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郸道情丝并不多,一个是茯苓,算是青梅竹马,但是也斩断了,她去南诏当圣女了。 第二个便甄洛了,当初一路南下,在蓝天县骊山观所见,双方赤身体,坦诚相见,确实有过几分动。 不过李郸道当时降伏了雀魄,将其婉言拒绝,因此说了这样一句话:“我非良人,不可轻易托付终身,师姐若有情,不如修长生大道,后果有机会,再结良缘不迟,况且后或许能遇十倍于我之人,也可相伴。” 只是本来没有什么相见,也就淡了,但是之前情缘动,甄洛寻上门来,李郸道就做了这么一个糊涂事情。 本来也无事,偏偏成就神,自身圆最重要,肾神便赶了回来,将真相说给了甄洛听。 如此演化一道劫数。 不知道是不是神的残余劫数,还是李郸道本来就该有的三灾八劫。 只是如今明悟,已经发酵良久,为时晚矣。 第862章 忽有伤 却说洛,洛水之中,一位女仙在河底一面大鼎之上端坐,此鼎暗藏玄机,镇水府,上有金铭。 一只只白卧在旁边,受此鼎玄韵。 此女仙衣裳素白,随着河水而摆动,空灵飘逸,好似游语,然而面容庄重,好似河岸上庙宇之中供奉的神女天妃。 只是此时,这位女仙眉头紧蹙,似乎在睡梦之中魇着了一般,同时一道身影在心头不断被斩杀,不断重生,从模糊到清晰,如同星火复燃,如同断水更。 “师父,我已经无法静心了。” 一个声音自女仙身边响起:“你以为真,他却道幻,你付真心,他作无意。” “对他而言,与你不过是为渡劫忘情做准备的逢场作戏,从来都是目的明确, 也是我害了你, 当初以为给你找了一个好归处,却不想竟然是個绝情人, 竟然把你做了鼎炉。” 这话越说,女仙就越面容痛苦,然而一道冷月自天穹倒映水中。 “师父我自月姮娥仙子之处,得了一道太炼形之术, 可以修成一道太戮魂剑炁, 可以冰心绝念,斩断情丝,更可助你修成仙肌玉骨,飞升天。。” “弟子愿学。” 当下一阵月华如同帝浆落下, 枚枚如同橄榄大小, 儿,鱼儿,纷纷冒出水面,接帝浆。 其中一枚玉简, 自月华之中藏匿, 落入洛水之中, 到了甄洛手上。 同时在洛, 一位菩萨睁开眼睛,笑着道:“却是与我道有缘的。” “月光菩萨为我药师琉璃光如来左右协侍菩萨, 不想今圆。” “云散空净,独婵娟,皎洁无瑕体自圆。不动历周天,照彻无边, 恩泽布大千。” “慈悲, 慈悲, 慈悲。” 而这些佛经咒文, 也随着月光,一同映照入甄洛体内,当下月光照彻,体如玉,甄洛紧闭的眉头也慢慢松缓下来。 同时隐隐有解,自在之意萦绕, 不过就在这时, 一位老母出现, 其面容慈悲, 口中叹道:“我这孩儿命苦, 你们又何必算计于她?” 却将刚刚说话的那几位菩萨自虚无藏相之境界中拽了出来。 几位菩萨一见这位老母,当下低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冥冥似空。 这位老母正是骊山观中供奉的主神,骊山老母, 也有说是“女娲娘娘”的,骊山观创派祖师, 女大仙,便是先秦人,服食秦皇不死药, 后拜了这位为师,立下道统。 佛门中人,原来就派人接触过骊山观, 本就是想在自家神话之中也加上这位老母,大神,但是却被赶了出来,如今倒是算计到了其门中弟子身上了。 那老母道:“妙善和尚,你想要我这位女儿做你的水月法身,不如亲自拜访老身。” “贫僧不敢。” 只见这位骊山女仙将佛光化去,里面有一枚观音纯念头,抹去念识,妙善和尚便面一白。 而那枚佛念,转手被老母递给一条白蛇。 白蛇将其服,当下浑身妖气消散,化作一个白衣小女童, 模样和妙善和尚有七八分相似。 “徒儿素贞见拜见师父, 多谢师父点化, 省下弟子化形之功。” “也是你机缘到了。”老母道:“今后你便领着洛水之权,在此行云雨之职。” “只是你需小心,你后还有一劫,应在此处,且随着你的这位姐姐修道去吧。” “是!”小女童天真烂漫,立马守着旁边还在运功修行的女仙身边。 而那几位菩萨,则是跟着这位老母去喝茶谈心去了。 而李郸道那边,李福德已经赶回茂名县,见到了子杨氏,以及一儿一女两个双胞胎。 只是两个娃娃先天底子弱些,并不睁开眼睛,却依然让李福德喜异常。 当场摆下香案,遥祭祖先,一是告诉祖先李家后继有人了,二是为了酬谢善神照顾,保佑得母女平安,三是希望平安长大。 李郸道虽然刚刚了悟自己有了一段情劫,正在烦恼,此时却也展开笑颜:“我们老李家人丁兴旺。” 李福德此时已经语无伦次,喜之极,不如以往儒雅随和的模样,此时又是在想孩子的名字,又在想写信告诉李宝京,又是在想要买写什么东西给产妇补一补,却是胡言语。 “我的儿女,不求其富贵,但求其平安。” 李郸道见生命之喜,也有所悟,只是恍惚间伤,如果自己有了后代,该是如何? 只此一念,便再难持定,凡心大动,清净扰,便是神境界,也不由得在心湖之中吹皱几道涟漪。 莲花摇曳,莲叶飘飘,水下,鲤鱼嬉戏玩耍,一戏莲叶东,二戏莲叶西,三戏莲叶北,四戏莲叶北,五戏莲叶中。 一念动,先天炁转变为后天炁。 “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牵之。” 天遁剑炁一剑斩去,惊扰了鱼儿,躲入莲下,不再出头。 李郸道心中一念:“本以为到了神境界,便已经先天不漏,不曾想,生老病死,恨离别,还能使我元神,看来心境不进则退,我需要时时谨守了。” 而后便对着李福德道:“自前些子看出婶婶怀的是龙凤胎后,我早已经为他们两个提前准备了礼物。” “唉,他们两个还小,哪里需要什么礼物?” 李郸道却笑道:“是我的一片心意,况且也并非十分贵重。” 当下将两对银手圈拿出:“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见两个圈儿跟着丫丫的那两个风火金乌轮儿有几分相似,但是上面多的是龙凤纹路,带着一股祥和的味道。 两个娃娃,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你却是怕他两个长不大,才给了他套着圈儿,怕离了去?” 李郸笑笑:“我这还算是小气的,手上未有好玉,不然雕琢两块,再做一对平安锁。” 李福德笑道:“谁要玉了?左右是石头罢了。” 却又逗两个孩子玩去了,李郸道则为婶婶杨氏把脉,虽然有产后虚弱,元炁大伤,但是仔细照顾,个把月便可回到生产前的模样。 只是不好用药,怕药毒传给孩儿。 只是写了张单子,细细列下,一三餐,该吃什么谷物,该吃什么蔬菜,该喝什么汤,不该吃什么,写得一清二楚。 将单子给李福德:“按照这单子上说的,八一轮,一轮之后,便可下,二轮之后,便可洗浴,三轮之后,便可出门见风,不怕气入体,留下月子病。” 李福德得了方子,却道:“侄儿你手艺最好不过,为何不亲自做一顿?” “这方良药的药引子便是丈夫亲自做,非得叔叔你亲自动手不可,不能假手他人,喝了还能促进夫情和睦。” 李福德听闻,便是一愣,随后道:“那好,我亲自做。” 而李郸道一笑:“还是我亲自教你吧,以免太难吃了,婶婶不盈反虚。” 婶婶杨氏刚刚生产玩,没有什么力气,见着了丈夫,便安下心来,糊糊睡去了。 然而未过多久,便有香气扑鼻而来。 先是粟米粥,里面还有着一股香甜的气息,不知道加了什么。 杨氏闻着味道便有了力气。 “产后一两天,暂且不好吃太荤腥,不过该补补元炁。” 却又有两个蛋,李福德正在不怕烫手的剥着,十分认真。 李郸道又拿出一道燕窝:“这是上次金丝燕仙子送来的南海温补圣品,最适合刚刚生产完的。” 除却燕窝,粟米粥,蛋外,还有半个削好的香瓜,便是多了,也吃不下。 李福德剥完蛋坐着头,一边吹气一口一口喂着杨氏粟米粥。 杨氏虽然面容惨白,却是笑容不止:“李郎,有你如此,我便是当场死了去,也放心得下。” “说什么胡话,侄儿都说你身子骨盈实,怎么平白说些丧气话。” “生孩子便是如同渡劫一般,更何况还是初胎,而且一怀两个。”李郸道开口道:“婶子能够熬过,可见是有福气的。” “要谢谢那个给我接生的姑姑,要不是她一直给着妾身鼓励使劲,妾身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已经谢过了,那位恩姑是侄儿请来的一位神女,专门管保胎接生,救济婴童的,你若是好了,我陪你去上香还愿。” “原来是神仙,难怪,难怪妾身隐约间梦到一条大蛇,一头大鸟,入咱们宅子里面来。” 李郸道见他们两个你侬我侬,情进一步升温,便离开了这里,到外边去了。 送子娘娘和汤秋儿还在等着李郸道:“郎君怎么似乎有所慨的样子。” “我在想,世界上的父母将人生下的功劳,怎么才能还得清?” “世上的父母都是欠着子女的债,怎么会想着还呢?”汤秋儿道:“再大的债,一次母难也还清了,所大之恩,莫过于生者也。” 李郸道叹息道:“还有养育之恩,教诲之恩。” “郎君怎么突然谈起这个?莫非要离尘离世?” “倒无离世的念头,只是在想,若要成仙,最大的恩情,也是父母生恩。” “那便不还呗,父母其实不欠子女,子女也不欠父母,一心也,一心一意,哪里是简单的债主关系呢?” “若说重,泰山之重,不如父母恩,若说轻,断发也可断却,只要能过心罢了。” 汤秋儿道:“郎君何愁?” 李郸道听汤秋儿劝,也心道:“怎么有些无病呻,悲秋了?倒像是个女儿家了,如此多愁善。” 却是自己之前总是提醒弟子要体悟人道,如今自己也自天道的境界上掉下来了,入了人道,只是不如当初未修行前,只得放,不得收,如今可收可放,但是李郸道并不愿意将其收敛,反而出自在本,将情出来。comiC5.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