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张起麟特煞风景地摇了摇头,“我只懂人贵自知,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管,否则自己累,别人也累。” “什么意思?”苏伟转头看向张起麟,“我这次可没多嘴,爷发话时你也在的,我只是心里闷得慌。” “闷得慌?”张起麟挑了挑眉。 “是啊,”苏伟俯身揪了草叼在嘴里,“怎么着都是我的关系,现在李格格被关,伊尔哈担心,爷也难受……” “爷为什么难受啊?”张起麟立起耳朵,一副好奇宝宝状凑到苏伟眼前。 苏伟咂咂嘴,“李格格当初知道了我的事儿,对四阿哥也一片丹心的,后来还生了伊尔哈,四阿哥对她怎么也有点儿——” 苏伟一愣,猛地闭上嘴,差点咬了舌头,愤懑地瞪了张起麟一眼起身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去吃饭了!” 张起麟抿着,看着苏伟苦大仇深的背影,幸灾乐祸地一笑,“吃味儿的觉不好受吧?” 七月中旬,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迁在即,四阿哥把两位弟弟接到了府上,任他们在库房挑选迁之礼。 十三阿哥一贯地忠厚识礼,捡了几样都是实用且中少有的,四阿哥又格外赠了几幅名贵的字画。 十四阿哥是一点儿没拘束,一副主子风范,进了库房专挑值钱的拿,苏伟在一旁看得心惊跳。 七月末,京中似下了火的炎热,四阿哥向皇上请旨,带家眷到京郊庄子上避暑,皇上允准。 后院中,四阿哥不准备带李格格同往,福晋自请留下照顾李氏,宋氏一贯地不出门。最后只有诗玥,几位小主子伴着四阿哥到了京郊庄子上。 伊尔哈一直惦记着李氏的病,临走时闹了一大通,四阿哥无奈,让李嬷嬷领着伊尔哈到西配院里看了看,隔着屏风跟李氏说了话,才算暂时作罢。 庄子中的生活一贯地自由惬意。 上午太不大时,四阿哥领着弘晖下地里伺农田,两位小格格穿上布衣服跟着李嬷嬷到菜地里摘菜。 诗玥在棚子下一边看着热闹,一边跟蹲在地垄边儿的苏伟说话。没几天,习惯偷懒的苏公公就被四阿哥强制地拎到了农田里除草。 一整个夏天,京中明面上都太平无事,北巡时的紧张急迫似乎从未发生过。八月初八,畅园传来喜讯,王贵人诞下十八阿哥,圣上大喜,重赏六。 四阿哥领着苏伟在庄子里呆到了九月份,康熙爷由畅园回后,才跟着回了京城。 九月初,索额图第三次上折请退,皇上终于允准,提索额图亲弟心裕暂代领侍卫内大臣之职。 一时间朝中兴起了两股言,一股说索相在朝中翻云覆雨的子走到了尽头,心裕难当大任。另一股则说,皇上提心裕代领侍卫内大臣之职,足以证明圣上对索相的看重,赫舍里氏的风光将继续延续。 太子与大阿哥对此都不置一词,以往一贯水火不容的两派人物如今都偃旗息鼓。朝中的形势一时间平静无波,只是不知这平静的湖水下是深不见底的泥潭,还是波涛汹涌的暗。 倒是四阿哥最近常往里走,帮着皇上、太子翻阅奏折,参议政事,似乎忙得不亦乐乎。 苏伟不知别人怎样想,反正他自己是相当担心,四阿哥常在半夜莫名其妙地惊醒,然后成宿成宿地抱着他不睡觉。苏伟很想跟四阿哥谈一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十月,颁金节后,朝中忙着丈量湖广等处土地的事儿,四阿哥几乎住在了中,康熙爷倒是很乐意地抓了个壮丁在身边帮忙。只是苦了苏公公要时不时地中、府里的两处跑。 诗玥父亲武柱国从山县托人给女儿送来了不少东西,正巧被回府的苏伟碰到。 苏伟替人将东西送进了西配院,诗玥很是喜,捡了不少的土特产分给苏伟,“我父亲的信上说,他的差事做的很应手,当地的百姓都称他廉洁奉公。考了一辈子秀才,如今能造福一方百姓,父亲他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苏伟咧咧嘴,“令尊为人忠厚,做事认真,你在府里也能放心些了。” 诗玥抿嘴笑笑,不置可否。 在诗玥院里总不宜多待,苏伟很快告辞离开。西配院中一片沉寂,宋格格不出门,李格格门口被两个嬷嬷看得严严实实的。 苏伟往李格格院里瞅了瞅,不自觉地垂下头绕开半步,却在迈出西配院院门时被一个缩在门后的小小人影吓了一跳。 “二格格?”苏伟绕到门后,正是伊尔哈蹲在大门后的石台上,一双眼睛通红得像着了风的兔子。 “苏公公,”伊尔哈扁着嘴应了一声,低下头划着石。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苏伟左右看了看,“李嬷嬷呢,您身边的奴才呢?” 伊尔哈看了苏伟一眼,了鼻子,“我把她们都甩开了,谁让她们不让我看额娘了……可我好不容易跑到了西配院,那两个看门的嬷嬷还是不让我进去。” 苏伟咽了口唾沫,蹲到伊尔哈身边,支支吾吾道“那个,李小主是生病了,等病好了,格格就能随时——” “骗人!”伊尔哈打断苏伟的话,“别以为我是小孩儿就可以蒙我,什么病用这么长时间啊?再说我额娘身体一向很好的。我知道,就是阿玛生了额娘的气,把额娘关起来了!” 苏伟一时语滞,伊尔哈抹了抹眼睛,一张小脸已经花的不成样子了,“我从庄子里回来就猜出来了,可阿玛总不在府里,福晋也不听我说,我不知道该找谁……”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