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画面在消逝。 吴妄突然 受到了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描述,甚至不存于天地间的狂暴意志,要将这一切摧毁、 噬。 他口中发出了阵阵低吼,想要将这些记忆留住,但这些记忆像是在被那股狂暴意志不断磨碎。 那是,天地的意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此时! 噹—— 钟声大作! 一束金光宛若跨越了永恒的时空,化作一口大钟,笼罩住了吴妄元神! 钟的嗓音在不断呼喊,却始终是那般冷静: “主人,主人一定要记住其中一幅画卷,一定要记住,这是主人救回泠主母唯一的路标,也是我逆岁月而行的主要目的之一。 泠主母并非您所在时刻的运道神,她在未来会执掌生灵之命理,但却是对你下诅咒的真正之人。 那不是诅咒,是无数可能 上,她对您的思念与依恋,以及谁都无法避免的私念之占有,同样,也是您能走出这条完胜时空线的基础。 主人,请坚持。 您一定不想抱憾终生!” 钟的嗓音甚至出现了微弱的波动。 “啊、啊——” 吴妄双手用力挤着额头,浑身暴起青筋,身体不自然地扭曲着、 搐着。 门外的泠小岚想要冲进来,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推了出去。 记住这些记忆? 记住…… 剧烈到无法忍耐的疼痛中,那个苦笑着的身影仿佛要从自己面前缓缓消失,杏眼垂下,眼角似有珍珠滴落。 哭、哭什么? 什么苦抗不过去,什么强敌扳不倒? 东皇钟这么变态的东西他以后都能造出来,为何还要费这么大功夫去找回自己心 的女人! 天地意志又如何!帝夋烛龙又如何! 吴妄双目瞪圆。 那树下的男孩突然站了起来,一个健步冲向了即将消散的虚影,那虚影倏然之间化作少女、化作了同龄的女孩,对吴妄 出了笑脸。 ‘夫君……忘了我就是……’ 噹—— 东皇钟已近乎抵挡不住那股狂暴意志的反扑,虚影出现一条条裂痕。 那男孩伸出左手,却始终差了半寸。 “钟!” 男孩开口大喊,那东皇钟的钟灵似乎轻笑了声,出现在吴妄身后,轻轻推了他一把。 七八岁的‘吴妄’猛地攥住了那七八岁‘泠小岚’的小手,用力一拉,化作一道金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样消失的,还有东皇钟与那股狂暴意志。 船舱中,吴妄瘫躺在地,浑身沁着血汗,那船舱木门被人撞开。 泠小岚发出一声疾呼,顾不得吴妄身周血污冲向前来,却被吴妄抬手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吴妄抓的无比用力,泠小岚手腕上已出现了血印。 他有些费力地睁开眼,颤声道: “别走……” 泠小岚用力点头,抓了一把丹药 入了吴妄口中,又朝着外面大喊: “师叔祖!师叔祖!” 此地立刻多了几道身影,但她们却对此前那狂暴的意志也好、持续的钟声也罢,完全没有听闻。 《游园赋》·大荒佚名 世人皆 游园,大抵园林之内布置错落自成其韵,方寸之间可藏无穷乐趣。 山川美景只得远观,看罢即是看罢,攀登诸多不宜。 然园林之趣尽在咫尺掌间,细察慢品,方知其鲜美则乐不得止。 与园相会始于惊鸿一瞥自初见,故需先观其外景,墙体之 多浅淡为美,瓷瓦以柔滑不腻为上,宜于朝 晚霞时,照明强弱相宜。 纵览园外美景更觉心神宁静,于是绕墙而迂回,嗅园内之芬芳,思此间之妙处,心遥魂晃,故触院墙而唤此内主人。 若无主人家应允,则不应多触多行。 然主人家多口是心非者,需细会其意,常有报官之举。 事有三不妥以示世人。 墙边栽红杏者,不妥。 主人家闻脚步声而开窗丢木 者,不妥。 游园初建未久其内所栽之景无多者,当天谴之! 迂行至院门之前,漫步于浅草之地,手触银铃金环以轻叩门扉,莫惊园内鸟鹿虫鱼,待门 自启方可跻身入内。 门后初见回廊狭窄曲折,宜徐行,不可急躁莽撞,闻此间之声,观水波之景。 复行数十步,回廊自得开朗,可见池塘水畔 光潋滟,赏幼鹿哟哟之曲。 且莫驻足,当缓步前行,寻那曲径通幽。 路渐平,以景致多寡而快行慢走,或见院角树木盘 错,或见假山点缀坐仙奇石,盖园景每每不同,乐声徐徐不断,趣味繁多、不一而论。 行至汗淋漓,忽闻青鸾高鸣,便觉诗兴顺势而起。 故轻声低语以问主人可否题诗做赋,得允自可酝诗词之兴而酝佳句,画于庭院深深处。 游园之乐,多在于变化。 若常住院中,内景理应时常更换,多与主人相谈商议,假山奇石需时时采买,花草树木应常常修剪,以此常得乐趣且解乏味。 园林二十余载才得亭亭如盖,游园自当呵护园内花草。 游园者行至此处亦多不易,自当以美景润之。 常言道,一人当独赏一园,一园应独锁一人。 常有轻浮浪子闲逛 行,常有红杏越墙招客而门扉恒开,故至天 崩坏,世人寡提游园之乐,乃至畏之如虎、谈之 变。 此二者皆应鄙之。 今多有游园者不知寻园路径,多见院外荆棘遍布,敬且远之。 又院前多设关卡以求金银,荒其景以积横财,累其财以铸门锁,令游园者止步不前。 悲乎哀哉! 且前行莫停,自有宜人庭院以待游者,自有诗才叩门久住此间。 朝霞夕晚,自暮人间。 游园虽乐,切莫复多。 第四百一十五章  藏不住,青鸾贺新情 “小岚,你都做了什么?当真是要详细与我们言说,无妄子之安危事关人域安稳呐。” “师叔祖,我只是……醉酒醒来后彼此相拥着……然后我就去洗漱了……” “那时还没事?” “嗯,他元神受创重吗?” “这 房花烛之事,怎得闹成了这般样子,你们、你们行房几何?” “一二……” “嗯?” “三四……” “这!?” 泠小岚又羞又急,都快将嘴 咬破了,支支吾吾地说了句: “七八次……或许是有的,我为克服自身魔障,用了些媚药、醉了酒,属实记不清了……” 于是几位老妪同时面 了然之 ,看着 榻上躺着的、面容无比苍白的吴妄。 “累到了,应当是。” “小岚,不是师叔祖说你,咱们玄女宗……这倒也没什么,是你们夫 闺中事。” 有位老妪语重心长地说着: “要有节制,知否?” “是,”泠小岚低声道,“弟子记下了。” “拿些固本培元的丹药来就是,”又有擅医理的老妪道,“老身为他详细诊断过,他元神周围有星辰大道护持,老身也无法窥探,但这并非是什么太重的伤势。 此前似是有元神神念之力的剧烈波动,这应与他修行 悟有关。”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