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洋楼连续热闹了三四天,最后在护军的保驾下,太子才得以身上了龙船,临行时众人两跪六叩,山呼太子千岁,东之尊在民间的声望,由此可见一般。 清明过后,南巡大军正式启程回京。 太子御舟上,索相加急送来的书信被烧成灰烬。 “殿下,索相准备一事可是出了变故?”太子侍卫统领阿进泰从旁轻声问道。 太子坐在木椅上,静默片刻,沉声开口道,“皇阿玛派了李光地带着密旨回京,索相安排的事无法再继续了。” 阿进泰敛了神,眉头深锁,“那,殿下与索相会不会有危险?” 太子摇了摇头,拿起江南数千学子的请安折,抿了抿鬓,“皇阿玛知道李光地为人,本殿亦知道天下人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赐武柱国扇诗是确有其事的,以下是那首诗:逐径探幽涉景奇,攀萝扪葛不知疲。 回溪宛转湍,复岭逶迤堕石危。 倚仗瘦筇腾绝壁,凭依轻屧度嵚崎。 留将薜荔除榛莽,指引游踪识路歧。 第162章晓谕众臣 康熙四十二年 四月末,南巡大军抵京。 圣上回銮,众臣驾,京中似乎格外宁静。康熙爷并未在中久待,住了两天,便奉皇太后往畅园居住。 四阿哥回府后,常赉、沈廷正等人开始频频出入。年羹尧、张廷玉先后递上了拜帖,却被四阿哥搁置一旁。 苏伟一早从自家主子那里得知,编修陈梦雷参奏直隶总督李光地结营私,与索额图密谋储位,却并未引起皇上重视。而现今,这本理应石沉大海的折子,正在四阿哥手上。 “爷为什么不还给皇上呢?”苏伟有点嫌弃地把折子扔远,“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儿。” 四阿哥无力地弯弯嘴角,“这折子是皇阿玛亲手递给我的,皇阿玛没开口,爷怎么还回去啊?” 苏伟不太明白地眨眨眼睛,拄着下巴半趴在四阿哥的书桌上,费力地想了半天道,“你们这些人都成了,一个简单的事儿非得搞得那么复杂,皇上有事吩咐就直接说嘛,要换成我,肯定领会不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四阿哥笑笑,伸手戳戳苏伟的腮帮子,“咱们苏大公公有些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苏伟嘿嘿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爷说诗玥父亲那件事吗?其实,还得多亏爷帮忙……” 四阿哥双眼微眯,向椅背上靠了靠,语气颇让人捉摸不定,“还是咱们苏公公上了心,皇阿玛御赐扇诗后,武氏有没有找过你啊?可是领了你的情了?” 苏伟咽了口唾沫,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向四阿哥,脖颈竖起的汗刺到了头皮,有点儿寒寒地发。 “主子哪的话,要领也该领爷的情嘛,我回来后都没往后院去,呵呵,呵呵呵……”都说雍正喜怒无常神马的,看来真没错,难道还没到三十就更年期了? 三贝勒府 三阿哥靠在榻子上,面前的炕桌上堆着几本书稿,门人周昌言站在一旁伺候着,“主子,这是陈编修新呈上来的,近来《汇编》的进度似乎慢了些。” 三阿哥翻开一本,细细地看着,“修书一事本就急不得,凭则震的才能,爷不怕他慢,就怕他不经心。” “爷说的是,”周昌言微微垂首,“《汇编》一经成书,必是名留青史的大作,比起永乐大典,怕也不逊半分。” 三阿哥弯了弯角,神带了些许自得。 “贝勒爷,”周昌言见三阿哥面和缓许多后,低声音道,“陈编修向皇上递的折子,可是您授意的?小的听说,皇上近几频频夸赞李光地治理直隶有方,似乎不见丝毫责备之意啊。” 三阿哥偏头看了周昌言一眼,语带默然,“则震与李光地的恩怨,皇阿玛心里一清二楚。李光地如今是封疆大吏,则震还是一个小小的编修,在皇阿玛心里孰轻孰重,可见一斑。倒是李光地在京的行动,让爷颇为奇怪……” 五月初,京中传来消息,裕亲王福全病重,皇上自畅园回,亲往探视。四阿哥等俱呈了拜帖,但因王爷病体沉疴,宗亲们未能入府一见。 五月初三,御门听政,皇上面带戚,众臣皆上言劝。 四阿哥立于皇子中间,看了刚刚进言的三阿哥一眼,举步上前,“皇阿玛,裕亲王一生戎马,与噶尔丹几次大战。如今王爷久病,儿臣想请奏为王爷著书立说,汇集古今兵法与王爷平生所经,留下一本惊世奇典,既让王爷名留青史,也能惠泽后人。” “好,”康熙爷微抿角,点了点头,“裕亲王久病身,如此惠泽四方之事也能积些福运,只是汇集兵书要,谁可堪此重任呢?”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