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毓庆大阿哥夭亡的消息便传遍了廷内外。毓庆内,太子与侧福晋李佳氏均绵病榻。康熙爷一连几天呆在太子寝,亲自喂药照顾,无形中朝堂上储位争议之声倒是减弱了不少。 十一月中旬,贵妃佟佳氏主持了弘叡的丧仪,京中权贵家的几乎都请旨入凭吊,倒是比内其他夭亡的孩子隆重许多。 乾清 康熙爷呆坐在书桌后,手里一本折子半天没有下笔。梁九功微弯着身子,时刻注意着皇上的神。 正门处突然传来响动,康熙爷抬起头,就见一个小脑袋慢慢探了进来。 “弘皙?”康熙爷招了招手,“到皇爷爷这儿来。” 弘皙费力地迈过乾清高高的门槛,小跑到康熙爷身边,“弘皙给皇爷爷请安。” “起来,”康熙爷一脸疼地将弘皙揽进怀里,“谁带你来这儿的?有事儿找皇爷爷?” 弘皙低头扭了扭手指,“是孙儿自己来的,孙儿想皇爷爷了。” 康熙爷笑着摸摸弘皙的头,“那今天就呆在皇爷爷这儿,皇爷爷一会儿教导你功课。” 弘皙用力地点了点头,嗓音有些哑哑的,“平时都是阿玛和大哥教孙儿的,现在阿玛生病了,大哥也——”弘皙垂下了头,小嘴抿得紧紧的。 皇上眼暗淡,安抚地拍拍弘皙的背。 十一月末,太子身体转好,虽然人还不甚神,但却不像从前一样埋首毓庆,而是开始出入南书房,同皇上探讨国事。湖广丈量土地一事正当关头,黄梅县李锦一案皇上一直没有下令。 十二月初,四爷府,年羹尧登门拜访。 苏伟一句,贝勒爷正在忙,把年羹尧撂到了下午。等四阿哥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却没费什么力气就答应了帮年遐龄说话,末了还让年羹尧好好努力,等他庶常馆肄业,向皇上请旨提他进翰林院。 傍晚,年羹尧千恩万谢地走了,苏伟翘着小尾巴,得意了一整天。 腊八后,四阿哥借湖广丈量土地一事,替郭秀、年遐龄求情,康熙爷下令郭琇、年遐龄虽疏忽渎职,但念在于地方有功,俱降一级留任。 年关临至,年初的大小朝宴是苏伟每年中最讨厌的一段时间。除了要不停的打赏花钱,每天起早贪黑地在中府里来回跑,还要看朝文武语带机锋,惺惺作态,当真是一点过节的喜庆劲儿都体会不出来。 不过,这一年似乎略有不同,索额图请退养老,纳兰明珠告病,裕亲王、常亲王都以身体为由未曾出席。佟国维在朝宴上对太子、大阿哥都未显任何特意亲近和针对,对四阿哥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朝臣们敬酒时,四阿哥、八阿哥身边都围了不少人。四阿哥因着参与了湖广土地一事儿,不少来京述职的官员都闻讯来拜见。八阿哥身边倒都是京中大员,显然因之前广善库一事,在外头有了自己的门面。 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已正式迁,后院也都进了人,较以往更加沉稳了些。十四爷朝宴上没有再四处跑,一直呆在四阿哥身边,倒是让苏伟松了口气。 年关过后,四阿哥不再入南书房,湖广土地一事由太子全权接手。一月末,吏部传来消息,李格格父亲李文烨晋知府。 苏伟特地收拾了一番,带上了二格格伊尔哈到西配院向李格格传达喜讯。伊尔哈很是高兴,一路上不断数着要跟额娘汇报的事项,临进门时将一个硕大的荷包给了苏伟。 李格格坐在内厅榻子上,收拾的干净利落,除了面有些发白,人倒是还算神。 “额娘,”伊尔哈一路喊着跑进屋内,把李格格吓了一跳。 “都长了一岁了,怎么还这样咋咋呼呼的,”李格格嗔怪地瞪了伊尔哈一眼,伸手将女儿揽进怀里。 喜儿在一旁别过头,心里酸涩异常,这半年来她们是怎么过的没人能体会,但只要有机会见到二格格,小主从来都不漏半分哀怨。 苏伟跟进屋里,向李氏一俯身,“奴才给小主请安。” 李格格脸微变,声音在喉咙底儿,“我这小门小院怎劳苏公公亲临了?” 苏伟微微扬起嘴角,弓着身子道,“奴才是特意来给您报喜的,正好二格格思念您,贝勒爷便嘱咐奴才将二格格一起带来了。” 李格格一声冷笑,“那真是谢谢苏公公了,我病体身良久,连门都不曾出过,还能有什么喜事啊?” “是外公,”伊尔哈了一句。 李格格一愣,低下头看向怀中的宝贝女儿。 伊尔哈抿嘴笑笑,“外公升官了,苏公公告诉我的。” “二格格说的没错,”苏伟接过话头,声音变轻,“小主的父亲被擢升为知府,从四品。” 屋里一时陷入沉寂,伊尔哈奇怪地看着自家额娘。 李氏沉着脸孔,思索片刻,转头对喜儿道,“你带伊尔哈到卧房去,试试我给她做的几件小衣。” “是,”喜儿一俯身,领着伊尔哈进了卧房。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