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舟放下酒杯看看德柱道,“没想到苏哥哥相甚广,与德柱公子也这般相?” 苏伟咧了咧嘴,“我这人自来,德柱公子又是个没有架子的,说起来也是由着文坊斋认识的,还是德柱公子告诉我那儿的笔好呢。这不,我家主子用了一只,又吩咐我来买,就碰到老哥了。” 何舟一笑,刚想接话,苏伟却话锋一转,没有留下空隙,“不过,说起这个笔啊,最近内务府也不知怎的,进的湖笔是越来越糙了。那峰软的不像话,一点弹力都没有,动不动就飞。特别是写大字的,沾了墨都写不到最后一笔,我家主子总是生气。要说这制笔也是个细活,那嚎、紫毫的都得挑细选,不能参假,有一杂,都能看出来……” 等苏伟好不容易说完了将近一刻钟的笔大论,何舟已经点头点得有点晕了,见苏伟好不容易住了口,刚想接话,苏伟却一拍巴掌道,“你看,净听我说了,喝酒吃菜啊,来咱们敬德柱公子一杯。” 放下酒杯后,苏伟又就苏绣的品质、荔枝的成期等问题与在座两位换了意见,结果将近一个时辰的饭局,何舟愕然发现自己统共没说上三十个字。 等苏伟红着脸蛋被扶下楼时,何舟的笑面已经要控制不住了,苏伟反倒是心情很好,经过此一役再次证明他现代的主要生存能力没有退步多少。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纪,苏伟的主要工作就是谈合作、拉客户,这酒桌上的学问,千百年来都没有多大变化。 “哎呀,我没醉,”苏伟摆着手,被德柱摇摇晃晃地扶出了飘香居的大门。 “苏管家,”一个悉的人影挡住了出门的三人,苏伟眯着眼,看了看,“张保?” “少爷在前面等你,”张保微微躬身道。 苏伟歪了歪头,晃晃地走到张保身边,回头对德柱、何舟道,“两位请回吧,我去见我家少爷了,咱们改再聊啊!” 德柱微微一笑,冲张保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何舟冲前面打了个千儿,“望张公公转告,何舟给四爷行礼了。” 张保点了点头,扶着苏伟往八珍坊去了。 进了二楼的包房,侍卫们把守在外,张起麟给开了门让苏伟进屋后,就与张保退出去了。 苏伟绕到屏风后面,圆桌上摆着的菜,四阿哥一人坐在桌边儿,拿着酒杯。 苏伟撅着嘴,踉踉跄跄地走到四阿哥身边,坐在凳子上,按了按自己的胃。 “怎么?空腹喝的酒?”四阿哥看了看的肚子苏伟道。 苏伟嘟着嘴,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个猪蹄儿啃,“情况太复杂,没有时间吃东西垫肚子!要想在酒桌上堵住别人的嘴,抓住时机很重要,我们的基本策略是,骗他、诓他、忽悠他,黏他、他、烦死他!” 四阿哥没有说什么,给苏伟盛了碗粥,“刚喝完酒,别吃太油的。” 苏伟捧着碗喝粥,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四阿哥看,四阿哥穿了便装,靛青长袍,墨紫立领。果然,什么太子、大阿哥的弱爆了,还是自家主子最顺眼。 苏伟傻傻一乐,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伟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不过照张起麟的话说,他昨晚表现很好,一路睡到阿哥所,都没耍什么酒疯。 而昨儿个,四阿哥是在午时出的,到城隍庙时,苏伟他们正在飘香居吃得。四阿哥站在楼梯上听苏伟白话了一段苏绣的产地与品质问题,最终选择不面,转身去了八珍坊,只吩咐了张保在门外等着。 对此,苏伟很不,四阿哥本该英雄救英雄的,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扔下他自己跑去吃香喝辣呢?要知道宿醉的觉是很不好受的,更何况自己这么拼不还是为了四阿哥。绝了这些人从苏伟这儿打听消息的念头,以后能给正三所省多少事儿啊。 面对苏伟的指控,四阿哥果断干脆地给了苏伟五十两银子做补偿。苏伟喜滋滋地捧着银子回去了,结果晚上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买笔花了八十两呢。 东一所,何舟干脆利落地告诉大阿哥,苏培盛什么都不懂,只是个目关短浅,脑子愚笨的傻奴才。 不是何舟有意诓骗主子,而是他实在没办法把昨天的事儿如实说了,若要大阿哥知道自己连个话的机会都没有找到,估计自己就要离慎刑司不远了。 毓庆 德柱一边给太子捏着肩膀,一边叙述了与苏伟吃饭的事儿。 太子笑了笑,“果然不是个普通太监,怪不得四弟如此看重他。” 德柱抿了抿,也扬起了嘴角,“是啊,奴才在里也是头一回碰上这样的人呢。说起来殿下别笑话,这苏公公当真是一点儿公公样都没有。” 太子转头看着微笑的德柱道,“你很喜他?” 德柱愣了愣,垂下头,“说不上喜,就是觉得那人好,特别的。要不是各为其主,我们说不定能做朋友。” 太子拍拍德柱的手,“谁说各为其主就不做不了朋友了。” 德柱眨了眨眼,“殿下的意思是?” 太子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扶手,“四弟已经靠向我了,只是不确定皇阿玛的心思不敢最终决定。只要在适当的时候,推上他一把,一切……就都好说了。”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