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四阿哥连忙跪下行礼,皇上的声音沧桑而低沉,“不要多礼了,进去看看你皇额娘吧。” 苏伟跟在四阿哥身后,行至内厅,一颗心已经悬空,皇上都惊动了,这次恐怕…… 四阿哥迈进皇贵妃卧房,太后坐在边,位份高的妃子都站在屋子当中,一个脸生的庶妃跪在下。屋子里浓重的中药味道弥漫,却难以掩盖一丝血腥气。 “是胤禛来了吧?”皇贵妃虚弱的声音响起,“过来,给皇额娘看看。” 四阿哥深一口气,将涌上鼻头的酸意下,他是皇额娘唯一的孩子,这时候,他不能哭。 胤禛跪到皇贵妃的脚榻上,皇贵妃的手轻轻地抚过四阿哥的头顶,胤禛低下头,不敢看皇贵妃苍白的脸庞却格外红的嘴。 屋里渐渐响起了泣声,皇贵妃闭上眼睛,“谁哭呢?本还没死呢。” 太后拍拍皇贵妃的手,“都这个时候了,别动气了,哀家领着她们出去,你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皇贵妃轻轻点点头,“叶若留下吧。” “是,”四阿哥转头看看身旁的年轻女子。 苏伟站在内厅门口,看着妃子们走出来或站或坐,一种浓重的沧桑的人不过气来。 第58章长大的阵痛 康熙二十八年 四阿哥跪在皇贵妃脚榻上,皇贵妃颤巍巍地指了指一旁的女子,“这是佟佳氏叶若,皇额娘的妹妹,进为庶妃。以后皇额娘不在了,你额娘又有了十四阿哥,这后里的事儿可以托你姨母办。以后,你出息了,也要照顾照顾你姨母。” 四阿哥再憋不住眼泪,握住皇贵妃的手,“皇额娘,儿臣不要别人照顾……您别离开儿臣……” “傻孩子,”皇贵妃微微笑了笑,“人哪有不死的。皇额娘这一辈子,活的累,但也彩,又养大了你,值了。” 内厅里,坐着温僖贵妃、四妃,太后走到外厅和皇上说话。 五大妃子坐在一起倒是少有的安静,苏伟悄然地站在内厅门边,刚刚太医跟皇上报告的话,他也听了一些。太医院的人都是典型的报喜不报忧,可如今也说出了“病体沉疴,要早做准备”的话。 约莫过了一刻钟,四阿哥和一名年轻女子走了出来,等候的太医们涌进了卧室。 德妃拉住四阿哥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四阿哥脸惨白,眼睛微红,人也蔫蔫的。德妃拿帕子给四阿哥擦了擦脸,对身后的女道,“去给四阿哥上一碗参茶来。” 女领命而下,小碎步地走出内厅,苏伟看着明显伤心过度的四阿哥却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走上前安。 皇贵妃的病发的很急,原本很小的风寒在一天之内转成了高烧呕吐,太医的药喂进去如同石沉大海。其实在场的人都清楚,皇贵妃这几年接连的生病,身子骨已经被掏空了,这一场风寒就是垮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四阿哥在承乾住下,众妃们每天轮班来侍疾,宋格格也被接进了,但皇贵妃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留在身旁服侍。 七月初七傍晚,佟佳氏叶若服侍着皇贵妃喝药,浣月挥退了屋里的女。 皇贵妃侧着头,眯着眼睛,声音沙哑,“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找个时间偷着服了吧。本走了以后,浣月会跟着你,你的事儿浣月会安排好。以后,只要你和他遵守本的嘱托,本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把你们的事儿说出来。” 叶若俯身磕头,“姐姐放心,妹妹一定听话。” 皇贵妃微微一笑,“本在中这么多年,已经不懂得放心两个字怎么写了。你记着,哪怕是浣月不在了,整个承乾的人都没了,也会有人替本盯着你。所以,不要耍花招。” “是,”叶若再次俯身,“不能和表哥在一起,妹妹本已了无生趣。如今能借妹妹残躯,保住表哥的大好前程,保住佟佳氏一族的富贵,妹妹已经别无所求了。” “恩……”皇贵妃微微点头,“本累了,你拿了东西就出去吧。” 佟佳氏叶若行了一礼,从浣月手里接过一银簪子在头上,走出了卧室。 浣月走到皇贵妃前,给皇贵妃掖了掖被子,却被皇贵妃抓住了手,“浣月,跟了我这么多年,委屈你了。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临了临了的,还要辛苦你。” 浣月微微笑笑,双眼含泪,“娘娘,浣月能跟着您,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本来,奴婢是想跟您一起去的。如今,您放不下四阿哥,奴婢甘愿再穿着这身臭皮囊几年,把四阿哥送到稳当的位置。到时,奴婢再去找您,再给您做丫鬟。” 皇贵妃摇摇头,“傻丫头,如果有来世,我们不做主仆,做姐妹,做一对平凡人家的姐妹。我会好好疼你,绝不会像今生一样,做一个亲自绝了妹妹后的人……” 入夜, 四阿哥躺在上一动不动,苏伟坐在脚榻上,他知道,小四爷没有睡着,“主子,今儿个是七夕呢?” 四阿哥没有动,苏伟继续道,“奴才听说,民间的女子们都会在七夕拜魁星、吃巧果,还会穿针引线,向七姐祈求自己能心灵手巧。”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