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了点。” 还要捏捏她的脸,以佐证这个说法。 陆在望想拍开他的手,刚抬起手,手腕就被他抓住,他行云 水的将她掉个方向,把她两手反剪在背后,往侧边一推,侧面摆着的书架子被撞得咣当一声轻晃。 就这眨眼的功夫,她双手被缚,背对着被他 在书架前,人已经有点傻了, 没反应过来。 这不对吧? 他前几天还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你问我为什么来?”他低头,在她耳边问,“那你今 又是为什么来?” 陆在望沉默,然后试图商量道:“我说,但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 她使劲挣了挣手,纹丝不动,这也纯是她自己作的,怨不着天怨不着地的,只得无奈道:“殿下这又做什么?咱们尽可以好好说话。非得这样吗?” “恩怨两消,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他玩味道:“难道是后悔了吗?” 自作孽,不可活。 她仍在想着该说些什么好,他的右手绕到她身前,利落的去解她 间的束带,扯开后就随手扔在地上,那上头还悬了玉饰,清脆一声响,她就眼睁睁看着玉饰碎成两半。 “赵珩。”她惊道:“你发什么疯!” 他好心好意的提醒:“小点声,外面的人都看见小侯爷来了我这里,你叫嚷起来,不怕被人发现我们在做什么?” 没了束带,衣裳便都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他慢条斯理地一件一件剥,陆在望想给他一巴掌,可偏偏他还在她身后。 “殿下要成婚了。”陆在望忍着气,平静说道:“这样不清不楚,是什么意思?” “不清不楚?”他啧声道:“那晚在王府,你我未曾行嫁娶之礼,却已有了夫 之实,你那时候怎么不说,不清不楚这几个字?” “那能一样吗!”她使劲挣着手,但也的确不敢高声说话引起外人疑心, 低嗓音咬牙道:“松开。” 衣衫寥落,半褪着挂在身上,肩膀已然 在外,这幅形容实在让人不堪,他却依言松开她,陆在望 狈的想拉回衣裳,可又被他抓住手撑在案上。 “扶好。” 她刚想给他一胳膊肘,可他却没有别的动作,直到背上却忽然传来温热的触 ,她僵了僵,便忘记了要给他一肘子。 他看到那道狰狞的,横亘而下的刀伤,微凉的 覆上去,叹息般的亲吻着。 那伤疤早就没 觉了,这会却酥酥麻麻的,让人不住战栗。 “跟我回京。”他低声说着。 陆在望拉起衣裳,他也没有再阻止,“殿下忘了,陛下亲自下的旨,此后无诏,我不得擅入京城。” “我说的哪一句话你都不听,偏这句你记得牢牢的,你想气死我吗?” 他本可以不必亲自来,可是到底没忍住。 他是下过旨意,此后不许她回京,她奉旨而行,可他呢,朝令夕改,自己反反复复的像个笑话。 他千里迢迢的赶来,一刻没歇的就去找陆进明,借此机会去见她。 撞见少年恣意 朗,从树上翻身而下,原来有他没有他,她都一样快活。 她永远这样,无论他怎么做,永远无动于衷,永远没心没肺,永远不会像他一样受着磋磨。 她如清风朗月,他却挂了一身羁绊,拖拖拽拽,路都走不稳当。 他着魔了似的。 要吹散这一缕清风, 碎一弯明月,这望不到头的泥沼里,不能只有他一个。 第105章 他们在这里僵持着,外面却传来脚步。随后响起一道男声。 “我大哥呢?” 是赵延的声音,陆在望闻声一动,书架就跟着晃动,方才的纠 已经撞落一地纷 的书册,赵珩伸手揽着她往后挪了挪,把她整个按在自己怀里,不让她 碰而发出声响。 “殿下不在。”外边亲卫应对自如,显然早已得了吩咐,张口便道:“方才去了陆侯府上。” 她想起她刚进来时的情形,她一路被亲卫带到这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他,可原来自始至终他都在等君入瓮。她可以想见,他是怎样看着她自己跳进来,又是怎样得意。 亏她在门前犹豫许久,早知道就该掉头就走。 “八……”她才要出声,他的手便极快的往上移,掌心覆在她 上,缓缓收紧,他袖口上沾染了浓厚的沉水香,扑面而来。 粝的掌腹磨着她的脸,陆在望一时晕了晕,这好似又回到一年前,可他比那时更加强势,好似已经想明白,给她过多的选择,只会对他百害而无一利。 外边赵延的声音透着些困惑:“我便是从陆侯府上来的,一路并没见着大哥。” 亲卫便道:“殿下才出府没多久,想是和八殿下错开了,也说不准是一时兴起去了别处。” 说话声渐落,房门上便传来声响,赵延推门不动,在外又嘀咕几声,便往外走去,脚步渐行渐远,很快重归安静。 赵珩的手刚刚松开,陆在望一扭脸便咬在他掌侧位置,她是下了狠劲,可他似是毫无反应,由着她咬,最后她悻悻松口,只见他手上留下道深深的咬痕,低声愤恨道:“这皮糙 厚的,其实是驴蹄子吧。” 他看着手上牙痕,轻嗤道:“这点能耐。” 陆在望盯着面前的书架,准备想办法 身,想了想忽然猛的拿脑袋往前面书架撞去,赵珩是见识过她的疯劲,下意识的拿手去挡,趁这片刻,陆在望利索的往右侧一歪,就地一滚,便从他手中逃 ,气呼呼的去捡 带,飞快的理好衣裳,冷声道:“贺礼送到了,我走了。” 她也不走门,推开里侧的窗户就爬,赵珩抱臂看着,也没有去拦,倘若陆在望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多半会想再咬他一口。 他在想,她是胖了些,气鼓鼓的样子,像一团滚圆的软酪。 她爬出窗户跳出去,一步迈过游廊的低栏,往院子走,房间的门不知何时开了,院中的侍卫也没了踪影,赵珩站在门口,看着她在院中穿过,陆在望还在为他的轻薄生气,看也不看他。 他倚门站着,忽而问道:“你那个护卫何时跟来的北境?” 陆在望蹙眉,反应片刻才知他说的是江云声,她没有答话,他便再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停住脚步,扭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语气平淡,眼神却有些不善:“我在问你。” 陆在望不想理他,便生硬回道:“不干殿下的事。” “你不说,我只好让人请他来问。”他说道:“不知他有没有学会小侯爷这抗命的本事。” 陆在望攥着拳头气道:“那是我的义兄,行了吧!我爹点了头的,你要是找他的麻烦,我绝不答应。” 赵珩便道:“这在你,不在我。你不和谁过从甚密,我也犯不着去找谁的麻烦。” 陆在望也不知道这话题怎么歪成这样,她不过主动来找他一趟,可算是捅了賊窝了,这人从对她视而不见,到诸多管束,拢共没用一盏茶时间,前后好似换了个人,她忍不住回道:“我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殿下忘了之前吗,为何现在又……” 他却摆了副困惑神 ,“今 难道不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吗?” 这要是不说,陆在望都得以为自己半夜翻他窗户,伤天害理的把他给狠狠轻薄了,不得不负起责任了。 可她并没有,他就话里话外说她先后的悔,先背弃自己说过的话。 这不是碰瓷吗! 她实在很难忽略他语气中隐隐的得意,那双桃花眼里蕴尽风 ,从里到外的不正经,陆在望实在没办法不拆穿他,怒道:“放 !分明是你先来的北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而来!” 赵珩也并不否认,只是故作讶然挑眉道:“你既知道,为何今 又来问我?明知故问,还不是故意来招惹吗?” 成王殿下的逻辑严密的让人找不到 隙,陆在望哑然无言,因她此行的确没有那么坦 ,就那一点心思被他抓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了。 她便不再说了,转身就走,他迈出走廊,身高腿长的,几步就追到跟前。陆在望再往院门走就来不及了,她就往游廊里钻,跟他绕起圈子。 赵珩好似心情很好,闲庭信步,不疾不徐的跟着。 陆在望始终绕不出去,等到他不想再这么绕着,就伸手来拉她。 陆在望灵巧的躲开,几番拉扯,她反而扯住他右臂借力,踩上红栏,侧身跃起,脚步轻点廊柱,衣摆飞迭,轻巧翻至他背后,横臂勒住他的脖子,像是蓄意报复他先前把她困的动弹不得,恶意在他耳边道:“成王殿下欺负人,也不要总使蛮力,我也不会总那样没有长进。” 他便笑了,像是笑她的不自量力,她攀上去的时候,他便下意识的微微弯了 ,两手勾住她腿弯,让她不至于技艺不 的跌下去。 他笑道:“跟谁学的招数?”又叹:“身手还是不怎么样。” 陆在望好不容易嘴上扳回一城,刚想跳下去跑,他就背着她转过身,往院中走去,极自然的。她愣了愣,明白的 受到他这一点纵容,然后,她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点不舍。 陆在望忍不住放轻勒住他的力道,难得乖顺,老实的伏着,也不出声。 未至午时, 光和煦的照下来,令人如沐 风。赵珩背着她在院中走一圈,站在 头底下抬头,微微眯起眼睛,而后陆在望听见他说:“你不在京这些时 ,我很想你。” 京城,内 ,朝堂,王府,每一处都很无趣,冷冷清清的,他原先就不喜 京城,站在他这个位置,就总是束缚太多。 可是没有办法,少时他要顾着一双弟妹,后来军功累叠,为太子忌惮,他不往高处走,就只能摔下泥沼。 许多年了,他的喜恶渐渐没那么重要,大多是顺势而为。 陆在望和他有点像,骨子里离经叛道,会装模作样,会假意臣服,也会为了真正在意的东西低头,只是她没有太多顾忌,时常都过的热热闹闹,想的也简单很多。 虽然她闹起来能拆家,也好过他一个人待着,谁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王府太过安静,半点意思都没有。 陆在望一下怔住,他说这话的时候,她又在他脸上看出一点落寞,她以前老觉得赵珩是她的灾星,如今该是反过来,要不他怎么总被她 的这样失意呢?他应该是 朝堂上尊贵的成王殿下,南军阵前的主帅,却老是对她弯 低头的。 陆在望这个人,天生有些不开窍,懵懵懂懂的,柔情也有限,这会却觉得心酸的很,忍不住小声回了句:“我也是。” 他挑眉:“也是什么?” 陆在望便不肯再说了,“我得走了。” 赵珩便道:“赖账也没有用,我已经听着了。” 陆在望无可奈何,从他背上下来,站在院中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问道:“陛下赐婚的事情……” “陛下的确属意孙老将军的孙女。”他煞有其事的说:“贤德淑雅,堪为皇室宗妇。” 她便低下头,鼓着脸的样子在他眼里别提多顺眼了,他也不说旁的,只等着她来问。 陆在望今 算是一条船漏到底了,忍了再忍,到底没忍住,“那殿下怎么想?” “我吗?”他想想道:“那位小姐我不曾见过。” 他故意拖拖沓沓的不明说,陆在望也傻不愣登的点点头,等他接下来的话。他心情大好,接着说道:“至于王妃,我这不是自己来寻了吗?” 陆在望茫然的抬起脸,他见她这幅神 ,又有些不 ,“你该不会是要赖账?” 陆在望更傻了:“我赖什么账?”COmIc5.CoM |