴,“连主子做的衣裳靴子都能穿在身上,何苦这时候讲究起来了?苏公公也别担心,我不过让人查查苏公公的鞋垫。看是不是灰的缎子,黑的线脚,有没有表着心意的两层线。” 诗玥身子微微一紧,转过头看着宋氏道,“姐姐这是在怀疑我?这样大的帽子扣下来,就凭一副鞋垫?姐姐可曾想过,女人的名节有多重要。若是冤枉了我,姐姐能拿什么做补偿?” 宋氏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还是漾儿从旁嘴道,“武格格别生气,我们小主正式担心武格格的名节,您没看都叫人守着门口不许外人进嘛。” 宋氏轻咳了两声,也不再看诗玥,只盯着苏伟道,“苏公公,你也听到了,事关武妹妹的名节,公公就把靴子下来,让下人检查检查吧。” 苏伟看了看诗玥,面上很是平静,向宋氏微微一躬身道,“是,那奴才得罪了。” 苏伟当众下了靴子,掏出了鞋垫,众人尽皆一愣,朱红的缎面,烫金的云纹,上好的亚麻底子,眼见着是贝勒爷的用什。 “这——”宋氏一时僵在了原地,诗玥抿了抿,低下头没有说话。 苏伟笑了两声,又把鞋垫回了靴子,“碍主子们的眼了,这鞋垫是贝勒爷恩赏的,奴才舍不得换,连穿了好几天了,可能味道不太好。” “宋格格还有什么想问的?”诗玥脸上落了霜,声音也寒了下来。 宋氏抿了抿,强自镇定,漾儿在一旁拍了拍手,扬声唤道,“带进来!” 门帘被掀开,却见絮儿被个婆子踉踉跄跄地推了进来,发梢凌,眼睛红肿,倒还没见到什么外伤。 “宋格格这是什么意思?”诗玥扬了声音,絮儿含着泪,跪到诗玥身边,身子不住发抖,“没凭没据的,宋格格就能随便审问我屋里的人?宋格格还把不把贝勒爷、福晋放在眼里了?” “武格格别生气,”漾儿俯身行了一礼,“武格格有什么话问王婆子吧。” 诗玥转头看那推人进来的婆子,王婆子咽了咽唾沫,跪到地上道,“奴婢奉命询问絮儿姑娘,絮儿姑娘一开始说武格格给苏公公做过靴子、衣裳,后来又说没有,都是给贝勒爷做的,再怎么问都不肯开口了。” 诗玥低头看看怀里的絮儿,絮儿含着泪,面惨白,身子兀自地发着抖。 “妹妹你看,”宋氏将手肘放到炕桌上,“所谓无风不起浪,姐姐也是听了传言,才尽早赶了过来。你这丫头现在知道说错了,她之前在外面可不止说给一个人听了。” 诗玥抿了抿,安抚地拍了拍絮儿的背,“姐姐这般气势汹汹地过来,不问我一声,就私自拷问我的人,如今便是怎么说怎么了了。” “妹妹就别再嘴硬了,”宋氏放轻了声音,“你的这码子事儿,既被絮儿知道了,你屋里的其他人也不可能全然不觉。絮儿知道护主,其他的奴才就未必了。这若是问出些什么不该问的,便是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了。” 诗玥看了看宋氏,又看了看苏伟,眉眼间有了一丝踌躇。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